入冬以来,顺承帝的龙体一直存恙,太医院用了各种招数,依然不见好,咳嗽反而愈发厉害。
顺承帝见了小字条上的内容,气得脸色涨红,胸腔顿生一股气火。他捂着嘴,歇斯底里地咳嗽了数声,而后长叹一声,身子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
*见状,惊恐万分,深鞠躬道:“皇上龙体未愈,还是早些歇息吧!”
顺承帝不理会*,而是一只手将字条搓揉起来,一时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而后道:“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就叫太子回宫,回宫后,直接来御书房见朕。”
*又鞠了一躬道:“奴才领命,皇上,时候不早了,还是歇息吧,保重龙体要紧啊!”
顺承帝还是没说话,他还是保持刚才的样子,微靠在椅背上发呆。秘密递给他的字条上就一句话:太子微服出巡与人争执,调龙骧卫以镇之。
顺承帝倒不是在意太子调动龙骧卫,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的位子,他的军队,他的一切迟早都是这个儿子的,别说调动了龙骧卫,就算调动了大梁的所有军队又能如何?
他在意的是太子的安全,在意的是皇家的脸面。正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这个儿子的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龙骧卫没了可以再招,有大臣闹事可以罢官,在他看来,这些都不是事儿,最重要的事儿就是做好接班人的工作。如果太子的安全出了问题,那必然前功尽弃。就像今夜纸条上写的那样,太子竟然在闹市区与他人争执起来,万一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帝国必然会陷入混乱……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派自己的亲信司礼监四大太监之一王诚亲自来传令。此时萧广正赖在被窝里睡得正香,昨夜城东城西地来回跑,而且还挨了两拳揍,体力消耗实在巨大。
刘景嗅觉十分灵敏,见顺承帝竟然一早就宣人召太子回宫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他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一切,心神颤抖地来到萧广就寝的卧房外叫醒了他。
萧广听闻传讯大惊,他打发走了王诚,立刻叫刘景传陈正他们过来。
陈正等人也都是刚刚睡醒,个个睡眼惺忪地来到萧广面前,众人机械地请安后,萧广一脸慌张地说:“父皇一早竟然派人来宣我回宫,你们说会是什么事?”
众人听闻惊骇,天还未亮就来宣太子回宫,必然是出了大事儿。联系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十有八九是昨天的事儿传入顺承帝的耳中了。
兀地,刘景“噗通”一声叩拜道:“定时奴才昨日之举惊了圣驾,奴才罪该万死。”
众人昨夜已经商定,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都推给刘景,对外就说太子在国丈府晚宴上不胜酒力,早早地睡下了,并不知其中发生的一切。所以刘景在次故意强调,以提醒众人如果被人盘问时,应该怎么说。
萧广赶紧起身将刘景扶了起来,他知道刘景是在替自己背黑锅,而且从他做自己的随侍以来,他就一直替自己背黑锅。然而今日,这个黑锅却是刚从旺火上拿下来,烧得火红火红,即使烫不死刘景,也要将他折磨地半身不遂。
除了萧广,众人并不大担心,反正事实已经被封锁,并且知道事实的人已经达成共识,对外一致口径,将责任退给刘景。
皇命在身,萧广不变逗留,草草地向国丈府里的长辈道个别后,忐忑不安地回到了宫中,按照顺承帝的意思,他径直地来到了御书房。
此时已过辰时,早朝也已经结束。朝堂上并没有因此事掀起轩然大波,想来知道这件事的大臣还不是很多。不过这阵风暴迟早要来,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调动龙骧卫,此事的确过于重大。
萧广静悄悄地走进御书房,连呼吸都不敢一气呵成,而是吸完气后一截一截地吐出来,深怕呼声音大了,惊扰了顺承帝。
此时,顺承帝仍然跟作业一样,坐在御案前批阅奏章。
随侍太监*见太子到了,于是蹑手蹑脚地凑近顺承帝禀报道:“皇上,太子殿下已到。”
顺承帝稍稍抬下头看到了萧广,而后他面无表情地继续低下头,用朱砂在他批阅的奏章上划了个大大的叉。
萧广见顺承帝只是看了眼他却不与他说话,心里更加惊慌。他憋足了勇气,颤颤地叫了声“父皇”。
顺承帝听了萧广的声音后才将手中的笔具放一边,他又稍咳了两声问道:“太子昨夜去哪儿了?”
顺承帝开门见山就这样问,让萧广心头不禁一跳,自信也随之慢慢流失,他结巴地回复道:“孩、孩儿昨夜一、一直在国丈府,并未去哪里呀!”
“哦?”顺承帝又抬了一次头看看萧广,虽然萧广的脸上有稍微修饰过,但吃了一拳的瘀斑还是清晰可见。
“那你脸上那些瘀斑是怎么回事?”顺承帝十分老练地继续问他。
萧广并不知道顺承帝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就以众人事先商量好地回答道:“回禀父皇,孩儿昨夜酒多,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了门框,才会变成这样。”
听萧广不老实交代,顺承帝用力地、幅度很大地了掷掉手中的御笔怒道:“太子还不肯老实交代吗?难不成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晓?”
顺承帝虽然身体不适,但掷笔仍然能铿锵有力。
萧广的意志被顺承帝这个十分简单的动作彻底击垮,他一时胆怯,将昨晚他们一行人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顺承帝。
顺承帝一时震怒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萧广训斥道:“你们真是无法无天,胆敢私自出去游玩,难不成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了吗?朕对你们东宫一向宽容,就是希望他们能好好服侍你,看来朕错了。今日要不好好治一治他们,日后保不齐他们还会带你做出更大的伤天害理之事来!来人,宣陈正、刘景、齐欢、许宁和郑可来御书房见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