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建成愤恨难耐地回到家里,想到今晚自己竟然在众人面前被一个奴才和一个书童欺负,越来越觉得憋屈。他手底下那些刚刚还像瘪三一样可怜兮兮的爪牙们,顿时变得义愤填膺,似乎有种不把刘景、陈正和朱横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小白脸抽筋剥皮誓不罢休的愤慨。
“哎哟哟!”金建成一脚踹开为他擦拭瘀伤的长得尖嘴猴腮名叫李高的爪牙,捂着肿脸怒骂道:“你他娘的轻点,想疼死小爷不成?”
李高吃了金建成一脚踹,“咕咚”一声翻在地上,然后捂着痛处哀呼呼地站起来,重新蹑手蹑脚地替金建成擦抹药水,边擦边说:“少爷,今日这仇咱可不能不报,明明是他们先撞的少爷,您让他们认错又有何不当?他们竟然私自调动龙骧卫来对付少爷,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们也敢做出来,少爷咱还怕他们作甚?”
“谁说我怕他们了?”金建成怒瞪着李高狠恶道:“又没牵扯到太子,小爷我怎么会怕他们?小爷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对付他们。”
李高似乎忘了自己刚才被踹疼的肚子,媚笑道:“嘿嘿,这有何难,老爷平常最疼爱少爷,要是见到少爷遭人毒手,如此这般模样,还怕老爷不给少爷做主不成?”
“这……”金建成为难地拖沓了一声,咂咂道:“这事儿要是被我爹知道了,那可不大好吧!再说了,这事儿牵动太子和龙骧卫,我爹能怎么替我撑腰?”
金建成说完,李高咧开他的尖嘴噘噘地奸笑了两声道:“少爷放心,这事儿老爷肯定会替少爷出头。少爷您想啊,咱老爷掌管的京畿三大营地位显赫,别人都对咱老爷敬畏三分。可唯独这御马监掌印大太监曹坤,仗着自己手里有龙骧卫和虎骧卫,不把咱老爷放在眼里。
今日这事儿,虽说他曹坤没有直接参与,可是这龙骧卫毕竟归他管,若是此事被捅出来,皇上必定龙颜大怒,这曹坤怕是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咱老爷再联合一些言官在皇上跟前狠狠地参曹坤一本,还怕他没好果子吃?”
李高刚说完,底下其他爪牙们不约而同地嚷嚷起来,一致赞同李高的提议,似乎李高刚才的一番言述简直代表了他们的心声。
小人物对于世界的贡献也是十分巨大的,他们不但能给这个温暖的世界带来残酷,也能给残酷的世界带来更加残酷。有时候他们甚至能改变一些重大事情的走向,就像高衙内没有陆谦的怂恿,也不会将林冲逼上梁山,林冲也就不会火拼王伦,那梁山的发展谁还能说得清呢?
金建成终于笑了,可此时的笑却让他看上去那么愚蠢。并且他还继续愚蠢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李高此时显然已成了英雄,他又笑了起来,而这一次笑显然与以往的媚笑不一样,而是那种为自己的智慧沾沾自喜的傲笑。
“这有何难,只要公子稍稍化妆一下,装成凄惨的模样,何愁老爷不震怒?”
李高说完,金建成那幼稚而愚蠢的笑脸渐渐地变成了他在青楼里最为常见的淫笑。
说干就干,金建成被李高他们用绷带五花大绑地捆成植物人,然后一群人如丧考妣,鬼哭狼嚎地抬着他来到了已经和小妾渐入梦境的金振国面前。
金振国虽说为武将,可对儿子的宠溺却像是个文人般柔柔切切。一看自己的爱子被别人打得青不青,红不红,一点也不能从儿子身上看到自己的那种英姿飒爽,顿时火冒三丈,跳着摔掉了手中的杯子对李高他们怒道:“说,谁他娘狗日的,竟然敢将少爷打成这般模样?”
李高的演技的确让人叹为观止,可以瞬间从正常人变成腿脚残废的瘫痪。他瘫坐在地,捂着那条事实上活蹦乱跳的左腿,将今日的事情添油加醋地痛诉出来。当然,整件事中不利于金建成的内容肯定得巧妙地形容过去。
而且,期间金建成不时地*两声配合李高的语泪具下,他的目的是想表现出自己浑身的疼痛,可是他从来没疼通过,不知道真的疼痛是个什么样,所以*得不三不四,乍一听,别人还误以为是他金大公子把在青楼里的逍遥快活带回了家里。
金振国何许人?还看不出这是自己儿子和这些下人的表演。不过他并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只是不耐烦地摇摇手示意众人将金建成抬下去寻医。紧而,他将自己最得力的幕僚姚广深叫进了里屋。
金建成被李高他们又抬了回去,他气急败坏地撕扯身上的绷带,怒骂李高道:“瞧你出的馊主意,你看,被我爹轰出来了吧!”
李高再次媚笑道:“少爷别急,老爷这么晚了还唤姚先生,您说他们会商议何事?”
果然,李高这个小人无疑是聪明的,姚广深一头雾水地被金振国唤过来,金振国略显疑愁地将事情细细地跟他讲了一遍。
“龙骧卫……”金振国双手背在身后在内屋里来回踱步,踌躇地说:“只是今日五军营也去了一批弟兄,我怕这事儿不大好弄啊!”
姚广深无论何时都正襟危坐,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也能表现得极为镇定。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不安的金振国,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五军营负责京畿治安,年夜人多,五军营城内巡逻有何不妥?而龙骧卫只负责宫廷戍卫,没有皇帝军令,不能擅自离开皇宫半步。将军,您觉得五军营犯的军令跟龙骧卫能比吗?”
姚广深说完,金振国阴森一笑地点点头道:“曹坤啊曹坤,看你在御马监的位置上还能嚣张多久。”
……
百姓的年夜丰富而多彩,可顺承帝此时却在挑灯批阅奏章。前两日除夕和大年初一休息了一天,堆押的公文已经有好几十斤,不赶紧处理掉,它们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恭敬地站在门口侍奉,此时,一小太监从门缝里给他递进了一张纸条。
窸窣的声音传进了顺承帝的耳朵里,他抬头看向*沉然道:“什么事?”
*纸条还没有打开,径直地呈给了顺承帝。
顺承帝翻开纸条,看后勃然大怒地将纸条排在书案上怒道:“太子大胆,竟然假借看望国丈之名偷溜出去玩耍,还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