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活宝，别管这事是真是假，总之是好笑的。”司马春晴忘了甘凤麒是领导，说完后悔，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甘凤麒心里乐开了花，这个女孩儿，太可爱了。
还有一次，他买西瓜忘带钱了。人很多，他买完了不给钱，提着西瓜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瞅着卖西瓜的，看了一会儿，卖西瓜的心里发虚，问他：“怎么了？还没找钱是吧？你给我多少？是十块吧？找你钱，对不起啊，我忘了，太忙了。”他提上东西拿着人家找的钱找个没人的地方使劲笑了老半天。
“你就编吧，你就是个坏蛋呀。”话很自然地说出来，司马春晴愣了，被下属称作坏蛋，甘凤麒也很出乎意料，但是，他很高兴。
火候已经差不多了，甘凤麒不再到餐厅吃饭，两天，司马春晴见不到他。
两天后，他出现了。司马春晴刚坐在餐厅，他就来了。说：“司马，你过来一下。”不管司马有多不解，他用车把她拉到了通南最好的饭店麒麟阁。直到在餐桌边坐好了，他才说：“今天，我请你。”
“请我吃饭？”司马春晴有点儿诧异，还有一些不快，“请我就这么霸道？也不事先征得我的同意？”
“其实这家饭店才是我的。”甘凤麒说，他向司马春晴讲起了他的事。
他说他的第一桶金是他在特种部队时掘到的。那时他年轻，还有一身功夫，他们是武术世家。弟弟妹妹都是高手，只有他最不行。
在特种部队，有一次执行任务，他们抓住了一个走私黄金的，他偷偷从这个金贩子手中买了二斤黄金，当然是低价。他说他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但是他就是这么一个有胆量的人。等他回到家乡，正赶上黄金涨价，他一下子赚到了十万元。他讲得很精彩，司马春晴也很感动。为他把这样的秘密向她倾诉。
看得出来，司马喜欢上了甘凤麒。
他还说到他的家庭。他的岳父曾经是通南县的县委书记，他的妻子是当时有名的通南四大美女之一。但是她是一个没有思想的人，一点儿也没有她父亲的那种精明。虽然也在财政局上班，可是现在她就像一个家庭妇女一样，对社会上的事，几乎一无所知。除了吃穿，什么都不在行。和丈夫说的话，越来越单调，但是说话的数量却在不断增加，唠叨起来就没个停。他说，他现在已经害怕回家了。
他说他其实也有许多苦恼，但是让他和谁去说呢？他的老婆是不能理解他的。
司马春晴的眼里现出同情，这样一个成功男人，谁会知道，他心里有着如此的苦，而他，愿意把自己心里的苦水倒给自己，这份信任，足以让司马春晴感动，何况，八天的共进午餐，已经让司马和整个通宜宾馆的人都意识到，总经理对司马春晴，青眼有加。
她的大眼睛看着他，他体会得出，里面爱的成分，很大。
“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吗？”他问她，眼睛毫不掩饰地看着她。
她不敢说话，筷子在盘子里转，夹不上菜。他点的全是她爱吃的菜，她却尝不出菜的味道，脸，慢慢红了。
“我什么都想和你说，因为，我，爱上你了。”他说。眼睛还是那样看着她，真挚而热烈。
“您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您有家庭，我也有爱人。”司马春晴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未婚同居，在她看来，很正常，因为她本来就是要嫁给唐超的，再接受甘凤麒的爱，她觉得荒唐。
“你不要害怕，也不用回避，我就是爱上你了，但是我不会伤害你。是的，我有家庭，有孩子，我也不会伤害我的家庭。但是感情这东西，它自己发生了，我也没办法。我现在一天不见你就受不了，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谁，可是你让我动了感情，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是我不能不说。我就是要让你知道。要不我受不了。”
司马春晴站起来，想走。
他说：“你不用这样，我送你回去。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会把这一切忘了的。”
司马春晴回去就把这一切对唐超说了。唐超说，要沉住气，平静地面对这一切。美女，到哪里都会被人爱，不要大惊小怪。
过了两天，唐超被调到了餐厅工作，不再在外面受风吹雨打。
司马春晴在回避，甘凤麒知道，他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女子，他想试试，自己是不是可以不打扰她的生活。因为他感觉得到，这个女孩子，眼里对他的爱。
甘凤麒爱过的女人很多。仔细盘点一下，他觉得自己没有爱过哪个女人的思想，他爱的，主要是她们的身体。他对每个女人的爱都是真诚的，但是不长久。这一次，他觉得与以往不同。
这个女孩像他爱上的所有女人一样，美丽。只是她的美丽与众不同，她清秀，出水芙蓉一样的。她的眼睛那么清澈，她的表情那么宁静，她总是带着笑，淡淡的，似有似无。她做事不急不缓，她对物质喜爱而不贪婪，对权势尊重而不趋附。
甘凤麒不想伤害她。
他常常在自己办公室的大玻璃后面看着。她的办公室就在她的对面。她从他面前走过，慌慌张张，身材窈窕，面容美丽。他若无其事地抽着烟，眼里贮满了威风和柔情。
一个月后，甘凤麒忍不住：“司马，你过来。”
“对不起甘总，我这里还有事要做。”司马拒绝了。
甘凤麒口气硬起来：“我叫你过来你就过来。”
财务科所有的眼睛都瞄着司马春晴，小心地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
司马无奈，跟甘凤麒到他办公室
甘凤麒语气温和了些：“你坐吧。”
司马坐下，不看甘凤麒。他说：“为什么躲着我？我知道你躲着我。”
司马不语，她知道，越是压抑的感情暴发起来越是厉害。她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在甘凤麒受折磨的同时，她也一样。她怕自己经受不住这样的考验，想和唐超离开这里，唐超说，工作刚刚有了起色，不能半途而废。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我见的美女多了，你虽然美丽，也不是独一无二，但是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的温柔，喜欢你的聪明，喜欢你的如诗如画，还喜欢你的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喜欢上你，不能自拔。”甘凤麒不管司马春晴作何感想，不表白，他心里盛不下。
司马春晴逃出甘凤麒的办公室，跑进洗手间他看到，她半个小时才从那里出来，眼睛红红的。
丘比特，向他们两个人射出了箭。他知道，她已经爱上他。爱他的女人很多，只有这个女人的爱，最让他满足。
几天后唐超当了餐饮部的经理。
唐超到财务部找司马春晴，甘凤麒在玻璃后面看到。甘凤麒忽然忍无可忍，抡起椅子砸在办公室的玻璃上，玻璃全碎了。从一楼到七楼，整个饭店的人都知道总经理发怒了，可是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发怒。
甘凤麒很少发怒的。更没有人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
只有司马春晴知道，他的感情是真的。如此强烈！
砸过玻璃之后，甘凤麒好像平静了许多。他突然改变了做法。不再偷偷地瞧，光明正大地给司马春晴安排工作。
她参与的工作多起来，一些单位对外的事务也让她参加，尤其是一些应酬。好在吃吃喝喝从来不用出自己的单位，宾馆有餐饮也有舞厅，还有洗浴，甘凤麒不允许司马春晴去别的地方，只去餐饮和舞厅。
有一次，税务局的人来了，吃完了饭，当然还要跳舞，还要洗浴。司马春晴和几个女同事一块儿陪着去了舞厅，税务局的裴科长喝多了，拉着司马的手不放，甘凤麒不高兴了，猛地用手推裴科长，裴科长一愣，但是他知道，别看甘凤麒平时对他恭敬有加，可在心里，他也是怕甘凤麒的，要是把甘总惹毛了，他可是黑白两道的人。
甘凤麒马上又笑了：“大哥，咱出去一下，在这里有点儿闷，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裴科长当然知道怎么顺坡下了，跟着甘凤麒笑着走了。
司马春晴意识到危险越来越近，她要唐超赶紧离开这里，凭他们的才干和努力，到哪里都能吃饱饭。
唐超说，到哪里也会遇到相同的问题，关键是处理问题，不是逃避问题。
甘凤麒提拔司马春晴作了办公室副主任。司马想辞职的心动摇了。
这天中午，有审计局的人来过，陪他们吃饭，甘凤麒喝了很多的酒。司马春晴也喝了一些，她当了办公室副主任，也学会了喝酒。尤其是红酒，甘凤麒教会她怎么去品味红酒，在那种醇厚中慢慢陶醉。
甘凤麒叫司马春晴和他一起去办公室。司马一向喜欢服从，可是还是小心翼翼的。
他坐在老板椅上听音乐，听着听着突然走过来。没有任何前兆。抱住司马春晴，热烈地吻她。她吓傻了，呆在那里。
她愣了一会儿，觉察到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摸，挣扎着，说：“别这样。”
甘凤麒没有停止。一下把手伸到她的衣服里。
司马春晴用力挣脱，她愤怒了。甘凤麒很吃惊，松开了手，司马春晴抬起手，颤抖着打了他一个耳光，说：“流氓！混蛋！”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甘凤麒愣了。一下子好像清醒了。向后退了一步，说：“对不起，司马。”摆摆手让她走。她没有动，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能逃过这一劫。
司马春晴哭着走出甘凤麒的办公室，心情恍惚。她向洗手间跑，看到一个人正急急地隐进男洗手间。透过泪眼她看到，是唐超。
唐超什么也没看到，甘凤麒的办公室拉着帘。但是他能猜到，发生过哪一类事情。
唐超开始讥笑司马春晴。他们的隔膜日深。唐超希望司马春晴变得聪明起来，帮自己弄到副总的位置，又不要让甘凤麒占到便宜。司马春晴却陷到爱情之中不能自拔。
甘凤麒知道，留住司马春晴的好办法，就是升唐超的官，而唐超的工作也的确出色。很快，唐超被提拔成了副总，通南宾馆是国营，副总就要在上级机关备案了，以后，唐超的工作将由局里说了安排。
唐超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却发现司马春晴已经不辞而别。桌上，只有一张彩色的信笺，是司马春晴最喜欢的那种印满了荷花的。上面用娟秀的字体抄着一首诗：
黄鸟黄鸟，无集于，无啄我粟。
此邦之人，不我肯。
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
此邦之人，莫可与明。
言旋言归，复我诸兄。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无啄我黍。
此邦之人，不可与处。
言旋言归，复我诸父。
这是《诗经?小雅》中的《黄鸟》，描写了流浪者在异地遭受的欺凌，而渴望回到家中去的感情。唐超知道，司马春晴走了，回她的故乡去了。
唐超去司马春晴的家里找过她，她避而不见。回来后，新雨走进了唐超的生活。新雨很漂亮，总是化着很精致的妆，眼睛妩媚多情，是那种很甜的女孩儿。如果司马春晴是一枚橄榄，越回味越甜的话，新雨就是一个水蜜桃，看着喜人，咬一口，汁多味甜，马上找到幸福感。
唐超很快和新雨走到了一起。新雨是餐饮部副经理，能说会道，留住很多客户。
“大丈夫，何患无妻？”唐超有一次喝醉了，对朋友说。
新雨觉得伤心。女人，在他心里，只要能做妻，至于是哪个女人，好像无所谓。她假装没听到，甘凤麒给她的任务，就是让她好好爱唐超，建立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
甘凤麒相信，他能把唐超变成自己的人。只是不想这么快。
在通宜开设麒麟阁酒店，是甘凤麒的一个大手笔，通南宾馆控股，通南麒麟阁是大股东。这样，有些事，比较好解决，他可以堂而皇之地让通南宾馆的人进入管理层。
原来，定好了通宜麒麟阁的总经理人选，是通南宾馆的副总张志。想不到，张志喝多了和人打架，脑袋让人家砍了，进了医院。他自己不在乎，要来上任，甘凤麒怕总经理如此形象，影响酒店的声誉，于是临时换将。其他副总要撑住通宜麒麟阁的场面，只有唐超一个人选。
用人不疑，甘凤麒将大权放给唐超。表面文章做得再好，也不能没有内线。甘凤麒安排了新雨，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住到了一起。
这样也好。甘凤麒打算，过段时间再去找司马春晴。现在，她已经伤心，找也无益。唐超为了表示他的忠心，把司马的留言给甘凤麒看了。甘凤麒不爱读书，这样的诗句，根本看不懂，只能听唐超的解释。
近来，唐超表现出的成熟，让甘凤麒有点儿担心。唐超还没彻底成为自己人，成熟得太快，不是好事。尤其是甘凤麒身兼数任，通宜麒麟阁等于有一多半交到了唐超手中，新雨虽然是副总，不知道她是不是唐超的对手。
甘凤麒脑子里全是企业的事，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他手里拿着本书，他虽然不喜欢学习，却有个不看书睡不着觉的习惯，当然，看的只是庸俗文学。
“西西两天没回家了。”何丽娟来电话。女儿昨夜没回来，她以为去了同学家，今天一天还是没有踪影，她害怕了。
“给亲戚都打电话了吗？”甘凤麒没有着急，说不定在哪个亲戚家里住着了。
何丽娟回答还没有。甘凤麒不和她计较，他从来不指望她能做事，她只是那个最爱他的女人，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踢走一块儿小石子，再踢走一块儿。她不恨这些小石子，也不是想让自己的脚疼。甘春西在河岸徘徊：“我不是SB。他妈的，又上当了。”
“甘凤麒，我恨你一辈子。你作的孽全报应到我的身上了。”暗夜无人，西西对着河流大喊。
西西学习不好，打架很厉害，是有名的小太妹，有很多的同学追随她。
好朋友一个一个退学，西西也不想在学校里浪费时间。甘凤麒不允许，要她无论如何上到高中毕业。父女两个争执起来，甘凤麒打了女儿一个耳光。
“甘凤麒，怪我从小没有好好练武。”西西恨恨，知道自己打不过父亲。
“你不好好上学，将来，会受到比这更大的欺负。”甘凤麒深知，没有文化，管理企业也很吃力。他只有西西这一个孩子，这么大笔的财产，他怕她将来没有能力执掌。“你没知识，没脑子，将来以后，嫁了人，会被人家害死。你不是穷人家的孩子，你身上有巨额的资产。”
“我不要你的臭钱，你把钱给狐狸精花去吧。我要你两万做生意，你都舍不得给我。”西西听到父亲提钱，更生气。
“我的钱全是你的，不是舍不得给你，我是想让你先打下个好基础，不要像你爸我，想学习已经晚了。赚钱有的是时间。”甘凤麒态度平和下来，教育孩子，急不得。
西西不再说话，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也不吃。
不让退学，改逃学。老师不敢管西西，谁敢惹她？没别的危害，家里玻璃至少会碎掉。
朋友们教西西去网吧，西西很快爱上聊天。
有时候在家里，西西也忍不住上网。白天父母都去上班了，没有人会知道。晚上，甘凤麒在家的时候不多，何丽娟看到女儿屋亮着灯，以为她在学习。偶尔进女儿屋看看，西西马上切换网页，说是在查资料。何丽娟对电脑不内行，也不细看，给女儿拿个水果，告诉西西别太累了，就算完成任务。
“妈。”西西叫住何丽娟，
“现在这社会，女人不能依赖男人，一定要自立，才能得到他对你必要的尊重。让他看到你气质非凡，神采飞扬，让他天天对你不放心，不要说他在外边搞女人，他还怕你会给他戴绿帽子呢，那时候，你还用天天这么费心地看着他吗？”
“小孩子，知道什么。”何丽娟快步走出女儿房间。
“你不被爸爸骗才怪，”西西叹息，“要是我，我也骗你。”
在西西眼里，妈妈很矛盾。她说爸爸是流氓，又说，嫁人，就要嫁像爸爸那样的男人，有了难题，他只要说一句“这事包在我身上”，肯定能办成。
西西讨厌爸爸，说他是人格分裂，他对钱的态度，让人无法接受。她不理解他的做法。她挥霍他的钱，也挥霍自己的身体。这些，都是甘凤麒留给她的。她做这些事，有时候，很痛苦，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快乐。
她曾经爱上过一个人。刻骨铭心的那种爱，把这个野蛮小丫头软化成温柔女孩的那种爱。最后，她知道，那个大她十二岁的男人，早有妻室。她提出了分手，他却不愿意结束。
“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你用你的金钱考验我的抗诱惑能力，我用我的年轻美貌媚惑你的爱美之心。”她请他喝酒，对着手中的酒杯，吟诗一样。
他笑了笑说：“发什么神经？还成了诗人了？我听不懂。”
西西坐直了身子，声音高起来：“那我换一种方式。要是这样说你听得懂吧：你要是知道我父亲是谁，就再也不会在我面前吹嘘你的富有了。”
听到甘凤麒的名字，他晃了一下，站起来，嘴动了几下，颤颤地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卫生间。”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骗甘凤麒的女儿，他知道，后果会多严重。西西后来打听过，他去了外地做生意。
经过了这样的初恋，西西成熟了。西西疯狂地上网，玩游戏，后来又聊天。
有人说，聊天的没好人。西西觉得，说这话的人偏激了。生活是真实的，网络是虚拟的，但是，真实的人们在生活中掩藏自己的真心，在网络上却能坦露自己的真诚。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对方是哪个，可是说的话，却是真实的思想。
她在网络里游弋，触摸着那么多的心灵，觉得是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家园。
但是，经过了又一次打击之后，她的看法又变了。网络上来的友谊，比现实中的要脆弱得多。因为它只是两个人的事，没有千丝万缕的社会关系维系着，说断，比什么都快。这种感情，发展起来，毁灭起来，都无所顾忌。
很快，她又喜欢上一个人，网名“婉如昨夜人”。
“见个面吧。我想你。你的快乐，你的达观，你的坚强，你的忧郁，我时时能感触到。我想见到你，爱护你，包容你，安慰你。”
西西没有拒绝。见了面，一切美好都变了味。
“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婉如昨夜人抱住她，直奔主题。
依然是没有拒绝。完了事，马上离开了他，喝令他滚，连他的真实姓名也没有问。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人在河畔，她用脚踢了一块儿石子，再踢一块儿。
“我也不是好东西。也许就是有了我这样的坏女人，才有了坏男人的。我的确不是个好东西，我不缺钱，我还不如妓女，我给人家送上门去，连钱都不要。”
“我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呸！”西西用力吐着胸中的恶气。“呸！呸！呸！！”
她不想回家。昨夜从那个不知真名的小子那里跑出来，她就一直没有回家。现在，又是晚上，她不知道要去哪里过夜。
一辆出租车驶过，她招了招手，去通宜。司机看了看她，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碰上男人。”西西撇撇嘴，司机把她送到了甘凤麟的家。
“二龙，你过来。”二龙的哥哥大龙坐在他父亲家的客厅里，一看到二龙进门，就喊住了他，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等他弟弟有一会儿了。
“哥。”二龙很老实，坐到哥哥对面。
“又严打了。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好好做点儿事，你就是不听，每次严打都让我心里不踏实。你们这几年闹得也太不像话了，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抓一个了，我看，你们几个商量一下，看把谁弄进去好。另外，剩的几个，也别在家呆着了，出去躲一段时间。”大龙递给二龙一个纸包，二龙说：“哥，不用你管，我现在有钱。这钱，你自己留着吧。嫂子管得严，我知道你这是小金库里的钱。”
“少跟我说这个，我还至于让个娘们儿管着。”大龙不笑，但是脸色有点儿缓和，嘱咐弟弟要快点行动。
“瘸子，马上招集弟兄们到我家开会，准备好跑路。”二龙抓起电话给弟兄们下命令，“跑路”就是逃跑的意思。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瘸子自告奋勇，愿意去里面呆着，反正他没有老婆也没女朋友，有什么事等出来再说。商量完了，大家当晚就各奔东西了。
甘凤麟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了，他们在门市检查完了，就和老板坐着说闲话，大家有意无意提起二龙来。
“还二龙呢，跑了，一年半载不来这里了。”说起跑的原因，有三四个版本，总之一句话，跑了是真的，瘸子也被抓起来了。别的，就不好确认哪一种说法是真的了。
二龙跑了，市场的假货还有，除去原来存下的，最近来的货又是哪个供应的呢？看来，还有别人在供货。前天查到的那些假酒，生产日期标的是近几天的，这只能说明，最近还是有假货进入市场的。
甘凤麟和队员们分析后，得出这样的结论。
查，一定要追查到底。甘凤麟打假热情很高。
查就有。几天下来，就查到了好几个案子，虽然是零零星星的小案子，至少说明假货还是不少的。
假货最近的确是多，大概因为市场最近大有起色，让不法商贩又看到了机会。可是他们就不想想，市场好容易有了起色，应该好好维护，他们这样卖假货，很快就会让市场死掉。
江水娟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查过了，大家以为她有了上次的教训，近期应该不敢再经营假货了。
“我举报。江水娟家今天晚上来一车假货。有假烟，也有假酒。不信你们就去看。不在市场交货，在她们家仓库，不是市场里的那个仓库，这个黑仓库在市场外面，就是对面那个楼的地下室。”甘凤麟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家里吃晚饭，不知道举报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话的，还没来得及追问，对方就挂了电话。
听对方的声音是个中年妇女，至于她为什么要举报，消息来源是不是可靠，都没有来得及问。
甘凤麟略一思索，有了线索就不能放过，他给寇主任打了电话，寇主任同意他带着稽查队去蹲守。还答应给他联系公安局，让公安出几个干警。
“赵玉琴一个女同志，不要惊动她了，让她在家休息吧。”寇主任特意叮嘱，这让甘凤麟脸上现出了感激。赵玉琴和江水娟恩怨多多，要是知道了这事，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局面呢。
“不要开你们稽查队的车了，打出租车，不容易暴露。到时候别忘了开发票，办里给报销。告诉同志们，多穿点儿，夜里，还是挺冷的。”寇主任吩咐过了，就让甘凤麟迅速行动。
秋夜，冷。
寇主任想得真周到，到了后半夜，大家坐在车里，身上都穿得多，脚却冷得受不了，不得不脱了鞋，把脚裹到了衣服里，盘腿坐在座位上。熏得花如玉直捂鼻子。
“小花，真不应该让你来。又觉得这么大的事不应该不让你参加。”甘凤麟有点儿歉意。
“甘队，这样的事不叫我参加，我会不高兴的。”花如玉语气轻松地说，“那只能说明不信任我。”
“嗯。”甘凤麟点点头，把自己座位上的垫子拿下来，扔给花如玉，“别嫌脏啊，小心别把脚冻伤了。咱们不敢发动车，也没法用暖气，盖上点吧。”
“谢谢。脏什么呀？这是领导的关怀，温暖着呢。”花如玉说着摇着脑袋笑了，小辫子在后脑勺上一晃一晃的。
甘凤麟笑着说：“真是个小孩子。”
“来了。”坐在外侧的朱读看到远远来了一辆面包车，这辆车看来很熟悉地形，直接开到了举报所称那个楼的楼下。幸亏甘凤麟他们的车贴了膜，而且车是侧面对着来路的，大家又都坐在了后面，要是坐在前排，对面来的车的车灯正好把他们看个清楚。
“先别动。”甘凤麟按住了朱读和桑匀。看了看对面来的车，是外省的车牌号，大家小声议论了一下，确定是临河县的车。
从楼道的黑影里，江水娟走了出来，跟着的还有一个人，是个男人，等他到了亮处才发现，是彭泽军。
车灯熄了，几个人开始迅速往下搬东西。
“这是烟，江水娟搬的是烟，要不，这么一大箱子，她搬不动。”朱读说。
“这是酒。看那箱子，像是五粮液。”花如玉也看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