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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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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市委书记秘书后,陈桐吃惊地发现,很多问题原来是这么简单,随着她身份地位的改变,一切是那么容易迎刃而解,而与此同时,她的烦恼也是一样的迎刃而生。

李志遥变了。

过去他在她面前的跋扈一去不返,代之以无尽的自卑,谨小慎微,就连夫妻之间的事也变得无比小心。陈桐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她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改变。

两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陈桐想出一个自己都觉得过分的法子。她让李志遥一遍一遍地对她说:“我是你的主人。”她想,也许这样能增强他做人的自信心。

李志遥觉得这很可笑,在她的催迫下勉强说了,依然毫无自信,陈桐再催,他居然说:“你是我的主人。”

陈桐啼笑皆非,只好放弃了她的自我奉献。

人们的种种变化让陈桐觉得痛苦,她甚至觉得可怕。亲情,爱情,在金钱和地位面前,原来这样不堪一击。

父亲的那一万块钱,更是让她心里冰冷。父母不疼爱她,她宁愿相信是因为自己不好,现在,父亲等于亲自告诉她,父亲疼爱她的社会地位,虽然她的地位实际上并不高,但是,她至少可以天天和市委书记在一起工作。

曾经,她多么希望能在父母面前撒着娇要东西啊,那不只是一种获得的兴奋,那其实是一种亲情的享受。自从姥姥姥爷去世后,她再也没有享受过那种幸福。

今天,她什么也没有要,却出乎意料地得到了。过去,她无论怎么孝敬也得不到的父母的赞扬,今天,只是因为市委书记的到来,只是因为市委书记一号车往门口一停,她就成了父母最好的女儿。

她高兴吗?是的,她高兴。但是这高兴只能让她想哭泣。

陈桐没有哭,她又想到了儿子。朴真,是她的影子,这孩子至少现在还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但愿,她和儿子的关系,永远不要沾染上那些世俗的污秽。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赵玉琴聪明一世,从未如此丢人出丑,顿觉无脸见人,“天杀的柴云鹏!”她在心里大骂。

有些事,还是不能宣扬,赵玉琴努力克制,希望自己保持平静,脸色憋得铁青。

那天,胡县长来电话,赵玉琴说柴云鹏在县里,还没回家。

“怎么回事,嫂子,他可是昨天晚上就回去了,昨晚没到家吗?怪了,嫂子,你可要小心了,是不是在外面又找一个呀?”

柴云鹏和胡县长一向不睦,胡县长因为上面有人,总是不听老柴招呼,这些年两个人没少争斗,赵玉琴斗争经验丰富,再好奇也不能向胡县长打听老柴的事。

赵玉琴和胡县长装糊涂:“又和你老嫂子我开玩笑。那怎么可能?我们家老柴,你还不知道,那可是个老实人,昨天有朋友找他喝酒,现在还没回来。他这个人呀,常这样,有时候在外头喝得大醉,回来我都不知道是和谁喝的,不过,我也不怪他,男人嘛,要想做点儿事,哪儿能天天在家守着老婆,武大郎天天守着老婆,有什么出息,你说是不是,兄弟?相信你们家也这样,我弟妹那么贤惠,一定也不管你,任凭你爱怎么在外面闹都行,是吧?”

“嫂子,这你可说错了,我们家你那个弟妹呀,整个儿一个醋坛子,恨不能天天把我拴到她裤腰带上,也是,谁叫人家是美女呢,娇妻自古便含酸呀。不过,倒是省得我犯作风问题了。哈哈,不唠了,嫂子,你忙吧,要是能联系上书记大人,请他给我回个话,我这里有几个朋友,大家都想他呢。也没别人,就是市委院里那几个好哥们儿,过去,我在市委工作的时候,我们就好,大家都和柴书记是好兄弟,想他了。等回来叫他来我家吧,今天热闹。你也一块儿来啊,嫂子。”

放下电话,愣了好长时间,赵玉琴知道,胡县长这是没安好心,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才故意使坏。虽然胡县长巧舌如簧,赵玉琴看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家打内战,他好利用这个机会,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

赵玉琴强迫自己镇定,不要上胡县长的当。

话虽如此,赵玉琴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她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阅历不可谓不丰,男人,有成就的男人,在外面有些花边新闻,不算什么,她看开了。

柴云鹏一个人在通南,回家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借口工作忙,经常住在办公室。他身体强健,又天天吃得那么补,他上哪里去发泄?每次回家,他对赵玉琴已经没了热情,赵玉琴又不是傻子,心中早已明了。

对柴云鹏的情感问题,她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捅破窗户纸,就当没有。她受不了的是别人对她的看法,赵玉琴一辈子要强,喜欢嘲笑别人,她不能成为别人耻笑的傻娘们儿。

胡县长找上门来取笑,赵玉琴知道,无风不起浪。这一次,她坐不住了。如果不澄清,她将会成为众邻居的笑柄,不,也许是已经成为大家的笑柄。在市委家属院住着,人与人之间,关系复杂,消息传播神速,胡县长打电话之前,可能早就满城风雨。

证实一下,一定要证实一下。

赵玉琴给柴云鹏打电话,照样是单位没有人,手机没有开。柴云鹏一直住单位办公室,这是他自己说的,做官,要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享受,什么事上必须吃苦,住办公室虽然苦一点,却最能树立良好形象。

这些天,只要赵玉琴晚上打电话,一次也没有打通过,问柴云鹏,他就是一个理由:找得人太多,他累了,烦了,就把手机关了,把座机线拔了,有事发短信就行了,这样,只要他一开机就马上看到了,要是有急事,就给司机打电话。

对于赵玉琴的追问,柴云鹏曾表示过不满:“你有什么急事吗?没急事非得晚上找我呀?晚上没男人睡不着啊?怎么这么不知道体谅人呢,不让我好好休息呀?我这样在外面拼命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能不受穷,为了能不受气,你知道我在外面有多难,你以为当官那么容易呢?你当当试试,你光看到吃香的喝辣的了,你知道一宿一宿不睡觉的滋味吗?你知道一件事情办不好心里的担忧吗?你知道领导一个眼神不对,心里的忐忑不安吗?你知道为了往家里拿那点儿钱财费的心机吗?又要想办法把钱拿到手,又要不出事,我心里是什么感受,你知道吗?你只知道看到钱高兴了,可那是什么呀?都是我利用职权受贿来的,都是我贪来的,都是我拼着被抓被杀拿回来的。你知道吗?你不关心我,还要这样对我,你想想,你应该这样吗?”

柴云鹏说这些的时候,汗流满面。赵玉琴看到他的疲惫,他的恐惧,他的无助。这些年,他一直维护着清官的形象,他告诫赵玉琴,不要贪图小便宜,有他,家里不会缺钱。

赵玉琴哑口无言。老柴是不是清官,只有她最清楚。老柴不贪小钱,但是有句话,咬人的狗不叫,他只做大事。

为了自己的家,为了女儿,赵玉琴一直维护着柴云鹏的声誉,她知道,他要是出事,就是大事。

脸面的事,对赵玉琴最重要。这一次,她一定要找到他。看来,在别人眼里,她早就是一个年老色衰无能无力任凭别人欺负的窝囊废了。

这口气不能受。敌人都到家门口了,还犹豫什么?赵玉琴坐立不安。

打电话。办公室没有人,手机关机,老习惯了。打司机的电话绝对不行,司机一定会想办法帮他隐瞒。

对,给门卫打。

“柴云鹏在单位吗?”赵玉琴平时用方言,这次改说普通话,话也说得挺大气,要不然,问不出实话。门卫那帮家伙都是势利眼,不镇住他们不行。

“柴书记不在这里。请问你是哪位?”门卫回答完了才想起来问赵玉琴是谁,赵玉琴没功夫回答他,挂了电话。

既然不在单位,能去哪里了呢?只能给司机打电话。

“小飞,你柴书记和你在一起吗?”

“是啊,嫂子。我们在单位呢,今天有重要的事,柴书记忙了一天,现在累了,睡了。您要是有事,我就叫醒他。”

这个小狐狸,他也学会骗我了,真是帮狗吃屎啊。赵玉琴心里骂道。司机家里条件不好,他妈和赵玉琴关系不错,这个位置是赵玉琴帮他要下来的。平时,赵玉琴也没少了小恩小惠的周济他。关键时候,人的势利毕现。赵玉琴在电话旁边咬牙,把这事先弄清了,再摆布这小子。

“那好,你帮我把他叫醒,让他把办公室的电话线插上,我有事。”

“嫂子,我这就去叫他,您等会儿啊。”

十分钟后,柴云鹏来了电话,用的是手机。

赵玉琴知道,柴云鹏没在办公室。不然,为了证明他的清白,早用固定电话打过来了。

柴云鹏说他在厕所,只能用手机了。说他累死了,今天睡得早,现在让尿给憋醒了。

“你就不能也配两部手机?人家现在都配两部手机,专门有一部给自己家人用的。”其实赵玉琴现在已经明白,他肯定还有一部手机,因为司机能找到他。

赵玉琴不喜欢翻丈夫的口袋,她看不起那样的女人。想不到,大意失荆州。

“我配那么多手机干什么?这可都是公款的呢。再说了,这就是个牵狗的链子,你想累死我呀,不管什么时候你想牵就把我牵过来呀?我说,你还让不让我休息?你是不是对我不放心啊?女人啊,一过了四十,就不自信了,总是怕自己老头子跑了。”冷嘲热讽,柴云鹏显然不耐烦。

“你少扯这些没用的。姓柴的,我告诉你,我赵玉琴到什么时候也没不自信过,尤其是在你面前。你别以为自己当个破县委书记就怎么着了,你还是你,没长角也没长毛。告诉你,夹着尾巴做人,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四十多怎么了?没你,照样活得有滋有味。”赵玉琴生起气来,嘴像刀子。

自从柴云鹏当县长,赵玉琴已经忍让多年,他今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她不能再容忍,不然的话,他就更把尾巴翘天上去了。

“我知道我姓柴。”一向这样,赵玉琴要是真生气了,柴云鹏就开始哄她,“先别说这些没用的,到底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话题转移了。

“刚才胡县长来电话,说是有几个市委大院的朋友在一起呢,我怕你吃亏,所以通知你,别让别人觉得你眼里没人,他们叫你都不到。要不是这事,谁爱管你。想不到让狗咬了这么半天。”赵玉琴要给自己台阶,吵得太过了也不好。

“哦,这事啊,你想得很对。我一会儿就回去,本来我也是想休息一会儿就回去的,我已经睡醒了,一会儿就回去,你给他打个电话,说我一会儿就到。哦,算了,还是我自己打吧。”

喝完酒回来后,柴云鹏就醉了,真的假的不知道,反正他是不用再回答赵玉琴的任何问题了,他从不酒后失言,什么也问不出来。

第二天,柴云鹏回通南之后,赵玉琴就开始寻找一个让她放心的人,最后,找到一位私家侦探,谈好付两万块钱,一个星期后,柴云鹏的证据就到了赵玉琴手里。

临河,他有一个“金屋”,藏了一个小美女,年龄和柴莉相仿。“这个不要脸的柴云鹏,真是个畜生。”

通南,也有个女人,陪他过了一夜,侦探说,来得挺晚,走得挺早,其实不是一夜,只是几个小时的事。

侦探看了看赵玉琴,她脸红得吓人。装糊涂可以心平气和,一旦知道了真相,她的羞辱,她的愤怒,她的怨恨,全都无法遏制。

“请你把所有的材料都给我吧。”赵玉琴突然有点儿害怕,虽然怨恨柴云鹏,也不能失去理智,授人以柄。

她突然想到,侦探会不会留下证据,复制一份也不是什么难事,也许这就是后患,她不禁埋怨起自己来。

看着照片,赵玉琴忍无可忍。和柴云鹏争吵起来。

柴云鹏开始不承认,直到赵玉琴把照片摔到他面前,他恼羞成怒,说卑鄙,想不到赵玉琴是这样的女人:“疯了,真是疯了。”

“我卑鄙,是我卑鄙吗?我不知道是哪个卑鄙,我的男人在外面找了biao子,包了二奶,我倒卑鄙了,这是人说的话吗?是人讲的理吗?”两个人的声音都高了起来。一到吵架的时候,赵玉琴语言就特别丰富,没有她接不上的话。

“妈,爸,你们别吵了。”柴莉过来劝架了。她从小就怕父母吵架,后来,她一听到他们吵架就躲起来,有一次赵玉琴对她说:“爸爸妈妈吵架,你应该过来劝劝,也许就不吵了,知道吗?”从那儿起,她才知道她应该劝架。

“干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了不起,就你姓赵的闺女厉害呀?你怎么一点儿也不贤惠呢?”婆婆是这样来劝架的。

“妈,这是我们的事,您别管。”柴云鹏知道,只要是他妈一掺合,这事准坏。

“这样的媳妇,你不管她,还让她疯了呀?这样的媳妇就是要打呀。不打管不住呀。想当年……”

“奶奶,您就别添乱了,回屋歇会儿吧。”柴莉往外推她奶奶,老太太不走,冲进赵玉琴的卧室,用手抓赵玉琴。

赵玉琴闪开了。这些年,她还没让哪个打过,她是有名的厉害,怎么能让别人打了呢?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怕,要是柴云鹏动手,她当然不是他的对手。那样,岂不是又受疼又丢人,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家里立足呢?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赵玉琴一闪,她就一下扑到了家具上,大概撞了一下头吧。大声哭起来:“你这个不孝顺的娘们儿啊,你就是搅家星啊,我们家娶了你算是倒了霉了……”

“行了行了,行了。别闹了,怕别人听不到还是怎么的?小莉,扶你奶奶回屋。”柴云鹏怕事情闹大了,传出去。

“算你识相。”赵玉琴也不敢太过分。

事情没有结束。

“柴云鹏,你妈跟了我这么多年,虽然没得到她一个‘好’字,但是我觉得很辛苦,这个你也知道,拍着良心说句话,我对她怎么样?”心平气和的时候,赵玉琴问柴云鹏。

柴云鹏没得说,只回答你辛苦了。

“你也不是兄弟一个,老娘也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养着。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岁数大了,你天天不在家,我们也很难再相处下去了,让你弟弟接过去养她几年吧。”赵玉琴说得很舒缓,只讲理,不胡搅蛮缠。

柴云鹏当然不同意。

不同意也不行。“放在家里,谁来照顾她,你自己天天回来吗?我赵玉琴不再照顾她了,既然她对我这样,你也全看到了,我还能再继续照顾她吗?我不是你家的丫环。弟弟家里条件不好,那没办法,那也是她儿子。她不能只让一个儿子养着。”

赵玉琴知道,她这样做,很冒险,柴云鹏回来的次数可能更少了,甚至,他们的婚姻,也有危险。但是这次,只有冒险了。婆婆只能增加他们的夫妻矛盾,而且,照顾婆婆很辛苦。再者,即使婆婆在家,柴云鹏的心,也已经在别人身上了。

赵玉琴相信,柴云鹏不敢离婚。离婚,对他的影响不好,更重要的是,离婚,赵玉琴将会成为他的敌人,他的官位不一定保得住,或许,比这还要严重。

“以后,工资不许交给她。交给我。老娘还要你出钱养老呢。”婆婆临走的时候,恶狠狠地说。

赵玉琴并不在意柴云鹏的工资,但是她不想输给婆婆:“凭什么?工资交给你?柴云鹏的确要养你的老,但是你有两个儿子,我们已经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二儿子一点儿也没管,轮到二儿子养你了。柴云鹏的工资,他自己还要穿衣吃饭,难道不花钱?他还有女儿,难道不养?老太太,咱得讲理,知道吗?”

“你就缺德吧,赵玉琴,我告诉你,你把老娘赶走了,你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你以为,你这些年的好日子是你自己的福分吗?是养着老娘我,你才有那些好日子过,现在,以后,你就等着受罪吧。鹏儿,以后,这个缺德媳妇,该打就打,不要惯着她。”

“老太太,谢谢你的关心。你走了,我们就不打了,打也是高兴,打是亲,骂是爱。”赵玉琴又气她一句,又转过来对弟媳妇说,“弟妹,以后,可就有你受的了。咱这个妈,可是与众不同呢。”

兄弟媳妇这些年多得赵玉琴的资助,她无奈地说:“嫂子,我有点儿怕。”

“怕什么?还能吃了你不成?”赵玉琴心想,最好你和她打几架,让大家都知道我赵玉琴遇到一个多么不讲理的婆婆。

婆婆走了之后,赵玉琴果然是没有好日子过了,柴云鹏很少再回家,不接电话也是理直气壮。每次回来,也是吵架,家里很少再有安宁的日子。

赵玉琴反思,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她性情倔强,不是个认错的人。错也是他先错。他已经在外面有了人了,难道我还要忍气吞声吗?拿我赵玉琴当什么人了?封建社会的小媳妇吗?她给自己找着理由。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赵玉琴接受了这个后果。她对柴云鹏已经没了幻想,一切希望都放在女儿身上。

柴云鹏并没有拿走工资卡,他也不在乎那点儿钱。婚姻,对于他,很重要。双方都做出了让步。

赵玉琴表面上平静,心里放不下。尤其是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她会猜测他在做什么,想到这些,她心里就有一团火在燃烧,烧得睡不着,躺不住,总是要杀人一样的冲动。她拿了一大堆的零食,用力地嚼着,却嚼不掉心中的愤怒。倒是衣服一件一件都穿不下去了。

爱情,赵玉琴不喜欢说这个词,它是早就没有了,就算是作为家人的感情也没有了。自从当了县长夫人,继而是县委书记夫人,钱不缺,社会地位也有,不只是她自己,娘家人也沾了柴云鹏的光,找工作的,做生意的,有个当县委书记的亲戚,什么事都好办。赵玉琴高兴。可是,痛苦只有自己知道,她已经没有了享受家庭乐趣的机会,只是书记夫人,不是一个普通男人的妻子,那些属于妻子的快乐没有了。

甘凤麟曾经开玩笑说她:“悔叫夫婿觅封侯”。想起这句话,赵玉琴感慨万端。

想起甘凤麟,赵玉琴思潮起伏。

这个男人,在她眼中,没有柴云鹏的权势,但是当她知道柴云鹏在外面寻欢作乐的时候,当她对柴云鹏失望的时候,一次一次想到甘凤麟。想到他,心里就不再烦恼,一次一次,她靠想起他和她之间的那些事来安眠,她知道,她喜欢他。

喜欢甘凤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她一直没有这么勇敢地承认出来。现在,柴云鹏的背叛,激活了赵玉琴所有的情感:“我又为哪个在固守自己的清白呢?柴云鹏,我已经尊严尽失,我为什么不寻找和你的平等?”

想到这些的时候,赵玉琴觉得豁然开朗,她觉得,自己过去是那么傻,为什么不去寻找自己的快乐?

“你是猪啊?”鞋城开业五周年庆典,邀请市场办的所有人都来捧场,甘凤麟把钥匙忘到单位了。赵玉琴骂他。

“有这样说话的吗?你们大家听听,有这样说话的吗?”甘队板起了脸,冲着大家问。

赵玉琴的脸有点儿红。

“赵姐。”花如玉拉着赵玉琴看祝贺单位的名单,怕他们争吵起来。

“小花儿,你评评理,我这个小名,很久没人叫了,她当着这么多人,叫我小名,真可恨。”甘凤麟叫住花如玉,用眼睛横了赵玉琴一下。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

甘凤麟在任何时候都能让人快乐起来,赵玉琴心里舒服。相比起来,这个男人,更宽容,更有男人味。

这天的酒,喝得痛快。

“听说,有人提出来,推迟退休年龄。”花如玉的话题。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

“中国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推迟退休有一定的道理,要不然,这么多的老人,干工作的年轻人少了,负担太重了。站在自己的角度,我当然希望早退休,如果换个角度,我觉得还是晚退休的好。”甘凤麟的话,赵玉琴也觉得有道理。

“就你高尚。”她愿意和他唱对台戏。

“不是我高尚。位卑未敢忘忧国啊。”甘凤麟半带调侃。

“你忧国,谁忧你啊?”赵玉琴抢白他,只是因为愿意抢白他。心里越空虚,她越愿意和他唇枪舌剑。

赵玉琴觉得酒有点儿上头,以她的酒量,并未超出范围,可能是酒入愁肠吧,她意识有点乱。

喝完了酒,甘凤麟开车送大家回家的。这是老习惯,他酒量大,别人喝完都傻了,只有他能开车送大家。

按照路途远近,最后一个送赵玉琴,到了楼下,甘凤麟说:“要不要我陪陪你呀?”

赵玉琴大大咧咧地说:“来吧,我家老柴不在家,女儿也去省城培训了。正好有机会。”

“那我可不敢了。我这人就这两下子,没那胆子。”甘凤麟到了真事上就完了。

“瞧瞧,完了吧?以后少吹牛。我就知道你不敢送我上楼。”赵玉琴顺势要往地上坐。

甘凤麟忙扶了一把:“还是我怜香惜玉吧?”

“你一向很绅士。”赵玉琴倒在甘凤麟怀里。

“赵姐,你自己上楼没问题吧?”甘凤麟慌了,推开赵玉琴,“我不送你了,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甘凤麟开车走远,赵玉琴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的好。这一次的羞愤当然比知道柴云鹏在外面有人还要厉害得多。

第二天,赵玉琴发现,家里让她吐得一塌糊涂。

甘凤麒的麒麟阁饭店开业了。请程雪娥书记去剪彩,也邀甘凤麟一家去吃饭。

甘凤麟不自觉地拿大哥和自己对比。

甘凤麟从小学习好,甘凤麒武术好。甘凤麟考上大学,甘凤麒没考上。

但是,甘凤麒到哪里都是名人,不管好名还是坏名。上学的时候,他就谈过好多女朋友,学校里最时尚的女孩子都喜欢他。部队转业,娶到县委书记的女儿。现在,事业有成。

甘凤麟大学毕业,工作十几年,只是个副科级干部,默默无闻。

甘凤麟有时候怀疑,读书真的无用吗?

当他看到陈桐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又推翻了读书无用论。陈桐从小就优秀,她聪明美丽正直善良,甘凤麟不知道还有什么优秀的品质是她所不具备的。

陈桐不太满意大哥的做法:“我只是个小秘书,大哥太过张扬了。”她对甘凤麟说:“二哥,大哥总是有事找我,你怎么就没事呢?”

“你当官了?主动给别人办事?”甘凤麟调侃。

陈桐拿出给小宝买的衣服,说是买了好几天了,没有时间拿过来。

“别给孩子买东西。你手里也不宽裕。”甘凤麟突然想到什么,“你现在不会是有钱了吧?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啊。”他最担心妹妹受到腐蚀,突然得志,有时会把持不住自己。

“哥,你放心吧。”陈桐告诉甘凤麟,她没有贪,也没有占,但是,收入的确比过去多了。提了职,涨了薪。工作餐很多,吃饭一般不用花自己的钱,参加了歌咏比赛,运动会,衣服奖品得了很多,市委直属机关发福利,常常也有她的一份,她请示了程书记,程书记说,该收下的就要收下,在政界,不能太死心眼儿,人际关系还是很重要的。

“是不是还不适应?”甘凤麟知道陈桐的脾气,担心她看不惯这些。

“没事了,二哥。我已经习惯了,从程书记身上,我学到了很多。机关这地方,是势利场,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里也是是非场,我天生不善于这些,但是,我现在,既不以此为耻,也不以此自豪,我只是在不断地寻找着更适合自己的存在方式,虽然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找到,但至少我比过去适应了许多。二哥,也许你会认为,这对于我是一种悲剧,但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一个人,实在是太渺小太卑微了,如果我们能把自己的生命用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就会觉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为自己的得失悲喜斤斤计较是多么无聊乏味。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弄得自己像个哲学家似的。其实,还是个普通百姓。”

甘凤麟又问到她家里的情况,小秀说很好,自从她到通宜来工作后,家里人对她的态度好得不能再好,生怕她会飞了似的。

“只要他们能对我好,对孩子好了,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婚姻,本来就是有矛盾的,哪儿有没有矛盾的婚姻啊?能有现在的温暖,我也不求别的了,做人,还是要有容人之量,我会好好和他们过日子的。”

“见过二师兄吗?”甘凤麟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儿敏感,问得犹豫。

“见过。二师兄让我业余时间去他那里做教练。我怕大师姐不高兴,没有答应。”

“这是我的总经理,唐超。妹妹,以后,在市委工作,多交朋友,咱自己的饭店,你来吃饭,就找他。”甘凤麒带着酒店的管理人员各桌敬酒,特意嘱咐陈桐,又冲甘凤麟点点头,“你也一样啊。这是咱自己家的。”

大哥忙得不可开交,没多耽误,陈桐和宋丽影说笑几句,也匆忙走了。

“我一直觉得妹妹是用来疼的,只有大哥才知道,妹妹也是可以利用的。”甘凤麟对宋丽影慨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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