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为了打破僵局,颛顼开口了,向我们解释,“实在对不起,你们被轻视的原因,是你们的衣衫穿戴不符合我们的日常礼仪。我们有冠冕有别的等级习俗,戴什么帽子,穿什么衣服,都代表一种身份,有一定的规矩。这是黄帝在位时制定的。”
我和共工戴着从江南带来的斗笠,伏羲他们穿着蓑衣斗篷,其他大多数人都没戴什么冠帽,整个群体五花八门的衣着,并不在他们习惯规定的范围里。
“人神不可貌相啊”,颛顼惭愧地说。
颛顼的眼睛不自然地盯着共工手上那最显眼的青铜礼器。这个青铜神器比他所见的任何青铜器都精湛得多。
早在颛顼的爷爷黄帝大战蚩尤部落的时候,蚩尤部落已经有些青铜器了,那些青铜器都与魑魅魍魍、妖魔鬼怪相联系,供在神庙里,给人们的印象蚩尤部落的武士都是些兽身人面,铜头硬额,这也是他们号称战神的原因。
有熊氏部落的人在表面上认为青铜礼器是外族人的妖魔鬼怪,与有熊氏族的神祗格格不入,但对那种金光灿灿的材料形象又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颛顼曾看到过蚩尤部落在战败后缴获过来的青铜器,当时还暗暗赞叹。但那些玩意现在看来都是些做工粗糙的东西,没有一个能够与眼前的青铜神器相比。
而这个人面蛇身的神器,有着伏羲的意向,还是个天龙,显然符合有熊氏族的精神世界。不仅如此,这也提醒了颛顼,青铜材料也能入驻有熊氏的神祗。这个神器震撼了颛顼。
我们经过一个棚子,里面陈列了一辆木制的由牛或马拉的轩车。颛顼停下,先是对这轩车作一个揖,然后转过身来跟我们介绍:“这辆轩车是由当年黄帝乘坐的座驾。”
在大灾难后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算是“高科技前沿”的精密器械。但再仔细看,各个细节极其破旧,有些木条已经脆烂,人要是乘上去一定会倒塌。这只能供瞻仰之用。
“啊呀”我惊叹道,“在没有铁器的时代,你们是怎么制作这么精美的轩车?”
颛顼语塞了“这个……是啊,我们现在确实没有一个人能够制作这种宝物。”
伏羲在一边说:“我知道。在黄帝任大王的前二十年左右,在帝都附近一个地方,应该是那场大灾难前的城市,现在是废墟,有人发掘了许多前世的金属木工工具和铁锹、洋镐等能充作武器的铁器。借助木工工具,有人起先还是制作一些木制用品,后来技艺逐步发展,到最辉煌的时候他们打造了这辆轩车献给了黄帝。”
我们都听呆了,颛顼默默地点头。
“你们看,”伏羲指了指车上的铁钉,“现在哪还能找到铁钉?也就是这些精巧器件、武器和这轩车,让有熊氏族鹤立鸡群,周边的部落侧目,他们纷纷示好,或者投靠有熊氏族。”
我这下明白了,这就是后代《史记》所谓“诸侯咸来宾从”的主要原因。还有,本来我一直怀疑,当初黄帝是怎么可能想到挖地来道攻打炎帝?原来他们有铁锹、洋镐!
“但是,”伏羲接着说,“这是最后一套木工工具制造的轩车,仅此一辆,以后的木工工具逐渐耗尽,世上再也没有能力来制造什么座车或其他精巧器具了。”
“奥!”我明白了,我脱口而出:“我们经过的哈拉巴,一定是有人也挖掘了前世的金属工具、建城器械,所以能突然爆发成为城市……”
共工也插嘴说“难怪,我们并没有见到外星人,埃及金字塔的建造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颛顼目瞪口呆地听着我们讨论,吐出的许多他从来没有听到的名词,句句惊心动魄。看来我们这帮人确实不简单。
我注意到在轩车的前上方还写有文字符号。大部分不认识,只有有“轩辕”还能辨认出。见我紧盯着文字,颛顼向我们介绍了他身边一直不响的仓颉。
“仓颉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颛顼介绍“原来部落中储存的物资质是用绳子打结来记录,现在仓颉用一连串差不多大小的符号,即刻画文字来记录我们的一切,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我打量了仓颉,中等个子,五官端正,有点斯文,在举止行为上,猛一看与含很相象。
我对颛顼说,“我们也有使用符号的人”,我向颛顼介绍了含,“这位含能够在乌龟壳上刻些符号用以占卜,也是一连串差不多大小的符号,能够顺利地与上天沟通。”
“刻符号的,其实还有一些人,”颛顼说,“祝融,还有以前的夸父等巫师,在观测太阳、制作历法时用一些特殊符号,也是与上天沟通。”
“是啊,”我对含说,“以后你与仓颉、祝融他们有机会要好好地交流。”
含与仓颉微笑地对视一下,然后相互行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