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稻穗已经饱满,我们正在收割稻子,从东北方向冒出了许多人,三五成群、散乱无序地走向我们。不少人拿着武器,能够看得出,都是武士。我急忙召集我们的武士,摆出应战的阵势。
当豁然看到我们的时候,他们都吓了一跳。有些人转身逃跑,但没跑几步就倒下了;有几个人高举起武器想要拼命,但没跑几步就地倒下;还有一些人看到他们右边有河流,什么也不顾,直接跑过去,倒在河边,把头扎进水里。
都倒下了,只有一个人还站在那里。此人身材高大,肌肉发达;左手空着,手指在抖动;右手紧握着一种长长的鞭子,那扭动的鞭子正在夸张地提示,他的手也在抖动。他头上高高矗立着牛角,那牛角一定是用牛角做装饰的帽子,或者就是用带有牛角的黄牛头盖骨,直接扣在自己的头上。在逆光下,只能够看到那睁亮的眼白、高大的身躯以及造型夸张的牛角,震慑了我们。
我找回了不知飘到哪的思路,觉得他一人站着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向那人走去。我的前去惊扰了那个人。他先是倒退一步,又艰难地向前迈了一步,屈腿跪下。他的下跪可能是太猛了,以至整个身体顺势倒下,只有一只没拿鞭子的左手撑住地面,带牛角的头依然昂着,对着我。
我看了看我附近那些倒地的人,个个脸色苍白,在那呻吟。那一定是一支战败的军队,仓皇逃窜,经历了长途奔波,耗尽了精力,慌不择路来到这里。
我尽量用温和的口气向他们呼喊:“不用害怕,我叫亚当,朋友们!”
他们听不懂,没反应。我旁边有一个倒地的武士,眼睁睁地看着我,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嘴唇干裂。
我招呼我族武士赶快取水,来营救这些垂死的武士。有个武士用一陶罐从河里打来水后递给我。我扶起那个武士去用水喂那个武士。那个武士见到了水,不知从哪来的劲,抢去陶罐就往狠劲地喝起来。
轰!的一声,尽管不太响,但也惊心动魄,那个牛角武士瘫倒在地上,他的脸深深地扎进土壤里。
那个牛角武士就是炎帝。
“炎帝”这个称号是后人封的,同样还有以后还要说的“黄帝”等等。如果我真的使用当时人们的称呼,人名就显得十分混乱,习惯碎片化阅读的读者可能会陷入颠三倒四的地步。我只能按照后人的习惯来讲故事。
炎帝与黄帝大战于阪泉,本来信心满满的炎帝连打胜仗,没料黄帝挖了地道从背后偷袭。炎帝在仓皇撤退的途中连遭埋伏,溃不成军,惊慌失措。后来明明再也不可能有追兵,那大获全胜的黄帝犯不着远征追到穷乡僻壤,但那处于集体无意识的危机感仍在催促炎帝他们,没日没夜地狂奔、行军、磨蹭着向西南方向逃命。现在豁然见到一支以逸待劳的军队在此埋伏,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求生意志;绝望透顶时又发现了是些救命恩人,耗尽肾上激素的炎帝及部下个个沉睡了三天三夜。
算他们走运。我们的稻米正在丰收,让他们吃饱,安定了他们的军心。
从东北方向陆续过来了许多炎帝的旧部,按照炎帝他们的本性,又要四处征讨周边的农户。我劝阻炎帝少动杀气;不要伤害这些没有武器的农户,只让他们臣服即可。
炎帝的溃军中的的许多将士都是种植粟米出生的农民,看到了我们种植的稻田,尽管技术和景观不同,但依然欣喜若狂。
炎帝跪在地上,把那后人诈传为“神鞭”的鞭子放在地上,捧起了黑褐色的泥土对着苍天祷告,这定是苍天赋予他们的应许地。
这支从北方过来以打打杀杀为生的部落联盟,逐渐减少了戾气,安静下来,成为农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