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煞扛过米粮沙袋,垒过河坝,建过房屋,在街上帮人叫卖过屯货。
一个皇帝有这样的举动,袁秀天不得不承认她心中因为他留下了深深的震撼。
三年一沧海,三年一农田,人的眼界是会随着时间和经历变化万千。
东方煞上山下海,住过市场也住过农场,跟着詹姆斯在一处宽广的庄园停留的时间最长,他学会了葡萄酒的做法,学会的亲自驯养马匹,学会了驾船,更学会了造船,学会了根据看天识云,辨别风向判断阴晴,这些经历都是在皇宫中得不到的。
东方煞成长了,而也正是因为他的成长太快,他的好友高云浩终究是跟不上,所以如今不用离间也有了分歧,这就是人生的无奈。
看他下棋其实也知道他这人的心性很是灵活,有坚持却也懂变通。
袁秀天静静的听,直到月圆替代了日圆,撒银辉遍野,在东方煞结束的话语后,她才轻轻抬了抬下颚,问:“说完了。”
“完了。”
“晴儿,摆棋。”袁秀天踱步到凉亭边唤道后,转身对东方煞说道,“煞公子,今日事且今日了,如果以后想下棋,本宫欢迎。”东方煞是一个值得人敬佩的对手,这样的人有学习的地方,所以这局棋不是他求来的,是他应得的。
“谢谢。”东方煞暗自欣喜若狂,知道这是袁秀天最大的让步。
这一次一局棋下至深夜也未完,直到月落乌啼晨曦再起,天边挂起一片灿烂柔和的红,透亮、明净、动人、妩媚,大地被阳光唤醒,万物都焕然一新。
袁秀天在凉亭中手起手落,落下最后一颗子,沉静如雪的脸庞上居然没有熬夜的疲倦,倒是双颊擦红眼神缀明:“东方煞,你有一手好棋艺。”只是少了些老辣。
或许是出生贵族,曾经生活太过幸福所以造成了性子使然。
他的棋路不凡但不够诡诈,偶尔会忽视棋局上她设下的陷阱,所以对弈于往往都处于下风。
但胜在路数稳扎稳打,且有大将之风不免会有峰回路转的路数出现。
“你这是在真心的夸奖我吗?”棋盘上是一局和棋,东方煞分不清是袁秀天相让还是他真的与她旗鼓相当了。
“我不是个会谦让于人的人,除了送死。”袁秀天能看出东方煞疑虑,动了动有些僵直脖颈说道。
这样活动筋骨的动作本没有什么意义,但看在东方煞的眼中却是极其迷人,尤其是袁秀天那藏在红艳立领下的一段雪白,柔顺的线条到耳根全勾住了他的视线。
面对任何人他都能冷静思考,可眼前的女人没办法,她的每一样举动都让他堕入迷雾中,让他费解也让他着迷。
不由在痴迷中呐呐的说道:“我有幻想过你我这样对弈一晚,实乃人生大幸,不想这梦中的一幕却这么快就得以实现了。”
袁秀天因为东方煞暧昧不明的话停下了动作,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颈子上,不由拢了拢领子说道:“我倒没想过你我能心平静气的在一起谈些无关紧要的话,煞公子,天色不早了。”
东方煞因为袁秀天的话回过了神,赶紧收回视线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袁秀天,下次见面,你我还会这样相谈吗?”
“煞公子下次见面,你我之间依然只有利益驱使。”袁秀天直白的说道,看到东方煞古铜色的肌肤上居然浮现出一层可疑的红,那红太过明显,连黝黑的皮肤都抵挡不住,他在害羞?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和聪明人斗其乐无穷,棋下完了,我也该告辞了。”
东方煞感觉袁秀天在看他,急切的起了身,膝盖更是不慎撞到了桌角,咚的一声巨响,石桌都在为之颤动,但这并没有阻挡东方煞的动作,他头也没回的朝着院子疾步。他不疼吗?袁秀天目送东方煞落荒而逃的身影。
“东方煞,我不会等你长大的。”袁秀天在朝阳中亭亭玉立,如一朵沾露梨花对着东方煞的背影淡淡的说道。
东方煞停下了脚步,高大的身躯被日光拉出长长的影子落在地上,他背对袁秀天回到:“不用你等,有一天我会跟上你的脚步,而你也会接纳我的。”说完大跨步的朝林深外走去。
这是示爱吗?聪明如袁秀天,她知道,这就是示爱,再一次的示爱。
这个人说话看似直白,却总是拐弯抹角的隐晦,袁秀天朝院子里已经站成磐石的晴儿走去,低下头不由自主的笑了。
东方煞在袁秀天的心中依然还是东方煞,可在袁秀天的谋略争斗中,东方煞已经占据了亦敌亦友的位置。
用挺拔之姿走出林深的东方煞,在院门口嗷的一声蹲到地上使劲搓揉自己的膝盖。
跟随而出的武书语因为一夜未睡,晕眩着闭着眼也没瞧见直接就撞了上去。
主仆俩刹那间滚成一团,乒呤乓啷事故现场一片狼藉,武书语痛苦的趴在地上无奈的问东方煞:“少爷,你干什么呢?”
“我刚才撞着了腿,疼着停下来揉一揉,你就把少爷当垫背的吗?”东方煞坐在地上瞪着滚到自己面前的武书语。
“少爷啊,你因为这林深里的人一夜不睡,还兴奋异常跟打了鸡血一样可以理解,但是你的小厮没什么追求,心气当然没少爷你高昂,我走路顺便小憩已经是人生一大悲惨之事了,少爷你,少爷你有听你小厮说话吗?”
武书语念念叨叨了半天突然发现东方煞正坐在地上傻笑,露出雪白的八颗牙弯了一双英气的眼睛跟傻蛋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