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人相互熟识,在城里玩了几天,看几个小孩子的中文几天里说得流利许多,筱子琦和雁南感慨还是小孩子好,学什么都不费力。等司明从国外回来他们一起到山上去。司琴跟进的项目顺利签下合同,当天下午司琴就独自赶回家去。越野车转进‘核桃路’浓荫蔽日,这条三叔从前预留出来的路,已经被齐师带人从新铺成柏油路,三米宽,五公里长,一直到房前。两边的核桃树养护的很好,枝叶茂盛,高度合适,道路看起来就像绿色的隧道,今年又是收核桃的日子。司琴放慢速度,想来三叔已经知道事情了,听司明的口气大约林皓也打过电话告了状。司明气得让雁南好好给她上一课,看雁南的态度这一课是上得凶狠结实,她几乎从各大音乐会上消失了。不过这些年她似乎也止步不前,像是在哪里塞住了。林锐的话残忍地实现了,“她再这样,这钢琴也弹不远!”司琴不由得叹口气,司明和雁南是在好心办坏事,帮了倒忙。想想这件事情自己也有错,一开始就该让三叔、司明知道。自己却因为办案人员的要求,还有最坏的打算,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也是因为这样,才给吴总机会,让全公司认为自己无中生有,排挤老一辈。想想也是时候面对三叔和父母,总要把整件事情告诉他们。司琴收回思绪,打起十二分精神,把车子开上草坡,从这里开始屋里的人就知道自己回来了。
窗外不远处琴海泛着微微的光亮,新月如钩,悬在半空,满天星斗。司琴看看月亮,“你在上边,还好吧,白雪,人人知道你从月亮里来,又回到月亮里去。”司琴把车开进院子停好,房子里只有七婆婆的屋子开着灯,房子安安静静的,司琴心想:“是被大伯伯叫到家里吃饭去了?也好,自己先静一静。”
司琴开门走进屋子,打开灯,七婆婆听见声音从房里出来,见司琴忙问:“司琴,不是说你今天才能忙完,明天才回来吗?”
“七婆婆,你还好吧?我早上就弄完了,想着还早就过来了。其他人呢?”司琴笑着问。
“我很好,这两天过来帮着弄些吃的,这些孩子真是爱人。你乐苏哥家请客,这会儿全在他家呢。”七婆婆笑着,“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弄,你去洗把脸,换件衣服下来吃。”
司琴笑着:“七婆婆。别麻烦了,有什么冷的,我将就就行。”
七婆婆笑着说:“你这孩子,你不吃,别人还得吃的吧?让人家大老远过来,和你一起吃些冷烫冷水的剩菜?”
司琴奇怪地回头看着七婆婆,“谁来了?”
“我,”姬麟如从走廊里走出来,司琴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相信我在这儿?”说着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拍拍,“相信了吧?如假包换。”
司琴看着他:“什么时候来的?谁带你来的?”
姬麟如笑着:“听说那丫头把你告了,罔顾事实,所以我来说明一下。你爱让老鼠咬你,拿自己喂蚊子是你的事。我可不能由着它们,这是我的事。”
司琴笑起来:“我爸没审你?怎么没带你去乐苏家?”
“审!怎么没审?不单审,还告诫了一顿,足足一小时,还是你妈妈和外婆救了我出水火。”姬麟如看着严肃地看着她。
“谁带你来的?”司琴笑着问。
“你哥,专门跑到机场,直接把我接过来,我们想的一样,我要干的事,不能让你知道,不然干不成。”姬麟如笑着,“去吧,换换衣服下来吃。听你哥说,你上路了,我就和奶奶、外婆说我等着你,免得你回来找不见人。还把七婆婆也拉下水,我真不会做这边的东西,别说做,见都没见过。对吧?七婆婆。”
他回头看看七婆婆早到厨房去了,“咦,七婆婆呢?”
司琴笑起来:“等你这通长篇大论说完,锅也烧坏了。我先上去,一会儿下来。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大!自己就跑过来。”说完上楼去了。
司琴提着篮子下来,餐厅里已经摆好桌子,姬麟如和七婆婆已经在等她了,两人还有说有笑的,七婆婆居然说着半通的普通话!司琴笑着坐下来,“太好了,回家就有热腾腾的东西吃。开一下午的车真是前胸贴后背了。谢谢七婆婆,也谢谢你。我爸没为难你吧?”司琴拿起碗筷。
姬麟如笑着给她夹块乳饼,“不算什么,要是我有你这么个女儿,凡是上来说话的,统统审一遍!”
司琴看他一眼:“看来没被审坏了,还是这样跳脱。”
“司琴呀,你就别担心了,我听你奶奶说,你三叔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怪你,只是他难过,没想到他放一把手,却让你想着替他去坐牢。”七婆婆看着司琴说:“这个呀,不怪你,那孩子也是不懂事,糊涂了,大家心里明白。”
司琴看看七婆婆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去了。奶奶还好吧,我也有个把月没回来了。”
“都好,都好,就想着你快回来,大家好好乐乐。对了,司明让人从新弄了落凤坡的温泉,一会儿你去游游泳,泡泡,把晦气散了。明天孩子百日,高高兴兴的,啊。”七婆婆笑着说,“孩子们可喜欢那儿了,吃饭都叫不起来。”
司琴笑着:“还是七婆婆知道我。”
“那还说什么,快吃,我也去看看。”姬麟如笑着。
吃完饭七婆婆把他们赶出厨房,说自己收拾就好,让他们快去快回,别太晚了,春天正是熊下山的时候。
司琴说了谢谢,让姬麟如去拿东西,自己往马廊去套马。司琴带出追月、美红,套好笼头,放好鞍子拿上风灯,牵着马儿来到屋前。姬麟如提着两个篮子出来,看见司琴裹着斗篷,牵着马。笑着说:“哎,那书写的一点不假,还没写够才是,比画还要美!”
司琴把帽子带上,“你会骑马吧?多穿点儿没?晚上风凉。”
姬麟如走上前来,“从前在马场干过,应该还记得怎么骑。”
司琴把美红的缰绳交给他,“这匹平时小芸姐骑,脾气很好,也不认生。怎么会去马场工作?”
姬麟如接过缰绳,慢慢走到美红身边和它打招呼,“在英国读书时,有一段时间在赛马会打工。”
司琴看着他温和地和熙和打交道,确定他知道马。看他一身粗毛衣,格子衬衫,牛仔裤,马丁靴,骑马的打扮,笑起来。自己踩着草地上的石条凳翻身上马,追月踏响马蹄,急着走。
姬麟如把篮子递给司琴,自己也翻身上马,接过自己的篮子,催动熙和跟上司琴,风灯照亮一片草坡。“司琴,你还在担心?我看你三叔是个明白的人,他大概从开始就没有怪你的意思。倒是我多心,忙着就跑过来,你爸妈是支持你的,司明也是,大家不怪你。”
司琴叹口气:“我不担心这些,他们怪不怪我,我都已经有准备。我是觉得三叔和林姨可怜,好容易这十年里有个稳当舒心的日子,这一觉和,难免心烦。可惜像你说的,林皓又不长进,添乱。”
“也是没办法,她的性格,偏偏易家老太太拿她和你比,琴又弹到瓶颈,这会儿和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吧。”姬麟如放马在司琴身边跑着。
“拿我比?比什么?”司琴奇怪地问。
“是啊,比你挣的比花的多,接人待物温婉得体,脑子好用……”
“得了,这是催她命呢,那时给她房子的意思就是单过,别和老太太住一起,真怪,老太太也同意,怎么又住一起?”司琴摇摇头。
“还能是什么?她自己,你三叔给的确实大方,一套景山公园附近的公寓。可惜人瞧中的是大院独门,才像豪门,才有样子,本想这样和你有一拼。结果老太太想的是你。”姬麟如笑嘻嘻的,“又把自己憋屈了。”
司琴看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
“我说真的,人原想的是你,出身、家财、本事、接人待物,长久的打算,请你三叔想要说合。可易殊,没这个福气,听见相亲,跑了,半路遇到林皓,带回来。有这一出,你三叔就撮合了,还给了嫁妆。”姬麟如笑出声来。
司琴哭笑不得:“你真是!”
“站在自己的角度,我很欣赏那小子的决断,虽然有点儿可怜。”姬麟如嬉皮笑脸地说。
“行了,我没和司明说,我已经让雁南叫她闭嘴。结果司明又找雁南,这下好了,不是雁南出面,是妩颜,以她一心为雁南分忧解难的心思,比起本尊,只怕下手更狠,做事更绝。这会儿,他们日子不好过吧?”司琴又叹口气。
“咦,你不知道?他们和她哥哥在一起,在鹿特丹,他哥哥新签了一家设计师事务所,画也卖得不错。衣食住行不是问题。”姬麟如看着司琴说。
司琴一笑:“哦,我操心了,就行。好了,前面就是落凤坡,看见水汽没?温泉就在那儿。下面是游泳池,也许在你看来像个水塘子,后面的房子就是沐浴房,想的话还可以蒸桑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