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杰和雁南奇怪地看着对方,不明白怎么回事。想想她前面说过的话,宋英杰拉着雁南回到前院,在走廊里遇到刚回来的司明。司明一下子就认出他,笑着:“大哥,好久不见。你的女儿?听四舅舅说你已经结婚生子,外婆还念着什么时候要见见。”
宋英杰把怀里的孩子递给雁南,走上前拉着司明的胳膊看了看,“你是?司明?都长那么高了!声音也不同了,你和司琴真是十八变,一下子我还真不敢认,你在哪里读书?怎么不和你大哥一起留学?”
“我已经毕业了,在读书的只有司琴。家里的生意我爸一个人忙不过来,司琴也还小,我已经接手一些事情,差不多一年了。”司明笑着:“这位是?”
“啊,雁南,这是司明,司明这是我表弟雁南。”宋英杰忙着介绍。
雁南仔细看着司明:“你好,我哥的照片拍得实在差…….”
宋英杰哈哈笑起来:“他说,我把你和司琴拍丑了,这次他要自己拍。哎,你们不会还留着学生装吧?”
“就是在,也穿不进出了。”司明笑着说。
“你没机会了,放弃吧!”宋英杰得意地看雁南一眼,“你才来?还没见外婆他们吧?都在里面呢,进去吧。”
不一会,屋里传来欢快的说笑声,长辈们忙着夸司明一表人才,俊朗稳重。宋英豪感叹着姑姑家的孩子真是占了天时地利,说小时候漂亮的孩子,长大会不好看,可司斌、司明、司琴根本不在这话里,漂亮还聪明,性格又好。
“你要把他们说得飘起来了,别让司琴听见这话,不然,真是要眼睛长在眉毛上了!”宋韵笑着替司明挡开话头。
“姑姑,这话怎么说?眼睛怎么会在眉毛上?”妩颜笑着问。
“这话呀,是说有的人自以为是,看世人比自己低一等。”外婆笑着解释,“妩颜做老师多久了?教国文?”
“有三年了,教法文,我自己喜欢唐诗宋词,学了些。”妩颜坐在奶奶身边看着雁南。
话题转开,司明悄悄退了出来,去厨房里帮忙。
“司明哥,你回来了。”小丽见他过来边忙边打招呼。
“是,小丽,还真麻烦你了,还有什么要做,我来帮忙。”司明脱下外衣,卷起袖子。
“见过舅舅他们了?他们哥俩没作弄你吧?差不多了,我们再炒几个菜就好,他们还在一楼客厅里?”司琴装好一盘卤水拼盘,正用香菜做些点缀。
“是啊,正聊得高兴呢,你这会儿就要摆桌子?”司明接过她的拼盘搁在门口的架子上,那上面已经摆了六七样弄好的菜式,每种两份。“你要开两桌?”
“饱吃不如宽坐,一桌太挤,我想长辈一桌,小辈一桌。我就在厨房里呆着。既然他们聊得高兴,就过会儿在去放桌子。你先歇会,喝口水。”司琴边忙边说,“茶在外边桌上。守着炉子的是阿苏,齐师的侄女。”
“他回来了?你们那锅炉房得救了。”司明出门在桌边自己倒杯茶,端着在院子里溜达。不一会儿,雁南又溜出来,看见司明在院里,走过去和他聊起来。直截了当问起白雪,司明看看厨房,问明缘由,笑起来:“没大哥说的那么邪,就是一匹少见的白马,司琴的第一匹马,从小玩到大,年纪到了,就走了。司琴和它感情很好,难过些就是了。”
“说它自己游到湖里不见了?”雁南不依不饶地刨根问底。
“它的走法有些特别,那么漂亮的马,也要有个漂亮的归宿,所以司琴说它回到月亮里去了。怎么你还迷信这些?”司明笑着问。
“我是记者,对故事多少有些痴迷。”雁南笑着,“我要大哥带我来,是因为在外边听得太多故事,不少离奇又古怪。所以不如自己过来看看,实际是怎么回事。司琴刚才警告我,‘人怕出名猪怕壮’,她的样子不是开玩笑,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司琴例来做事不喜欢大张旗鼓,公私分明。自己家的事不喜欢抬着到处宣扬。”司明看着他,“她知道你是记者?”
“我告诉她了,答应她相片晒出来就放在相册里。真是可惜了,不过惹她生气也不值得。她喜欢安静,就让她安静好了。”雁南笑起来,“我和新闻奖错过了,得在她这里吃回来。”
“你有多大胃,放开了吃,这里吃了,再到山上去吃。俗话说‘吃人嘴短,接人手软。’已经决定不开口,那就吃。”司明笑着说,“行了,我们去摆桌子吧,她这边也弄得差不多了。”
“好。”说着雁南走到厨房,看着架子上的东西,问司琴:“妹妹,这个可以吃吗?那个呢?”
司琴笑起来:“架子上的都可以吃,你想吃就吃。”
雁南抓起块炸好的乳扇咬着,“你们商量过了,有意无意的把我当外人。”
司琴哈哈笑起来:“把你当外人,就不给你吃了。”
雁南笑笑,左手拿着香酥排骨,右手拿着炸地参晃晃:“我去摆桌子。”
说着跟上前面的司明,回到前院请外婆和舅舅们到旁边屋子里接着聊。司明带着男孩子们推出大圆桌面,放好支架,放上桌面,铺上桌布。
司琴就带着小丽用托盘端着各色菜式上桌,不一会儿两张大餐桌上色、香、味、俱全,满满当当十八道菜,一个大冷盘,汽锅鸡在紫砂的锅里热气腾腾。
摆好碗筷,请长辈入席,进门一看,连外婆都吓了一跳。两张大餐桌摆得四四齐齐,碗筷碟子,清爽整齐。菜式冷热酸甜,煎炸煮炒,清炖红烧,荤素搭配,金黄翠绿、玉白焦红,喜庆热闹。
“这两个孩子,真了不得!”二舅舅、三舅舅看着餐桌脱口而出。
“来、来、来,先坐下,下坐下再说。”独孤雷震招呼着一家人入座,外婆先入席坐下,众人跟着落座。嘴里啧啧赞着,几个舅妈好奇盘子里的花花草草,地问这问那,问得宋韵都有些招架不住,有些菜式,她也没见过。
司明看长辈们已经落座,也招呼着兄弟姐妹们在另一张桌前坐下,在自己身边空出两张椅子,等着司琴、小丽。众人坐定,却不见宋英杰和司琴,外婆看看孩子们那桌,“司明,你大哥和司琴她俩呢?”
“来了,这俩孩子,我不去还就不过来了,小丽不来,司琴也不来。”宋英杰笑嘻嘻地,一手拉着一个出现在门口。
“怎么小丽能不来,大厨不来,我们哪能吃得下!快坐下,小丽,阿姨就没把你当外人,你和司琴,比亲姐妹还亲,一个碗里吃饭长大的,怎么就见外起来!”宋韵笑着,“英杰,司明,让她们坐下。”
一屋子人看着,小丽红这脸在司琴身边坐下。
“小丽,外婆在这里谢谢你了,我们错不开身,司琴一个人那是忙不过来,忙得过来也累死了。今天还全得你帮忙,谢谢你。”老太太隔着两桌人提高声音对小丽说。
“外婆,您这样说,我可就受不起了。如果这样,那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谢您和司琴呢。不是你们,我这会儿怕是在矿里挖煤了。”小丽红这脸说。
“哪儿的话,你这样的孩子,老天爷自然舍不得你去挖煤,我们不过顺了它心意罢了,你就别老记挂着。来,外婆先尝口你的手艺。”说着接过宋韵递来的火腿蒸乌鱼,尝一口,“真有你外公的手艺,鲜香嫩化,有火腿的香味,鱼的鲜味,又不咸,火候真个是恰到好处。别说司琴,她没这耐心细致。谢谢了,小丽。来、来、来,动手吧,别辜负了两个孩子的心意。”
众人附和着谢了两个厨师,举筷开席,两位厨师不负众望,两桌三十几个人。觥筹交错间,不是祝老太太寿比南山,就是惊讶于在这边陲小城,还有这样的手艺味道。几个上年纪的舅舅,舅妈也算是吃遍南北的食客,还是惊叹还有自己没听过,尝过的东西。不时转过脸来,谢谢两个孩子,请教那是什么?这是什么?熟悉的平常蔬菜怎么做才会有这样的味道?司琴、小丽不时地站起来看看他们问的是什么东西,然后一一作答。年轻人第一次尝到初春的花花草草,树芽根茎还可以这样吃。
这一餐汇了一家子几十年的相思,年轻人的相知,藉慰了乡愁,解开了乡味。
接下来几天独孤雷鸣和侄女,带着一家子人在城里到处看看,从前留下的街道,公园,尝尝记得的吃食。上年纪的走亲访友,年轻的跟着司琴,司明到处玩儿。雁南相机不离手,拍得尽兴,风景人物,建筑吃食。妩颜跟着他不停地问这问那,司明、司琴看着有趣。
宋英杰却过意不去,时不时地冒出来:“怎么这样?司琴!”司琴抱着侄女儿只是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