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观一时不知谁对谁错,只得道:“既然如此,沈道友还请委屈一番,于我前往山庄,于几位师叔伯们说个清楚。若是他们诬陷沈道友,我离镜宗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若是沈道友……离镜宗也非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话说的铿锵有力,沈牧暗想:“老道士有约在先,明夷姑娘更因我许久未归而着急。此时回五蕴山庄,那是最好不过了。有这几人在手,还怕自己从他们的言辞中找不出破绽,以证明燕铠并非杀人凶手。”
“好!既来之,则安之。沈牧愿与道友回山庄,以证自身清白!”
唐古听了这话,暗叫糟糕,心中想着:“乖乖我的叮咚,你沈牧可以自证清白,我老唐又怎的证明。我可是金石派的弟子……不对,好在金石派一脉单传,似乎也没几个人知道,可这样也不能证明我就可以随便闯进别家祖师爷的墓地里去了呀!这上头的玩意。”
想归想,骂归骂,这时候却是不能将话说出来的,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掌自己嘴巴子嘛。这档口,还是装作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清楚,和沈牧、龙泽二人混在一起,低调再低调,旁人也不会注意到自己。
“好。请……”
长孙观见沈牧答应的十分干脆,自是以礼相待。只要进了山庄,任沈牧能力在强,只要是心生歹意,宗门之内有大把的人可以将他拿下,根本不用担心他沈牧会逃了去。
那几名弟子闻言,相视一眼,心知此时万不可令沈牧活着进入山庄之内,否则自己可就大难临头了。
那名唤做羊硕的弟子连忙跪在地上,哭道:“大师兄,四师兄怕是不成了……”
长孙观面对沈牧这般“高手”,心中多少有些惶恐,竟忘了自家师弟重伤倒地之事,听了羊硕哭诉,才想起这事来。
蹲下身子伸手把脉,但觉那黑衣人脉象微弱,已是将死之人,连忙道:“快送四师弟去找玉清姑姑。”
百花谷的仙术,只要人有一口气再,那便有办法救治。
羊硕哭道:“还怎么救……这……这该如何救……”
长孙观见羊硕伏地久久不起,哭泣甚哀,便伸手相扶,说道:“师弟,姑姑仙术可起死回生,你切莫如此难过,只要……”他刚说到这个“要”字,冷不防砰的一声,羊硕双掌一齐击在他小腹之上。
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长孙观修为虽比那人高出许多,但哪能料到自家兄弟会对自己冷不丁的痛下杀手,更不会想到他会这般无情无义?在一瞬之间,他还道羊硕悲伤过度,以致心智迷糊,昏乱之中将自己当作了敌人,但随即知道不对,小腹上不仅仅是羊硕一掌,还有另外两人刺来的两柄长剑,剑入体内,瞬间溅出两道鲜血
羊硕脸白如纸,嘴角却带狞笑:“大师兄,莫要怪了兄弟们无情,只怪你偏袒了别人……”
唐古、沈牧、龙泽三人蓦地见此变故,
也都惊得呆了。唐古身受重伤,纵然当先发觉异样,亦不能上前相助。沈牧年轻识浅,更无太多应敌经验,在这一刹那间,还没领会到羊硕的目的,旁边两人长剑已经刺出。至于龙泽,沈牧早说了少一事不去多一事,他“领会”的极深,即便看出来蹊跷,这会儿是离镜宗自家人打自家人,他才懒得出手去管。
唐古、沈牧两人只惊呼了一声,便见长孙观左掌挥出,拍的一声轻响,击在左侧那人的天灵盖上。这一掌其软如绵,其坚胜铁,那人等时脑骨粉碎,如一堆湿泥般瘫了下来,一声也没哼出,便即毙命。正欲抬掌将羊硕于另一人掌毙,却被冲上来的一名弟子抬脚踢飞了出去。
这一脚用尽力量,长孙观滚了数圈,才停将下来,想要爬起身子,猛地里口一张,喷出几口鲜血。
沈牧心下大惊,知道长孙观受伤着实不轻,倘若他吐出的是紫黑瘀血,凭他道炁修为,调养数日即可平复,但他所吐的却是鲜血,又是狂喷而出,那么腑脏已受重伤。霎时之间,沈牧纵身一跃,飞掠长孙观身前,手心抵住长孙观的后背,想要将自己体内的内息传送于长孙观。试了两下,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跃过如何输炁的法子,只得紧张问道:“你……你感觉怎样?”
长孙观连番受创,哪里还能说话,喘了口气,刚一张嘴,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团鲜血。鲜血溅撒到沈牧衣衫之上。头一歪,竟已气绝身亡。
沈牧大吃一惊,连唤两声,不见长孙观有任何反应。龙泽瞟了一眼,淡然道:“他已经死了……”
那几名离镜宗弟子闻言,嘴角诡异一笑。相视一眼,接连大声呼喝。
“不好了。有人擅闯忘尘谷!”
“快来人呀,有人杀了大师兄……”
喊声当中带着哭腔,倒好似哭丧一般!
沈牧暗叫不好。这下糟了,这几人是有心将屎盆子扣我头上来了。
一念方生,却见两人飘然而至,这两人一人乃是天策首座季康,一人正是梵捱代首座万安狄。二人皆是化虚境界的高人,本来正在山庄内商议今日之结果,他二人皆有耳听八方之能,人在山庄,已听到了忘尘谷中的呼喝之声,当即纵开神威赶来此处。
万安狄抬眼看去时,之间本脉弟子三人躺在地上,一人脑浆迸裂,一人四肢粉碎,而本脉的大弟子长孙观更是浑身鲜血,横躺在一青年身前。
万安狄性格爆裂,本脉弟子莫名身死。旁边又是陌生的三人。更令人生疑的是还有一人身上袍子染满了长孙观的血迹。
他呆了一呆,一摸长孙观的额头,也是着手冰冷,万安狄悲愤无已,回过身来,狠狠瞪视沈牧,眼光中如要喷出火来。怒不可遏,发掌猛力向沈牧脑袋击去。
万安狄伤心爱徒惨死,劲运双臂,奋力向沈牧击去。
沈牧本想解释,却是不及,只得向旁一让,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大响,万安狄的掌力将沈
牧身后的大树拦腰拍断,轰然倒下。
沈牧识得厉害,未等万安狄在次出掌,又是跃开两步,说道:“前辈,误会了。他们决不是我杀的,你信不信?”
万安狄道:“狂妄贼子,不是你还有谁?”
沈牧道:“我于他们无冤无仇,有何需痛下杀手,前辈宗门仙长,我骗你有何用处?”
万安狄道:“擅闯忘尘谷,本就是大罪。尔等报上宗门名号,本座不杀无名之辈!”
羊硕乘机说道:“师尊,便是他们擅闯忘尘谷,我等于大师兄,四师兄欲将他们拿下治罪,不料他们却痛下杀手……我们……我们……”说到此处假模假样大哭起来。余下几人亦是嚎啕大哭,唯恐落了下风。
季康瞧了一眼周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只是一时之间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眼见万安狄双手握拳,知道若是万安狄这一拳打出来,那青年怕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抵挡。此事蹊跷,还需慢慢商榷。
不容得季康多想,抢在万安狄出手之前,一声冷笑,一抬起手掌,身子一侧便将手掌搭在沈牧肩头:“小子,有话先去山庄说个清楚!”
沈牧被他一掌搭中,想着此事怕是难以轻松收场,既然来者不听解释,何必彬彬有礼,连运三次劲力,想要拜托季康手掌,先令他们不敢小觑自己。
但季康一只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头,随劲变化,沈牧挣扎的力道大,对方手掌上的力道相应而大,始终无法挣扎得脱。沈牧将心一横,运足了全身力气,拼命抵抗。
季康微微一笑,手掌用力,霎时之间,沈牧肩头犹如堆上了数千斤重的大石,立即运劲反挺,但肩头重压,如山如丘,只压得他脊骨喀喀喀响声不绝,几欲折断,除了曲膝跪下,更无别法。
他出力强挺,说什么也不肯屈服,但一口气没能吸进,双膝一软,噗的跪下。那实是身不由主,膝头关节既是软的,这般沉重的力道压将下来,不屈膝也是不成。
季康有意挫折他的傲气,压得他屈膝跪倒,臂上劲力仍是不减,更压得他曲背如弓,额头便要着地。
沈牧满脸通红,苦苦撑持,使出吃奶的力气与之抗拒,用力向上顶去。突然之间,乔峰手臂放开。沈牧肩头重压遽去,这一下出其不意,收势不及,登时跳了起来,一纵丈余,砰的一声,头顶重重撞上了树梢,险些儿将树枝也撞断了。
他神功初得,不太会使用力道,更不是季康化虚境界的仙长那般经验十足,这一番暗暗对阵,沈牧算是吃了一个大亏。
幸得季康只是想要止住沈牧,再万安狄出手之前,化解一场杀戮,并无心杀他。否则沈牧此时只怕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
龙泽见状,折扇一摇,不屑道:“离镜宗尽只会以大欺小,着实令人耻笑。”
季康哈哈大笑:“这小儿好生狂妄。竟敢妄论本门是非……理当给你些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