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头也不回,悠悠说了一句:“她们很安全!”
安全,安全就行了。
沈牧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俞毓若是出了问题,青衣坊的计划肯定会受到影响。
只是沈牧忍不住的想问这么一句,也许是心理作祟,也许是担心艾薇儿和俞毓,不管为何,听到“安全”二字,沈牧仍是长吁口气,安下心来。
接下来,就看段超糊涂不糊涂了!
山林间,春风得意。
前几日下了一场春雨,漫山遍野的花儿想是得了军令一般,齐整整的同时盛开。
花儿竞相争艳,混杂在绿油油的青草丛中,像织不完的绵缎五彩斑斓。春风的吹拂下,满山满坡的花随风轻舞……使之连成片,汇成气势磅礴的色彩的海洋。
一条小溪从山上流下,冰雪消融,清澈明快,连溪底的卵石水草都看得清楚。
鸟雀啼鸣,杨柳吐青。
老曲驾着车,哼着小曲,曲子婉转悠扬,却是没有瞧见哼歌的人,到以为是个貌美的女子在忘情高歌。
歌曰:
春风三月暖洋洋,杨花落地笋芽长。记得去年同郎别,青草河边泪夕阳。
郎捉篙儿姐放船,两人结就好姻缘。生来识得风波恶,不怕江湖行路难。(注,此歌谣系贴吧朋友提供,若有侵权,请告知作者。)
这是标准的高山歌谣,高山歌谣讲究健康向上,风格爽朗,语调清新,明白晓畅。
老头子听的入神,掀帘问道:“老曲,什么时候你学了这些……”
老曲嘿嘿一笑,挠头道:“让老爷笑话了……这是我老家的调调,只是平日里没有唱罢了。”
老头子哈哈大笑:“你也懂得触景生情了……倒是没有白陪我跑了这么多年……”
老曲不好意思笑笑:“打那次事后,跟着老爷快十年了吧!”
“十年了么?我竟然都不大清楚了……咳咳……”
“老爷,你没事吧……”听到老头子咳嗦,老曲连忙放慢了马车,急切问道。
“我没事儿,昨夜有些儿寒,怕是凉风吹了旧伤……咳咳……十年了,这身体越来越耐不住了!”老头子摇了摇头,毫不在意续道:“前面到了哪里?”
老曲看了一眼:“翻过这座山,再往前走大概就是宁海境内了。”
老头子“嗯”了一声,眼扫山林春意盎然,绿树郁郁葱葱,一副生机勃勃,顿时诗兴大发,扬声作诗一首,诗曰‘客路青山外,云出绿水边,一抹尘烟绕,莫问前路险。’
诗毕又道:“老曲,此处山水清凉,须得多装些,以便夜宿时煮茶。”
老曲闻言,取了桶竹,在溪边小心灌满清流。
二人一路前行,忽的一声哨响。山林里窜出五名持刀的壮汉,拦住去路扬声道:“呔,那赶车的汉子,快些停下马车。”
老头子见来人手持明晃晃的大刀,暗忖不妙,遇到小毛贼了。
老曲探头问道:“老爷侯着,我去活动活动筋骨。”
老头子
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教训一下便了,莫要了他们性命!”
老曲道了声“好勒”,跳下马车。
“怎么着,几位是要命呢?还是求财呢?”老曲边说边拍了拍手,抽出马背上横着的一根竹竿,架到双肩之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哟,瞧不出你这人挺嚣张?倒抢了爷们的话。”一名大汉晃着明晃晃的大刀片子喝道:“爷只求财不要命!识相的把值钱的东西留下,赶紧滚蛋!”
“求财就好,这有一块铜板,拿去买个馒头吃吧!”老曲摸出一枚铜板,瞅准了一人方位,扬手一抛,那铜板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落在那人掌中。
那人手持铜板看了一眼,爆喝一声骂道:“妈了个吧啦,瞧不起爷们是不是……一块铜板,打发叫花子?兄弟们……抄家伙!”
只听他一声招呼,身后四人各持兵器围了过来。
那四人兵器颇为奇怪,二人手持刀盾,另外二人则是一戟一枪。
刀是豹眼环铃刀,盾是青铜狮头盾。刀刃锋利,盾牌厚重。
戟则是虎威亮银戟,枪是铁杆狼牙枪。
老头子瞧再眼里,微微一怔,这五人绝非是寻常山贼。
功夫有没有,家伙事一亮,立刻就现了行。
看来来者不善!
五人站定方位,将老曲围在圈中。
老头子扫了一眼阵势,冷笑一声道:“是‘九宫杀阵’第八阵‘天蝎屠魔阵’么!”
老曲听到九宫杀阵,忽的想起许久之前看的洛图八卦中有一册书中曾说过这‘九宫阵法’,书言九宫起于河图,乃上古时期,河出龙马,背负九宫,献于先知。先知凭此图,推演出万千变化,进而衍生芸芸众生。
这九宫图千变万化,蕴藏着无穷的奥秘,凡人窥视一二,便能晓命理,知吉凶。若能推演一番,更能探听天机,通晓未来。
不过老曲终究研究未深,只得其意,不懂其法。但瞧着这些人的站位,前一,中二,尾二,所列方位,恰似一只挥舞巨钳的毒蝎,却不知和九宫有何关系。
想是原本这阵法应是有九种组成,每种阵法又可各自变换,是以总阵为‘九宫杀阵’。
老头子扬声续道:“老曲,当心!”
老曲应了一声,手持那竹竿于轻轻一挑,那竹竿长约丈余,约有碗口粗细,在他手中,好似一柄长刀,直取阵尾二人,姜老头明白所谓捕蝎,只需去其尾部毒针,其自破耶。那两人见状,竟不躲避,手中亮银戟和狼牙枪分左右袭来。
中身两人一手持盾,一手大刀,那两人挺盾迎上,封住老曲攻势。老曲竹竿一点,遇着盾牌,只得回身,便在此时,阵尾二人已然袭来,又见中阵两人收盾举刀,前后夹击而来。
老曲竹竿横扫,荡开双刀,脚下一错,长杆点向持枪那人眉心。那人枪招用老,无法回避,这一招眼看便要点中,却不料那持盾一人竟将盾牌高高抛起,老曲这一招又是点在那盾牌之上,只听得‘叮’的一声,那盾牌又原路返回自那人手中,原来这盾牌是用铁索缠在手腕,可以收抛自如。
只是这一堵,那持戟之人的长戟已
然勾到。老曲步法展开,只一侧身,让过戟锋,竹竿横劈,逼退阵尾二人。接着半空中画了一圈,长杆砸向举盾那人,他知若是不破盾牌,自己实难刺中旁人,是以这一招用了全力,只怕先毁了一盾,那边可令这五人阵脚自乱。
那人见状,只是俯盾在地,举起盾牌,护住身子,盾牌侧卧就好似龟壳一般,无从下手。
便在此时,老曲忽觉背后两道劲风袭来,当不及多想,连忙挥杆横扫,但觉的手腕一疼,回身看去,原来是阵首那人手持的流星飞锤被他竹竿拨落。却不知他何时弃刀换了兵器!
老曲见五人配合默契,绝非一朝一夕所攻,只得定住心神,小心应付。
老头子原是知道这里阵法,这‘天蝎屠魔阵’原是一种剑阵,阵中之人各自持剑,依照‘毒蝎’形体各自站位,一旦攻击,则以阵首为辅,阵中守卫,阵尾杀人。却不料这些人居然将阵中兵器更换,又多加推演,比之普通剑阵,威力更甚。
如此变换,除了阵中之人招式更加迅猛,也多了许多灵动。其攻守兼备,实难一时之间破阵。
老头子恐老曲应敌分心,一直不敢出言提醒。只好沉住心来,盯着这五人阵势,盼能早些瞧出破绽。
老曲变换招数,每每便要点中,不是被盾牌挡着,便是被阵中人引的只得自救。转瞬之间,已斗了数十招。
那天蝎阵越斗越快,原本五人站位分散站位,老曲尚有游走腾挪之地。此时斗了许久,阵型收拢,刀枪戟锤四中兵器一一飞来,逼的老曲不停后退。
老头子瞧了片刻,见老曲渐落下风,恐他有伤,连忙喊道:“老曲,今日情况危险,我……咳咳……我准你可伤人性命!”
这话方出,阵中五人心底一惊。他五人专研此阵有些时日,自认阵成之时,已是所向无敌,没想到斗了半晌却没能拿下阵中之人,心中早已骇然不已。听了老头子的话,更是愕然。想来这人并不是落入下风,而是因不能杀人,出招之时才步步受制。
五人连忙凝神出招,却哪里来得及,只听老曲应了一声,手中竹竿不知按了甚么机括。那竹竿前端忽的展开,如同一把雨伞,扫开阵中用刀盾的二人。
雨伞打来的瞬间,自竿内同时爆出无数细银针针,如同漫天花雨,疾刺使戟枪两人。
那二人眼前突然多了一柄雨伞,微一愣神,又见到万般银光散来,却哪里躲得开。只听得‘哎哟’两声,那二人面上插满银针,登时仰面栽倒不起。
老曲手中雨伞往背心一抖,那雨伞忽的又化作十来个小伞,在半空中堆了一堵屏障,护住身后,自中间那最大的一伞竿抽出一柄细剑,划出一道流光,先是拨开左侧袭来的盾刀,剑走灵动,脚下一挪,进到右侧一人身侧,左掌一拖,将那人盾牌弹开,同时细剑已然刺入那人心窝。
可怜使刀盾的那名汉子,尚未惊呼,便已死绝。
阵前那人流星锤击来,正中伞盾,撞的流星锤“砰”的一声,好似击中一堵铜墙铁壁。
只这一堵,阵首那人方要再次击散伞盾,却见一道黑影自伞后袭来,若鬼魅一般,转眼便道身前。那人忙甩动流星锤抵挡,但那黑影来的极快,眨眼已然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