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家十二士口中得知郭氏无恙,李立安心不少,却不料李冀仁忽而忧声道:“少主,虽说那拓西不敢明刀明枪,但是他贼心不死,曾暗中派人欲害主母等人。”
“啊”,李立惊愕一声,原来拓西虽羞辱李立一番,然心头怨忿难消,左思右想,遣人扮成刺客,暗中欲谋害李家老小。
哪知李家十二士恰巧赶到,与郭氏相认,日夜暗暗护卫着李家,以防不测。一夜,拓西所派刺客,潜入李家,欲害李家老小性命,为十二士暗中除去。拓西苦等数日,不见回音,接连派出几波刺客,皆是不知所踪,这才作罢。
“拓西狗贼”,李立闻听始末,恨得咬牙切齿,自忖韩挺父子归家,加之吉娜一旁护佑,拓西不敢明着生乱,私下里暗施冷箭,虽是为李家十二士挫败,但也不可大意。
李立见这李家十二士个个武艺非凡,倒不如让他们即刻赶回昭武,护卫李家,忙对众人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免拓西再施暗算,还请诸位尽快赶回昭武。”
“少主之令,不敢不从”,李冀仁为难道:“只是临行之际,主母恐少主孤身在外,遭遇凶险,命我等前来相随,以作护卫。”
李立细细一想,今日城门遇险,若非十二士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思虑片刻,终是放下不下郭氏,说道:“你等只管回去,母亲问起,就说我执意如此,想必母亲也不会怪罪你等,不过还需谨记,今日之事,万不可向母亲提及,免得母亲忧心不安。”
“遵令”,十二士闻言,只得遵命,不过李立却并未让其等即刻离去,又是吩咐道:“你等且先暂留数日,与我一道为焦家寻回公道,再回昭武不迟。”
十二士也不多问,听凭李立吩咐,为李立包扎好伤口,就随着李立返回破庙,恰见有二人在庙门外游荡。那二人一见十余人赶来,且身着打扮有些吓人,忙要离去。
李立驱马上前,拦住二人,喝问道:“你二人在此鬼鬼祟祟,究竟有何图谋?”
“这破庙又不是你家的,我兄弟二人在此,与你何干”,二人衣着破落,闻声一惊,其中有一十七八岁少年,昂首回了声。
“焦段,住口”,另外一年岁稍长者,瞧见李立一行人不似凡夫,尤其是十二士手中被鲜血染红的钢叉,忙喝止那名唤作焦段的少年,打量李立几眼,忽而问道:“这位公子,你可是城门口通缉之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惊,李立紧紧盯着二人,身后十二士随后将那二人围起来,亮起钢叉,吓得二人直打颤。
“正是”,李立淡淡回了句,虽然被人认出,但他也不怕,毕竟对方就二人,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二人立马毙命当场。
“真是李苦?”,唤作焦段的少年,不信问道。
“城门口通缉之人,正是在下”,李立笑了笑,转而回道:“不过小爷不叫李苦,真名李立,你二人为何至此?莫非是为官府捉拿于我?”
“在下焦明”,那年岁稍长者闻言一喜,上前打躬作揖道:“多谢公子救我三妹,不知我三妹现在何处?”
原来这二人乃是焦洪长子焦明,焦宇次子焦段,二人全家被害,逃出卧德城,得知焦三姐尚在人世,又折回卧德城,要救焦三姐。二人入城之后,瞧见城门口布告,才知李立已救走焦三姐,忙奔至破庙外,寻访李立。
李立得知二人来历,大喜道:“二位兄弟尚在,着实令人欣喜,却是不必谢我,此乃是应尽之事。”
二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自己兄弟与李立并未交情,也不曾听闻焦家有这样的故交好友,不由问起缘由,李立就将昔日救命之恩,一一诉出,这二人才恍然大悟。
“李公子,那不知我三妹现在何处?”焦明心忧焦三姐安危,又是问道。
提起焦三姐,李立神情为之一滞,摇头叹了声,自袖中取出焦三姐的诉状,交给二人,并带着二人来到庙外不远处的大树下,一同祭奠焦三姐,焦明兄弟自是免不得大哭一场。
哭罢,众人又回到破庙,整些干粮裹腹后,李立说道:“二位贤兄,焦家遭遇此等不幸,皆是县令封谭之罪,我欲前往郡守府告状,为焦家逃回公道,你等以为如何?”
“李公子,万万不可”,二人齐声劝阻,李立轻咦一声,焦明苦着脸道:“自从焦家遇祸,我带着二位堂弟焦阳、焦段,寻到太守府,诉冤告状,哪知这太守府紧闭府门,无人理会,我三人无奈之下,只得离去;不料方离太守府,就有封谭爪牙赶到,我兄弟三人殊死力搏,借着夜色逃脱;由此可见,这太守府早被封谭收买,与封谭串通一气,公子若去太守府告状,只怕是自投罗网。”
“真是蛇鼠一窝”,李立怒骂一声,不忿道:“既然太守府告不了,我等就去刺史府告状,请刺史大人作主。”
“早去过了”,焦段回了句,眼泪刷然而下,李立问起始末,才知这焦家三兄弟曾往刺史府告状,却被刺史府拒之门外,甚至派人要将三人收押入狱。焦阳为掩护焦明、焦段离去,不幸被吏卒乱刃砍死,焦段与焦阳乃是一母同胞,自是伤心不已。
李立一听,顿时暴怒,心忖这世道这般没天理,沉默良久,转而眼中狞色一闪而过,望着焦明、焦段二人说道:“二位贤昆仲,如今官官相护,上告无门,而封谭咄咄逼人,欲将我等除之而后快,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奋起一搏,杀封谭,报血仇。”
焦明、焦段二人细思许久,二人不仅大仇不得报,且有家不能回,终日流离在外,与其四处躲藏,索性灭了封谭,报仇雪恨,死亦无悔。
“李公子之言甚是”,焦明二人相视一眼,重重点头应声,只是焦明又是忧声道:“封谭乃是一县之令,身边少不得吏卒护卫,单凭我等,恐难以报仇雪恨。”
“大兄,有何可惧!”,焦段顿时不乐意,急躁道:“与其日日东躲西藏,报仇无望,还不如冲入县衙,一刀宰了封谭狗贼。”
“三弟,勿要莽撞”,焦明喝止躁动不安的焦段,劝道:“封谭身边护卫繁多,若是像你这般急躁,懵头冲入县衙,不仅报不了血仇,反而平白搭上性命。”
焦段扭过头去,嘀咕道:“大不了一死,头颅掉了,也就碗大个疤,九泉之下,不至于无颜面见伯父与父亲。”
“为兄怎会惧死”,焦明见焦段固执己见,不由怒道:“焦家仅剩你我兄弟,若我二人枉送性命,日后报此血仇。”
兄弟二人互不相让,说着说着,开始争执起来,李立忙劝止二人,细目微转,说道:“二位不必争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莫伤了兄弟和气。”
“少主”,正说间,李冀仁忽而唤了一声,李立回首问道:“何事?”
李冀仁回道:“属下以为,要杀封谭,也并非难事,只需差人入城打探封谭生活起居,从中寻得良机,或可成事。”
“不错”,李立三人商议半晌,也无良策,听得李冀仁之言,顿时眉间舒展,拍拍脑壳,笑道:“冀仁之言,与我不谋而合,我等先行打探封谭习好,再图良策。”
焦家兄弟也觉得有道理,相继点头称是,李立随即安排一切,十二士安守破庙,李立与焦家兄弟一同乔装打扮,潜入卧德城,打探消息。
几番打听,闻知封谭两日后要出城往番和一行,三人欣喜异常,急急赶回城外破庙,商议起来。
“两日后,封谭出城前往番和,此乃天赐良机,绝不可放过”,李立环视众人一遭,大喜道。
焦明不知何故,又是犯起忧色,不放心道:“封谭出城,却是绝佳机会,只是随行护卫,也不知有多少人?”
“兄长,机会近在眼前,你怎得又畏首畏尾?”焦段不悦道。
李立洒然一笑,说道:“无需多虑!我等三人,再加上十二士,足有十五人,寻一险要之地,早早埋伏起来,另可多设陷阱,待封谭一到,突然杀出,杀他个措手不及。”
“少主,只需封谭出城,我等十二人必取封谭首级”,李冀仁见焦明畏惧,轻笑一声,随即向李立请命道。
李立早在卧德城门口见识过十二士的骁勇,暗忖有十二士相助,袭杀封谭,应是不难,于是点头道:“诸位若无异议,就此议定,两日后袭杀封谭。”
两日后,县令封谭因公务,出城远行,行至一处山谷,只见两边斜坡上山林茂密,四周杂草丛生,几丝肃杀之气,一闪而逝。
“少主,随行护卫四十三人,那马车之中就是封谭与其妾侍”,昨夜就已埋伏此地的李立等人,一见封谭来到,满心欢喜,李冀仁早早点清护卫人数,忙向李立禀报道。
李立点点头,当瞥见焦家兄弟表情,不禁摇摇头,翻了个身,凑到焦明边上,劝慰道:“焦兄,不必忧心,此次封谭必死无疑。”
“大兄,李公子所言甚是”,一旁的焦段兴奋不已,拍拍焦明肩头,一脸跃跃欲试。
马车中正与小妾打情骂俏的封谭,自是不知山林中的埋伏,方入山谷,忽闻一阵轰隆声,封谭赶忙掀开车帘,吓得封谭面色铁青。只见两旁山林中,十余块巨石轰然砸下,每块巨石足有数百斤,碰着即伤,挨着即死,砸的随行护卫哭爹喊娘,四散躲藏。
“放箭”
李立手执弓箭,立于斜坡上,大喝一声,与众人弓弩齐发。一通乱射,坡下还剩二十余名惊惧不安的护卫,李立也不多想,带着众人冲下坡去,逢人就砍,遇敌就劈。
不到半柱香时间,随行护卫皆被李立等人砍倒,或有些伤重倒地者,李立也未放过,令人补上一刀,这四十三名护卫悉数被杀。
马车中的封谭早吓得浑身颤抖,紧握长剑,竖耳细听,径自疑惑道:“方才还是杀声一片,怎得忽而这般静寂?”
“爱妾,你且下车瞧瞧”,封谭心头惊疑不定,又不敢下车,转眼瞥见身旁妾侍,当即一脚将妾侍踢下车去,不时冲车外问道:“爱妾,外面情形如何?”
“爱妾”
封谭一连唤了数声,也不见回应,手执长剑,刚要挑开车帘,不料车帘处忽而自外飞入一物。封谭急急侧身避开,细眼一瞧,只见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待看清面容,惊叫一声,正是那妾侍的首级。
“封谭老儿,还不滚出来”,马车外,早被李立等人牢牢围住,焦段急不可耐,一把掀开车帘,封谭举剑就刺,幸得焦段眼疾手快,闪身避过。
“好你个老贼”,焦明一见焦段险些丧命,怒不可遏,冲上前去,一刀劈飞封谭手中长剑,焦段顺势一手拧住封谭,甩手一扔,摔得封谭头昏眼花。
封谭还未缓过气来,一旁焦段早追上来,手起刀落,削下封谭首级。焦家兄弟尚不解气,冲着封谭尸身一通乱砍,将封谭剁成肉泥,这才罢休!
众人取了封谭首级,正要离去,李立忽而叫住众人,看了眼满地尸首,说道:“诸位,如今斩杀封谭,大仇得报,然而封谭家小尚在,恐其家小日后报复,还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焦明、焦段惊呼一声,难以置信,愣了半晌,焦明犹豫道:“李公子,袭杀封谭已是大罪,再去灭封家满门,只恐震动州府,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兄长,愚弟觉得李公子所言不差”,焦段一脚踩碎封谭人头,狠厉道:“封谭害我焦家一门,杀他一人,难消心头怨忿,当以牙还牙,灭封家满门。”
“二弟不可莽撞”,焦明担忧道:“城中兵卒遍布,若是在城中行凶杀人,纵然事成,我等也难逃出城去。”
“焦兄不必担忧,我既敢出此言,胸中早已思虑妥当”,李立说着,探下身去,扒掉地上护卫衣甲,笑道:“我等换上这些吏卒衣甲,混入城中,趁夜袭杀封家一门。”
“入夜之后,城门宵禁,必然紧闭,到时如何出城?”焦明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