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立大闹飘香阁后,快马急奔至城东街市,几番打听,寻到一条破旧的狭窄巷子。行至巷口,咋眼望去,只见巷口尽是堆积已久的落叶,落叶边上是一片已经脱漆的矮墙,边角下杂草丛生,好似张牙舞爪的妖物。
巷子着实窄小,李立翻身跳下马来,紧了紧手中长枪,一步步踏入巷子中,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暗,阵阵寒风迎面呼啸吹来,卷起片片落叶。再往里走,一扇又破又旧的铁门浮现在眼前,这里却是落叶稀疏,不时传来男子的狂笑呻吟声。
李立一听,忙加快脚步,跨入铁门内,当他瞧见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三名**下身的汉子映入眼帘,其中一人不时上下蠕动着,另外二人正催个不停:“黄瘸子,你都弄了大半天了,倒是快点。”
“快,兄弟早忍不住了”
三人正是欢愉之时,还未察觉到身后的李立,再细眼一瞧,就见那不住耸动的黄瘸子身下压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手中紧紧捏着一块面饼,丝毫不在意身旁三名男子的动作,只顾大口吞咽着手中面饼。
“住手”,李立早已忍无可忍,怒喝一声,三人所料不及,慌忙拉起衣裤。那叫黄瘸子的汉子瞥了眼李立,一脸恍然,又是放下衣裤,一把摁住身前女子,继续蠕动起来,不忘回首冲李立笑嘻嘻道:“小兄弟,莫急,总有个先来后到,待我三人完事之后,再让你来便是。”
“无耻之徒”,李立一脚踹开黄瘸子,大骂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等三人也是堂堂男儿,怎能如此欺辱人家弱女子,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
黄瘸子被李立一骂,也是火气直窜,嚷嚷道:“这贱婢本就是供人玩乐的,如今疯疯癫癫,要不是看她尚有几分姿色,我等才不会给她面饼裹腹。”
“反正她已疯癫,给些面饼,讨些乐子,既快慰自己,又救她一命,多好的事”
“就是,这片地方,谁不知晓此事!日夜有人前来拿她取乐,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与你何干?”
另外两名汉子也异口同声,为黄瘸子声援,正说的眉飞色舞,只听黄瘸子一声轻呼,爬起身来,拉上衣裤,瞥了眼李立,沉声道:“小兄弟,你要是也想取乐一番,还请等我这两位弟兄完事。”
“找死”,李立冷哼一声,手中长枪疾速刺向黄瘸子心口,黄瘸子闪躲不及,被长枪透体而出,一命呜呼。另外两名一见这架势,吓得拔腿要跑,李立拦住铁门口,唰唰两枪,扎死这二人。
李立一见这女子浑身衣物破破烂烂,忙脱下身上外袍,给女子裹上,凑近问道:“小姐,你可是焦洪之女,焦三姐?”
“啊呜”
那女子闻言,呆滞的双眼忽而闪出几丝光亮,抬首看了看李立,吞吞吐吐说了半天,也就啊呜二字,说不出个所以然。李立听得满头雾水,泛起疑惑,嘴里嘀咕着:“看她这般言语不清,糊里糊涂,应是焦三姐,不会有错。”
女子一把扯住李立,重重点头,转而张口,双手拉着李立脑袋往口中凑过去,李立细眼一瞧,原来这女子被人割了舌头。李立顿时恼忿难当,未曾想到封谭如此狠毒,方要伸手扶起那女子,当瞥见女子双手时,李立神情一滞,只见这女子的十根手指皆被人打断。
十指尽断,也就罢了,更令李立气恼的是,那女子的双腿也被人打折,费了好一番劲,才将女子扶起来。李立见这女子不能言语,为免有错,又是说道:“你若是焦三姐,还请点头三下。”
那女子忙点头三下,李立既是惊愕,又是欣喜,惊的是焦三姐落得这般田地,喜的是救了焦三姐,心中稍慰。李立搀着焦三姐,迈出巷口,恰巧又见一名矮瘦汉子,手中握着一块面饼,匆匆往巷子里奔去,与李立迎头撞见。
“死去”,李立哪能不知这汉子意欲何为,一想起先前所见到的龌龊事,顿时大怒,长枪一抖,那汉子还没弄清缘由,就被李立狠狠扎死。
李立扶着焦三姐上了马,又大步跨到矮瘦汉子尸首前,将尸首扔进巷子中,这才牵着马,一路往城外奔去。
方出城东街市,祸事又起,几十名吏卒纷涌而至,恰遇李立、焦三姐二人,吏卒们二话不说,围堵上去。为首头目打量李立几眼,喝问道:“你这小子,好生大胆,先是捣乱飘香阁,杀人夺命,如今还敢救助这贱婢,着实将县令大人得罪的彻底,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哼!封谭狠毒凶残,无恶不作,尔等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百死也难以赎罪”,李立浑然不惧,长枪一扬,冷笑道:“今日小爷还有要事,快些让开,惹恼了我,休怪我大开杀戒。”
“死到临头,还敢猖狂,给我拿下”,那头目闻言,气的火冒三丈,忙唤着左右吏卒,一拥而上。李立见对方人多,也不敢硬拼,纵身一跃,跳上马去,伸手轻揉黑乌术首部的水火纹路。那黑乌术四蹄一蹬,高高一跃,足有两丈高,轻松跳出人群,李立紧忙取出马背处弓箭,三箭齐射,连杀三人,这才骑着黑乌术扬长而去,
那头目刚要去追,一想起李立的弓箭,再瞥瞥脚下的三具尸首,忙止住脚步,带着手下吏卒灰溜溜赶回县衙,向县令封谭复命。
李立一路横冲直撞,奔出城外,行至城外三里处,恰遇一座破庙,而马上焦三姐早已奄奄一息。此时,西边残霞如火,夜幕缓缓拉开,李立心知城中吏卒正四处搜拿自己,而天色已晚,冬日严寒,万不能回城投宿,否则岂不是自投罗网。
李立思定,当即翻身下马,背着焦三姐进到破庙,寻些木柴,支起架子,生起篝火,以作取暖之用。在这昏暗的破庙中,闪耀着篝火金色的光辉,架子上吊起的香炉,不时响起清水沸腾之声,李立二人围坐在篝火旁,借着篝火的暖意驱寒。
“焦三姐”
李立见焦三姐连咳不止,忙用破碗,自架子上香炉中盛出些热水,端到焦三姐身前,唤了一声。焦三姐双手十指已断,难以端起破碗,李立恍然,凑上前去,递到焦三姐面前,喂她喝水。
热水方一入口,焦三姐忽而吐出几口血水,李立大惊,忙扔掉破碗,扶着焦三姐躺下。刚要转身,哪知焦三姐张口咬住李立衣袖,啊呜半天,李立也不知她是何意,只见焦三姐双眼紧盯着下身破败的裤脚。
“焦三姐,莫非你裤脚之中,藏有物件?”李立沉吟半晌,转而会意,狐疑问道。
焦三姐用力点点头,李立双手捏捏焦三姐裤脚,从中摸出一纸诉状,好奇阅览起来,诉状之上几百字,将焦家冤屈尽数道出,饶是李立听过焦家冤情,却也为诉状之言,百般同情愤慨。
“焦三姐,我昔日受你家救命之恩,今日定为你讨回公道,还且宽心”,李立收下诉状,好声承诺道。
焦三姐闻言,凄然一笑,双目累的沉沉闭上,再无气息。李立叹息一声,伸手整理好焦三姐衣物,于次日,在庙外一处枯树下,为焦三姐立墓竖碑,好生安葬。
李立思来想去,封谭乃是一县之令,自己难以抗衡,惟有前往郡守府,向张掖郡抬首告状诉冤,请郡守为焦家主持公道。
“好,郡守府也在卧德城中,不如即刻潜入城中,向太守告状”,破庙门前,李立跨上黑乌术,远远朝着卧德城方向瞧了一眼,愤愤然哼了声,打马直奔卧德城。
行至城门外,却见城门口兵卒盘查甚严,李立转眼瞥见城门上张贴的缉拿文书,顿时一惊,原来文书上还有李立画像,连忙拨转马头,就要奔离。
“站住”
李立刚要打马离去,早被眼尖的兵卒瞥见,加上李立面无遮蔽之物,一眼便认出李立就是缉拿画像上的李苦,只听兵卒吆喝一声,将李立团团围住。
“想拿小爷,做梦”,李立全不在乎,仗着黑乌术可跃两丈,丝毫不惧,就要打马跳出圈外,不料城门兵卒好似早有所料,几十支长矛疾速摆出,长矛外弓箭环绕,围的水泄不通。
李立心惊万分,四目打量一遭,确是难以跳出,心头不由后悔自己太过大意,以致陷于兵卒围困之中。
“哈哈,你这小贼,看你如何纵马跳逃?”兵卒中,一吏卒闪身而出,李立转眼一瞧,正是昨日城东的吏卒头目。
“要抓小爷,先问问我手中长枪”,李立怒喝一声,立马横枪,一副要拼死的模样。那头目丝毫不在意,反而嘲讽道:“长矛环立,弓箭密布,就是防你跃马逃脱,你若下马受缚,让你死的痛快,否则我一声令下,长矛乱刺,弓箭齐发,看你如何抵挡!”
“怕你不成”,李立瞧见那头目一脸得意之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顾不得许多,催马就往外冲杀。那头目忙避到兵卒身后,喝令一声,长矛、弓箭齐出,李立左挡右避,手忙脚乱,不及片刻,手臂中了一箭,只得单手握枪,奋力拨开近身的矛头、箭矢。
那头目一见李立狼狈之相,得意大笑,却不料身后忽而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头目回首一看,只见十二骑飞驰而来。这十二骑皆是一身黑衣打扮,手执三尖钢叉,腰挂长剑,背有臂弩,尤其是面上带着的鬼头面具,着实吓人,若是在黑夜之中,还以为是阎罗地府蹿出的夺命夜叉。
“刷”
正在那头目惊吓之际,早有十二把七尺钢叉呼啸飞来,那头目还未来得及惨叫,就被钢叉透体而出,死的不能再死。
随后,只见这十二骑右手轻轻一拉,钢叉突然飞回各人手中,细细一瞧,原来这些人右手上缠绕着一团铁丝,与钢叉相连。可怜那些中叉之人,身上钢叉被拽离,顿时肚破肠烂,洒落一地,早把这些兵卒吓得目瞪口呆。
钢叉方过,相距不足五十步之时,又见这十二骑取出背上臂弩,一通齐射,城门口兵卒被射得抱头直蹿,四散奔逃。
李立心头一喜,顾不得惊疑,双腿一夹,催马杀将出去,而十二骑业已奔至城门口,拔出长剑,一手握叉,一手执剑,钢叉所至,必是搅得人肠肚皆破,长剑所向,便是砍得人身首分离。
李立随着这十二鬼面骑士杀出城门口,一路狂奔十数里,行至城外一处山林中,方才安心不少。
“在下李立,多谢诸位相救”,众人于山林中方停歇下来,李立忙跳下马来,向着马上十二人拱手谢道。
这十二人一听,立即纵身下马,反而跪与李立身前,拱手拜道:“李家十二死士,拜见少主。”
李立正疑惑这十二人身份,一听这些人自称李家十二死士,拜自己为少主,更是满头雾水,不解问道:“我与诸位素未谋面,何故如此?”
“属下李冀仁,乃李家十二士之首”,其中一人见李立一脸茫然,转而恭声道:“昔日主公起兵清君侧,于冀城大战段颎,趁夜袭取冀城……”
经李冀仁道出来由,李立这才明白过来,当瞥见李冀仁脸上面具之时,见面具额头部位刻有一“仁”字,再瞧瞧另外十一人,口中呢喃道:“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
“原来你等十二人乃是先父旧属,今日若非你等相救,只怕我早已命丧宵小之手,倒也庆幸”,李立笑了笑,上前一一扶起,问道:“你等何故在此?”
“启禀少主,自主公遇害,我等奉主母之令,与李进连夜奔往敦煌,诛杀段颎一族,而后四处找寻主母与少主,未有所获“,李冀仁紧忙回道:“及至我等寻到武威,李进不知何故,忽然将一身叉术、剑术授于我等,在姑臧山出家为僧,随净元大师修佛问禅;其后,我等四处打听,才于昭武寻得主母,得知少主一人出外求学,便一路追寻至此,入城打听之后,才知少主为卧德县衙通缉,赶去城外查探一番,未有所获,又折回卧德城,恰遇少主遭困,幸得少主安然。”
“母亲可还安好?”李立一听这十二人见过郭氏,急急问道:“韩挺父子可已归家?还有拓西可曾前来捣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