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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夏馥掘炭避党祸,袁闳颠狂筑土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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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膺、杜密、刘儒、荀翌、范滂、虞放等百余人,被下狱处死,妻儿老小皆被流放边陲,门生故吏亦被禁锢终身。

然宦官依旧不肯罢休,但凡平日间与之稍有嫌隙者,一律被诬陷为党人,或是诛杀,或是禁锢。宦官心中仍然不安,一些与宦官并无仇怨之人,却因名望过高,远近传闻,亦是被指控为党人,肆意株连,死者不下百人。

有陈留人夏馥,素有名望,听得张俭逃亡塞外,牵连甚多,不禁叹息道:“一人之过,当自行承担,实不该连累无辜良善之人,虽保全己身,却祸及万家,何必再苟延残喘于世!”

夏馥料定不久便会为宦官所害,当即剃去须发,欲逃入深山野林之中,与其弟夏静泣诉道别。夏静心中不忍,苦苦劝阻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兄长岂可如此自残?”

“孝义两难全,我若守孝,留有须发,必为人所认出;我若取义,则不该牵连手足亲旧,自当归去山林之中”,夏馥淡然笑道。

夏馥终是不顾夏静劝阻,逃入林虑山中,隐姓埋名,于冶铸场做工谋生,日日亲身挖掘烟炭,苦不堪言,却也咬牙坚持。

十余日后,夏静四处打听,得知夏馥于林虑山做苦工,恸哭不已,当即备好绢帛财物,送往山中。当夏静见到夏馥之时,难以置信,差点昏倒在地,只见夏馥早无昔日儒生形象,光头圆脸,面带黑灰,声音嘶哑,不时咳喘几声。

“兄长,速随愚弟回府,切勿在此久留”,夏静说罢,便拉着夏馥下山,然夏馥却是甩开夏静,不肯离去。

夏静无奈,便将所带来的绢帛财物赠予夏馥,怎奈夏馥转身便走,夏静急忙追上,拉着夏馥恳切道:“兄长深居山中,艰难度日,弟于心何忍,还请收下绢帛,改善生活。”

夏馥顿时恼怒,回首愤然喝斥道:“二弟所赠之物绝非生活之资,乃是灾祸,速速带回去,莫要再来山中,否则你我兄弟恩断情绝!”

夏静百般无奈,只得归还,再不敢入山探望长兄,而夏馥之名好似销声匿迹。直至二三年后,夏馥于山中病逝,夏静前往山中奔丧,仅有数名友人敢往,却也悲哀!

又有汝南袁家子弟袁闳,乃是袁逢之侄,素来轻鄙袁氏子弟骄纵奢华,亦不受袁逢馈赠,叔侄二人颇为不快。

及至党**事再起,袁闳深恐遭受党人牵连,本欲逃奔深山老林避祸,无奈老母年事已高,未免老母思念伤身,只得放弃远遁,一时间惆怅万分。

这袁闳思来想去,又在庭院中筑造土屋一间,四面土墙皆不设屋门,只留一小窗户,引入亮光,窗口仅能容一人通过。

袁母闻之,甚为不解,前来一看,无门可入,只得从窗户对屋内袁闳问道:“家中屋舍足以用,我儿何故孤身困居土屋,莫非你夫妻二人有不和之处?”

“母亲勿要多想,儿筑土屋自居,实乃为避祸,日后饮食可从窗口递入,还请母亲宽待”,袁闳自屋内恭声回道。

袁母听完,心中一惊,急忙问道:“我儿筑土屋自居,母亲不怪你,可你需尽早出来,家中老小尚离不得你。”

“母亲,而今党祸牵连甚广,儿先前便与太学儒生来往频繁,党祸不解,儿难以出屋尽孝,请恕孩儿不孝之罪”,袁闳说完,便于屋中对着窗口叩首一拜。

袁母顿时瘫倒在地,泪流不止,袁闳妻小亦是自窗口呼唤劝导,怎奈袁闳执意如此。袁母无奈之下,又请来袁家族人前来相劝,自有袁逢在内。

袁逢来到土屋前,既是好气,又是好笑,摇头苦笑,对着窗口劝道:“这等注意,也只有你能想得出,你深居土屋,弃老母家小于不顾,这便是孔孟之道。”

“天子听信谗言,大兴党羽,牵连甚广,我不愿为家中惹来祸事,叔父理应支持才是,怎能前来劝我出屋招祸”,袁闳淡淡回道。

袁逢却是不以为然,屏退左右后,反唇相讥道:“党人不知轻重,既无高官厚禄,又无权谋智略,却以天下民心为幌子,妄言议政,评头论足,试图借此颠覆朝纲,岂非自不量力、自取其祸?”

“叔父之见,侄儿不敢苟同”,袁闳闻言,怒气横生,争锋相对道:“朝堂清明,忠正君子自可扬威朝堂,惩治奸邪小人,无人敢不服;朝堂昏暗,宵小谄媚必然弄权擅政,残害忠良贤士,为避小人诬陷,闭口不言尚不能躲过,侄儿亦是无奈之举。”

“唉!朝廷所捕杀者皆是当世名士鸿儒,素来清正耿直,堪称典范,长此以往,只恐士人心灰意冷,弃书务农,日后也不知还有几人读书认字?又有何人可再为朝廷效力?”袁闳不待袁逢答话,又是回了一句:“昔日始皇焚书坑儒,以致秦朝短命而亡,如今党锢之祸再起,恐汉室江山危矣!岂不可悲!”

“清正典范”,袁逢轻夷一声,笑道:“张俭亦算是天下名士,却四处躲避,牵连亲友无数,为一己残喘,害的他人丧命,莫非这便是君子之风?”

“纵然张俭不肯牵连他人,我辈儒门亦不会弃之不顾”,袁闳哼了几声,不屑道:“圣人有云‘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儒学门生自是深明此理,必不会因贪生,将张俭拒之门外,损害仁义;只有为保忠良,成全仁义,不惜一死者!”

其实袁逢至今对袁闳才学甚为赏识,又念及同族子孙,早就寻得宦官为袁闳脱罪,却不料好心来劝,反遭袁闳如此轻慢。袁逢犹豫再三,纠结是否告知袁闳,终是强压怒气,开口道:“你尽可安心,宦官不会追查你先前过失,只需你日后好生做人,勿要涉及朝堂纷争,自可保得周全。”

“哈哈”,袁闳狂笑几声,非但不谢袁逢,反而高声吼道:“叔父居高位,享奢华,养尊处优,谋权夺利,若在尔等眼中,杀身成仁自是可笑,尔等又岂会知晓我士人铮铮傲骨!”

“你,你,荒诞谬论,不足为听”,袁逢气的说话直打结,冲着窗内喝斥一声,拂袖而去。

“我实在羞与你等为伍,此生便深居土屋,再不见世俗丑态”,袁闳听得袁逢贬斥士人气节,顿时青筋直起,对着窗外连声怒吼,发泄心头郁愤。

自此,袁闳居土屋避世,家中兄弟妻小一律不见,惟有袁母思念来见,袁闳才于窗口一见,历时十八载,直至病终于土屋中,而时人多有笑袁闳疯癫者。

然而并非所有名士均遭屠戮,亦有闲淡自居、圆滑处事者,得以安生立命。如太原人郭泰、陈留人符融、田盛、仇览等人,或是淡然自居,不问世事;或是谨小慎微,言辞得当,故而得以免祸。

这郭泰虽喜好品评人物,却从不危言激论、苛刻评论,向来点到即止,颇有分寸,才能于浑浊乱世中免于招祸。当郭泰听闻党人相继惨死,不由悲从中来,私下挥泪道:“人才丧亡,国将危矣!今汉室行将灭亡,也不知又有何人能收服天下!”

又如颍川名士陈寔,与中常侍张让乃是同乡,第一次党锢之祸后,免官归家。恰逢张让父亲病故,张让扶灵柩回乡安葬,全郡官员豪族齐齐前来吊唁,而郡中名士不愿前去,张让顿觉羞辱万分。

惟有陈寔心中畏惧,屈身前往吊丧,张然感激异常,而此次党锢之祸中,陈寔几次三番修书张让,为颍川名士求情。张让感念其恩,多方周旋,保全颍川名士甚多,而天下人士却是不知实情,以为皆赖陈寔之功,因而更加赞誉陈寔及其子孙,陈家于颍川堪称一代名门。

而深居洛阳的张奂,一直称病在家卧养,看似不问世事,却时常探听朝廷动向。这日,张奂正于院中悠闲读书,却闻报朝廷使者来到,不由自得轻笑几声,当即扮成一副病怏怏模样,让其子张猛扶着自己出院接诏。

张贤早已在堂中等候,满脸怒气,直勾勾瞪着使者一旁的司隶校尉王寓,见到张奂来到,赶忙上前扶着张奂。

张奂颤巍巍绕道使者身前,躬身一拜,听完使者宣读诏令,顿时惊愕不已,愣了半晌。

“张奂接诏”

“张奂接诏”

使者连番催促数声,张奂才有气无力道:“臣接旨,即刻上交印绶,返还弘农,再不入洛阳。”

原来先前王寓有意司隶校尉一职,请张奂举荐,张环不肯也就罢了,还上书弹劾王寓,自是引得王寓记恨在心。正逢党锢之祸,宦官一党肆意诬陷,旦有仇怨,皆治罪禁锢,王寓便上奏诬陷张奂结党营私,张奂当即被免官归乡,不得再入洛阳。

“呵呵,张奂,纵然你上书弹劾,然本官此时已居司隶校尉一职,而你却要罢官归乡,做个平民百姓,心中是何感觉?”王寓毫无顾忌,畅快大笑,不住挖苦讥讽张奂一番。

“休得放肆”,张猛闻言暴怒,骂道:“我父亲一生忠贞为国,从未有过二心,定是小人谗言诬陷,我定要讨回公道。”

张贤唯恐张猛盛怒下闯出祸事,一把将其拉住,王寓见张奂老泪纵横,得意万分,便与朝廷使者回宫复命去了。

“哈哈”,方才还病怏怏的张奂,手执诏书,爽朗大笑,说道:“此正是老夫所求,而今朝堂昏聩不明,当效法皇甫规,早日离朝归乡,授学教徒,岂不自在逍遥!”

张贤、张猛这才明白张奂用意,不等张奂吩咐,便叫府中下人打点行装,于次日离开洛阳,前往弘农闲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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