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队长说:“很凑巧,这次我不仅要拜访两位老朋友,还有一个消息带给你们——包括你,尼古拉斯。”
叶隐愣了一下,盖队长要带给他消息?
爱络解释道:“对你而言,这个消息只算是一个提醒,也是我们今天下午刚刚接到的消息。”
盖队长补充道:“爆炸性消息。”他灌了一大口酒,鼻头发出轻微的哼声,“这则消息原本是非常重要的机密,不应该告诉外人。”
“我可以不听。”尼古拉斯两只手指堵住耳朵。
盖队长觑了他一眼,继续说:“毕竟阿萨迈特入侵总部的时候,你们帮助我们躲过毁灭危机,我和小爱络都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达伊鲁问:“所以你们要把这个消息作为人情还给我们咯?”
盖队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们会喜欢它的。”
叶隐问:“什么消息?”
盖队长又喝了一口酒,他原本就是个无酒不欢的醉鬼。头顶的吊灯忽然闪烁一下,盖队长说:“是狼人。”
“狼人?”叶隐立刻联想到宗教科研所地下的“亚当”,以及王金博士野心勃勃的“狼人复活计划”。
“就是狼人,这件事情发生在昨天,南半球某个城市一夜之间被狼人袭击了。这样说你们可能不会相信,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
叶隐忽然有不祥的预感:“是吴哥窟么?”
盖队长说:“附近的一个城市。”
达伊鲁不相信有狼人存在:“可是我听说狼人在上一个圣战就已经灭族了,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那是狼人做的?不是恐怖袭击什么的?”
“他们捉住了一只小狼崽。”盖队长语气凝重,“狼人和血族一样,只要首领复活,无数同族便会回应呼唤赶回首领身边——这是魔法生物的可怕之处,不但难以杀死他们而且猜不到他们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复活,就像从地底爬出的僵尸。”
“亚当……”叶隐喃喃自语,“难道……”
达伊鲁继续追问:“是谁复活了狼人?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好处太多了,”盖队长眸色晦暗,“血族的天敌是狼人,这是街边三岁小屁孩都知道的事情。”
“既然是天敌,血族为什么要复活狼人?”
“谁告诉你是血族干的?只有人类科技掌握着至高无上的基因技术——不要把人类看扁了!”
叶隐问:“狼人为什么要袭击城镇,博士……既然有人复活他们,一定有控制他们的办法,复活狼人难道不是为了压制血族么?”
“这些我无法回答你,因为在今天下午之前,我对这件事情也是一无所知,”盖队长咬碎一颗牙齿,虎拳紧握,“可能是因为——我说可能——因为那个可以控制狼人的家伙已经死了。”
叶隐明白盖队长说的“可能”就是“绝对”。
王金博士已经死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王金博士死了,那么白辛琪呢?
“小美妞,”尼古拉斯响亮地拍手,“——那边的小美妞,说的就是你,能不能帮我再买点酒回来?”
他的语气很轻浮,任凭一位有自尊的少女也不会答应这样唐突的请求,更何况爱络只是客人。但是出人意料,爱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头同意了。
叶隐只能陪她一起去——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是么?而且他隐约感觉到,尼古拉斯是故意为了把人调走才这么说的。
虽然叶隐对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很好奇,但是有达伊鲁留在房间里问题应该不大。
叶隐的内心还是十分信任达伊鲁的,尽管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出门后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这里的天空总是说变就变。”两个人躲在一处屋檐下,爱络回头看见叶隐眼神发直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你在担心吗?”
“嗯……”叶隐猛地抽回神来,“你说什么?”
爱络轻声问:“是不是跟她有关系?”
叶隐觉得很奇怪,仿佛天下人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的心思就写在脸上,而且很明显。”爱络的语气依旧冰冷而疏离,眼神中写满关心,“第一次见到她,我就隐约猜到她是宗教裁判所的改造人——不要看我年纪没有你大,但是我的父亲好歹是起义军的前司令长,他知道许多宗教裁判所的事情,那些事情是连盖也不知道的。”
叶隐问:“关于‘狼人’你知道多少。”
爱络摇头:“不多,我只知道在几十年前这个计划就已经存在了,既然连三岁小屁孩都知道血族畏惧狼人,那些科学家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还知道,狼人计划的中心是一只名叫‘亚当’的狼人。”
“看来你父亲告诉了你许多。”
“他并没有告诉我,只是他有记日记的习惯。”爱络抬头看着天空,雨点落在她眼睛里不痛不痒,“我怀疑他的死,就是因为那本日记。这个故事告诉我——重要的事情不能记在书面,自己的脑袋才是最好的记忆场所。”
“有时候记忆也会骗人。”
叶隐忽然想把一切告诉爱络,告诉她自己在科研所遭遇的一切——实际上叶隐也这么做了,这是他第一次把那件事情告诉第二个人。
就连达伊鲁至今也蒙在鼓里,但是他却告诉了爱络,一个与自己并没有太多交集的人。
爱络静静听完,秀气的眉毛已经皱出三道山头:“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很喜欢……不,很欣赏你的为人。”
“我?”叶隐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冷静、睿智,而且富有知识,同样是废物男人,但是比那位少爷大胆许多。”
姑且是在夸他?又或者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人?
爱络接下来的话令叶隐无地自容,她确实在骂他,而且骂的非常冷静:“如果你以前还有一些可取之处令人赞赏,那么现在的你就是个十足的废物,和死猪身上的蛆虫一般叫人作呕——她把希望寄托给你,你却辜负了她!”
“肮脏的,自以为是的臭虫!为什么你不能伸出你那一文不值的手臂去抱抱她,告诉她你真正的心意呢?至少最后她救你离开了那个地方,而不是在被守卫发现以后乱枪打死!”
爱络的斥责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叶隐的胸膛,也说中了许多天折磨他的后悔心事,叶隐就像被抽出了灵魂,背靠着墙壁一点点坐在地上。
地面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