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亦作“百华”,万花齐放,其貌如华。
《忽见槟榔》诗云:“绿房千子熟,紫穗百花开。”
百花齐放,百花奇放,何尝不是天下间都是罕见的美景?
却是如此,确实如此。
伸手,是无尽虚无。
视,不可见。
听,不可觉。
闻,不可得。
味,不可论。
触………无论怎么伸出手去,都是虚无。
他在虚无中徘徊,仿佛看见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未曾看见。
尝试着在无知无觉的虚无中迈开虚无的步子,向前跑去。
突然,眼前豁然开朗。
徐七发现自己站在山巅。
少年立于众山头,何不长啸惊天人?
雄姿英发无可阻,欲以只身撼天地。
徐七想要喊,却喊不出声来,只能发出毫无作用的呜呜。
“呜呜。”
“呜呜。”
“呜呜。”
“呜呜呜呜呜……”
徐七不断较着劲,跟自己。
终究是没有任何用处,眼前的豁然开朗眼看就是要渐入虚无。他这才把注意力放向远处,远处。
山之下,似乎是是无尽的原野,一眼望不去边。
徐七依稀看见,那原野之上,是花,百花,千花,万花……数不尽的花洋洋洒洒点缀在天地间,仿佛这片天地就是由这无尽花海所成,风过,万花扭动着身姿,集少成多的花瓣随风飘起,洋洋洒洒漫布天际。
花海无尽,人心有尽。
那花海之上,有一女子,不可见其貌,不可形其态,若是用天上仙子来比拟,都是沦为下等。
出尘,纯如白婵,润如海棠,身姿若玉荷,长发及腰飘扬,上头別着几朵六月雪。
徐七似乎看见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未曾看见。
可能否看见什么,又是如何呢?
不知谁人叹息,回响耳畔,周身的一切渐隐渐散,终究是化为不可见的虚无。
放松了身形,徐七闭上了眼。
“咚咚咚。”
黄卓闻声站起,端起桌上的油灯,推开小门,从这穿过屋前的极小院落,走到门旁。
“咚咚咚。”
黄卓四顾,找不到可以放置杂物的东西,便将油灯放在了地上。
“咚咚咚。”
黄卓抬起了门杠。
门一瞬间被推开。
黄卓也因为这股劲后退了三两步,才止住了后仰倒下的劲头。
放在门后的油灯也被打翻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了两转就是没了火苗。
“呼,呼,黄卓啊,你……呼,呼。”
来人的面貌隐没在黑夜下,此刻四下无亮光,唯有小巷对面大院门前挂了两盏灯笼。来人的面貌因为后头的灯笼光亮,显得更加模糊了。
“啊……你…吴,七?”
“是是,正是老儿,老儿就来问问,吴子在你家没?”
“啊……吴……没……”
“让开让开,他就在里面是不,就在里面,别拦着我,娘的臭小子到处瞎跑……”
老家伙吴七推搡开堵在门前的黄卓,向院里头走了几步,到了屋前突然停下,透过窗,借着月光,见那床上还躺着一人。
老家伙蹲下,坐在石阶上,晃了晃头:
“唉…不在这,要是他也不会躲着我,更不会躲到这种地方来……几个时辰前才让你把徐七那小子背回来,这么丁点大的屋子估计他也挤不下……他这小子究竟跑哪里去了……”
黄卓跟着凑到老家伙吴七身旁,欲言又止:“啊……”
“行了行了别啊了,你这傻大个也就会这么两个字了,真是说起话来都麻烦。”
“啊………”
“好不容易下了点药,灌倒了一个臭小子,现在自家的臭小子跑没影儿了,这该叫老儿怎么办……”
“啊……”
“黄卓,你见到过我家的臭小子吴子吗?下午这段时候,他来过你这儿没有?”
吴子是吴七的儿子。
吴七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娘叫什么,吴子也不肯告诉他,所以吴七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叫他儿子。
如果直呼“儿子诶”,得来的只是恶狠狠的冷眼相对,冷言相向。
之后老家伙吴七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该叫什么,有人干脆提醒他说:不是你儿子吗?那就随你姓,直接叫吴子好了。
老家伙吴七就如此不正经的给他儿子取了这样一个名字,邻里间称呼,也叫他吴子。
“啊…”黄卓开了口,又立马闭上。
黄卓左右晃了晃头。
“啊什么啊?啊半天怎么不说了?”
黄卓又晃了晃头。
“你在点头还是摇头?”
黄卓又晃了晃头。
“看不见啊,黑灯瞎火的,总不能叫老儿抱着你的头来看看你是在摇头还是在点头吧?”
黄卓拼命地点头。
“有还是没有,说一个字,一个字儿!”
黄卓点了点头,张嘴“没……”。
“这不就好了,跟你说话感觉跟结巴说话一样累,不,更要累!真是的…大半夜的老儿满城跑,结果跟你这傻子就在这儿耽搁了有半个时辰,还有城西没去过呢……走了走了,不送。”
老家伙吴七站了起来,起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黄卓张口,还未发出声,又是闭上了嘴。
夜色清,月色皎洁,黄卓走到门旁,关上了门,放上了杠子,在地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找到了被打翻了的油灯。
黄卓走回了屋子,突然,在床边站住,眯着眼看着床上的被褥,伸手压了压。
“啊………”
徐七不在这儿。
徐七睁开了眼。
院子中有老家伙吴七和黄卓说话。
大概就是老家伙在念念叨叨,黄卓在一边傻愣愣的听着吧?
徐七笑了。
突然翻身,毫无动静的站在床前,身上的衣物没有换下,还是全在的。
突然觉得脑子昏痛,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下的,怎么毫无印象了?
徐七皱起了眉头。
突然听见外头吴七的叨叨自语:“好不容易下了点药,灌倒了一个臭小子,现在自家的臭小子跑没影儿了,这该叫老儿怎么办……”
徐七挑了挑眉,这老家伙真精明。
正听着,老家伙似乎起身走了,黄卓似乎也跟到门前了。
悄无声息,徐七侧身出了屋门,翻上屋檐,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