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颜也是不拘小节的性子,当初的她身份尊贵,与徐容景无意间来到这家店铺,她看着琳琅满目的饰品,发出赞叹。
“这家店好美。”
徐容景见她一脸欣喜,也跟着笑,他揽过她的身子。
“喜欢我们也开一家如何?”
夕颜看他一眼,忽的撇嘴。
“不要。”
徐容景挑眉。
“为何?”
洛夕颜的回答却令他哭笑不得。
“我们若是开了店,你见到许许多多的姑娘家,便不会这般疼我了。”
徐容景失笑,他与洛夕颜相处十多年,知晓她对于爱情这方面是小心翼翼的对待的,她仔细的守护着他们的爱情,但他却想着如何置他们一家如死地。
有那么一刻,徐容景觉得自己卑鄙的很,他看着怀里单纯的洛夕颜,心头浮上一丝愧疚,甚至冒出就此放弃报仇的想法。
蝶娘就在这时出来,见到徐容景与洛夕颜一怔,她是老实人家,她的店铺也不大,那些达官贵人也不屑来她家的小店铺,因此今日见到这两个出色的一对玉人难免愣住。
洛夕颜轻笑,唤着。
“店家,店家?”
蝶娘这才回神,她连忙上前招呼。
“两位客人随意看。”
洛夕颜惊叹于这些首饰的样式,虽不名贵,却与众不同,她问道。
“这些首饰都是店家你亲手做的么?”
蝶娘应了声,略羞涩的笑道。
“都是我自己瞎折腾的。”
洛夕颜璨笑。
“你做的真漂亮.”
蝶娘跟着笑,那时她觉得这位官人家的小姐,性子真好,此后,洛夕颜与徐容景便成了她家的常客,因此她家的生意也越来越好,蝶娘很是感激洛夕颜,但她得知洛家因通敌叛国被灭门时,心中悲痛。
她惋惜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着实是老天不公,她想,这辈子也不会再遇见像洛夕颜那般平易近人的官家小姐了。
但蝶娘运气好,之后又遇见沈画,一个身份尊贵的郡主,肯与她这个平名小百姓打交道,因此蝶娘时常在沈画的身上看到洛夕颜的影子。
今日沈画前来,蝶娘是十分高兴的,她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她拿了首饰便匆匆回到正厅,将首饰递到沈画手里,沈画轻声道。
“蝶娘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蝶娘轻笑,她看着沈画,脱口而出。
“郡主同一个人真像。”
徐容景在一旁闻听此言抬起眸子,沈画弯了眉眼,道。
“是么?”
蝶娘意识到失态,连忙转移话题。
“郡主在我这儿买的首饰数不胜数,今日这份我送郡主了,就当是谢意,郡主可不许推辞啊。”
沈画听蝶娘这么说,到了唇齿间的话又被压了下去,她点了点头。
“那便谢过蝶娘了。”
阔别过蝶娘,沈画同徐容景一道离去,徐容景按耐不住。
“郡主与蝶娘的关系似乎很好?”
沈画轻声回道。
“蝶娘的手艺精巧,实在是喜欢的紧,一来二去便成了好友。”
徐容景看着她,将方才蝶娘的话再一次说出。
“郡主真的很像一位旧人。”
沈画低首轻笑。
“像谁?”
徐容景抿唇缓缓道。
“我的夫人。”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沈画,不放过她的每一个神情,良久没有捕捉到异样,不觉有些失望,沈画抬眸看他,缓缓勾起唇角。
“徐公子此话可是有歧义的。”
徐容景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里的双重含义,耳根微红,他手扶在唇边轻咳一声。
“失礼了。”
沈画咯咯轻笑,并不介意,她眼睛望着前方,眸子里一片纯净温暖,徐容景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沈画耳边的一缕碎发到了面颊上,徐容景神差鬼使的抬手将它拂到沈画的耳后,沈画脚步一顿,她抬眸看他,徐容景手顿在半空,一时忘了言语。
“真是忘了旧爱一转身便找了个新欢啊。”
忽的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徐容景闻声看去,温和的眉目间有了一丝不耐。
顾倾城扭着腰肢前来,她今日是来寻徐容景的,得知他在客栈满心欢喜的赶来,却在集市上遇见令她着实气愤的一幕,她掐着手心,意图让自己冷静。
徐容景语气微冷。
“你来做什么?”
顾倾城听的徐容景语气冷淡,心口一疼,她眼眸里闪过一丝伤痛,却骄傲的昂起头。
“来看你过得好不好。”
徐容景闻言冷笑,一字一句道。
“没了你,自然是好得很。”
顾倾城从来不晓得徐容景说话也能这般狠决,她眸子转向一旁一直静静站立着的沈画,语气尖酸。
“没想到郡主也有挖墙脚的喜好。”
沈画挑眉,平白无故给人扣上这么一顶帽子,还真是不舒坦呢,她正欲反击,却被徐容景一把拉到身后,只听徐容景的声音冰冷无比。
“顾倾城,你我二人已经解除婚约,已经是再无瓜葛的两人,你莫要再纠缠不清,郡主更是无辜,你莫要迁怒。”
顾倾城见徐容景保护的姿态,一双美眸里盛满怒火,妖冶的红唇轻勾。
“徐容景,你真是绝情的可以,当初舍弃洛夕颜选择了我,今日又舍弃了我选了她。”
她忽的眸光一转,看向沈画,神情愈加妖艳。
“不知何时郡主也尝到我这般滋味呢,我还真是期待呢。”
徐容景噎住,沈画却垂首轻声笑了,她轻声道。
“顾姑娘想是误会了,我与徐公子之间君子之交淡如水,并无二意,恐怕要让顾姑娘失望了。”
顾倾城果不其然脸色一变,她瞪着沈画,咬牙切齿。
“沈画,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语罢拂袖离去。
沈画看着顾倾城离去的背影,眸子里冷意乍现,上次就被她得手一回,她沈画向来是有仇必报,顾倾城,咱们也,走着瞧。
徐容景担忧的看向沈画,他知晓以顾倾城执固的性子,定不会就此罢手,上次她便将沈画重伤,若再有一次,沈画...徐容景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只是出于本能的想要保护眼前这个女子。
徐容景见沈画一脸悠然自得,不由一怔。
“郡主不担忧么?”
沈画浅笑,迎上他的目光,反问。
“我为什么要担忧?”
徐容景脱口而出。
“倾城的性子我了解,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沈画忽的噗嗤一笑。
“我看起来像好欺负的?”
徐容景看着她笑的灿烂的面容,呼吸一窒,心下出奇的竟有了几分安心,半晌他轻笑。
“不像。”
沈画打趣道。
“是不是凶悍的很?”
徐容景顿了顿,认真的答。
“有点。”
沈画笑的更加欢快,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暖阳,一弯眸子仿佛溢了出来。徐容景有一刹那的失神。
沈画看了眼天色,道。
“天色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徐容景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
沈画浅笑着离去,她从未想过与徐容景如此轻松的交谈,仿佛旧友一般,无所顾忌,想到他时心中的那份悸动也不复存在,经过上次七里坡的事情后,沈画对他的恨意也消失了不少,她叹了口气。
真是命运弄人,前世,他抛弃自己,与别的女子耳鬓厮磨,今世,她重生,他却对她又重新上了心。
沈画这番感叹着命运的多变,忽的一个身影扑过来,沈画觉得此情此景分外的熟悉,她再一次移过身子,迎面而来的身影便扑了个空。
舒甜儿撇了撇嘴,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沈画,委屈的唤着。
“画儿姐姐...”
沈画看清是舒甜儿,舒了口气。
“甜儿。”
舒甜儿漾开笑脸上前挽住沈画的胳膊,一张樱桃小嘴喋喋不休。
“画儿姐姐你住在将军府是么?我也是那日刚刚知晓的,风之说表哥去找你,我正想去找表哥,风之这才告知我你住在将军府,但是到了将军府却不见你也不见表哥,画儿姐姐你那日去哪儿了?”
沈画听的舒甜儿道阮慕欺曾来将军府找她,她为何没有听说此事?没在将军府?沈画转念一想,应是那日去太子府替沈眉看病的,她浅浅道。
“那日我正好到太子府有些事情。”
舒甜儿了然的哦一声,忽的她话锋一转。
“画儿姐姐你今晚来阮府陪我吧,我还有好多话要同你讲。”
沈画本想拒绝,转眸一看舒甜儿神情委屈,心下一软,点了点头。
“嗯,好。”
舒甜儿眼睛一亮,搂着沈画的胳膊转悠着。
沈画见她神情天真,嘴角轻弯,她忽的想起什么,转眸看着她。
“那日在千云国你怎的不告而别了?”
舒甜儿笑容一凝,她随即笑着。
“父亲唤我回来有些事情。”
沈画本来也就是漫不经心的找话题,此刻听得出她语气里似乎不太愿意深提此事也便作罢。
沈画同舒甜儿到了阮府时,太阳已经下了山,阮慕欺不知从哪处刚回来,见到沈画眸子一亮,他上前几步。
“你怎的会来?”
沈画正欲答话,一旁的舒甜儿便抢先回答。
“我在集市正巧遇到画儿姐姐,便邀她一起回来咯。”
阮慕欺深深的看了舒甜儿一眼,不再吭声。
舒甜儿笑容淡了下去,半晌她幽幽道。
“这不也正是表哥所欢喜的么?”
沈画在一旁听的心惊,面上保持镇定的笑容。
阮慕欺似看穿似的看了沈画一眼,嘴角的笑容邪魅,他轻声道。
“正是,我这还要谢谢甜儿你了。”
舒甜儿笑容彻底淡去,她看着阮慕欺,眸子里有了薄怒。
沈画见两人神情异样,出声打断。
“外来是客,你们打算让客人就这么站在外头么?”
此话一出,阮慕欺与舒甜儿两人都晓得她在打圆场,也便不再僵持。
阮慕欺最后进去,他看着沈画的背影,眉头紧蹙。
舒甜儿刚进家门便被人唤住。
“甜儿。”
舒甜儿看向来人,喜笑颜开,她提起裙摆跑过去。
“爹爹,你今日怎的会来?”
舒隆慈爱的将舒甜儿搂在怀里,他眸子在阮慕欺身上转了一圈,扫过沈画时,目光一顿,接着若无其事的转开。
沈画感受到舒隆的目光,她迎面看去,觉得舒隆气质不凡,不似普通人,心中疑惑。
舒隆对着舒甜儿低语几句,只见舒甜儿点了点头,转眸对沈画道。
“画儿姐姐,你先随表哥到正厅吧,我随后就来。”
沈画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应下。
舒甜儿转身便与舒隆离去。
阮慕欺见他们两人走远,才一把拉过沈画,沈画惊呼一声,随着他一路到了一间屋子里。
沈画揉了揉手腕,不满道。
“你做什么?”
阮慕欺看着他,脸色凝重。
“你怎么会来?”
沈画见他一脸严肃,有些莫名,但依旧老实的回答。
“甜儿不是说过了么,我们在集市遇见,她邀我来得。”
阮慕欺抿唇,再次问道。
“说实话,你究竟是怎么来得?”
沈画瞪了他一眼。
“我说的就是实话,不然我还能是怎么来的,被骗来的?”
沈画说着话颇有些赌气的味道,阮慕欺却凉凉的看着她。
“说不准。”
沈画噎住,她转身便想离开此处,阮慕欺也不拦着,只是在她将要踏出房门时,认真的道。
“小心舒甜儿。”
沈画脚步一顿,心中疑惑万分,这一家人怎的这般怪异。
阮慕欺见沈画走远,幽幽叹了口气。。
风之无声无息的来到他身前,淡淡道。
“你应该让她走。”
阮慕欺看他一眼。
“她能走得了么?”
风之一顿,喃喃。
“走不了...”
阮慕欺神色凝重,他对风之道。
“准备一下,今晚或许要出事。”
风之应了声,一个闪身便没了身影。
阮慕欺看了眼天色,自言自语。
“天黑了...”
沈画摸索着来到正厅,却发现竟一个人都没有,偌大的正厅里,只有烛火在摇曳,风一吹,门前的灯灭了一盏,沈画一个哆嗦,忽然肩上搭上一个冰凉的手掌,沈画惊呼一声,却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