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由得怒火攻心,“噗”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墨煊这一喷,白惊汩吓了一跳。
只看风澈急忙一把扶住墨煊:“国师!国师!”
景明赶忙掐住墨煊的人中,恶狠狠地瞪了白惊汩一眼。
过了半晌,墨煊睁开眼睛,周身的气力已经散尽,不由得虚弱的开口说道:“画儿呢……我的夫人在哪儿?我要去见她……”
“国师!你还是休息一会再去吧?”景明担忧的看着墨煊,却看风澈在一旁摇了摇头:“国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景明只有默默的点了点头,便带着风澈和墨煊走进沈画所在的房间当中。
只看沈画躺在冰凉的白玉床上,周身摆放着的白色鲜花和果实都是凌珂子。
墨煊一阵诧异,但当她看见沈画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过后,心中一阵绞痛,几乎痛得墨煊喘不过气来。
不由得强忍住泪水,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沈画的脸颊,却在这一刻,墨煊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瞪着空洞的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白惊汩看着墨煊的模样,不禁又是一声冷哼,墨煊扭过头来,目光一直停留在沈画的身上。
却听见白惊汩清冷的声音传来:“她在等你,日日都在等你,你却迟迟不来,你可知道,若是这钟南山上没有凌珂子,画儿现在……现在恐怕……”
景明连忙出声制止住白惊汩:“王爷!别说了!”
白惊汩看着景明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不禁心中万份恼怒:“我偏要说!墨煊!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自从画儿跟了你,受了多少苦难?你自己心里恐怕最清楚!现在,你在墨国树敌太多,可你,竟然没本事消除那些潜在的威胁,结果让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报在画儿的身上,你说!你到底算什么!”
随着白惊汩这么一说,墨煊顿时一惊,回头想来自己和沈画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遇到的所有事都是一起承担,而自己下了江南,沈画却未曾跟随,若是那时自己在她的身边,她又岂能会遭到暗算?
墨煊无言以对,白惊汩越说越来气:“墨煊!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现在就给我滚起来!”
墨煊的神情一阵激动,面对着白惊汩的刺激,墨煊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站起身。
白惊汩看着墨煊的神情,不由得又是一阵冷言冷语:“你不用看着我,弱是你现在还是个男人,你就去找敬虚道长,普天之下,能救画儿的只有他一个人!”
当下,便看墨煊一个激灵,立刻对着景明和风澈吼道:“还不去给我找?”
景明和风澈互相使了一个眼神,再也没有耽误,只看两人跨上马,朝着山门外一同狂奔。
墨煊牵过马来,此刻的他精神抖擞,完全不似刚才那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手里扬着马鞭,对着白惊汩报了抱拳:“多谢!”
白惊汩仍旧是冷着一张脸:“谢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在救我的妹妹罢了!”
墨煊一脸震惊,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的看着白惊汩,白惊汩一言未发,转身又重新走进沈画所在的屋舍之中。
墨煊双腿一夹马肚,“驾!”
根据白惊汩的手下传来的消息,敬虚道长的确是云游四海,但当他走到一半时发现路过的一个小村落之中发生了罕见的瘟疫,当下便决定留下来,配制瘟疫的解药。
墨煊接到消息时已是下午,那个小村落离这里并不远,墨煊骑着马,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路程,当下墨煊仿佛看到了希望,便是没命的打马奔走,直到进了这小村落之中。
只看这小村落之中到处飘散着药香,随着一阵阵药香的传来,墨煊走进这村子中,许多人都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墨煊。
墨煊走到一个老大妈的面前:“大娘,请问一下敬虚道长在不在这里?”
老大娘好似用看怪物一般的眼光看着墨煊,“你来找敬虚道长干什么?”
墨煊朝着老大娘便是拱手作了一揖:“大娘,我的夫人身上中了蛊毒,只有敬虚道长才能够解开,还要麻烦,无论如何一定要告诉我。”
大娘看着墨煊不似是坏人,伸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茅草屋:“就在那,你自己去找。”
墨煊大喜过望,竟是连马也扔下了,快步朝着那茅草小屋走去,到了门口时,传来一阵阵的恶臭,不多时的功夫,里面便传来一声苍老的*,好似极度舒服。
墨煊站在门口,未敢轻动,只得小心翼翼的侍候着。
过了半晌,终于听见里面响起了穿衣的声音,墨煊这才轻声咳了一声:“墨煊,拜见敬虚道长!”
只看从这小茅屋之中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人,老道人鹤发童颜,满面红光,看着墨煊,不由得微微一笑:“原来是贵客到了,还请恕贫道接待不周之罪。”
墨煊看着敬虚道长,神情不似做伪,当即便心急火燎的开口说道:“老道长,还请您施以妙手,救救我家娘子!”
随着墨煊这么一说,敬虚道长一愣,“哦?尊夫人如何?”
墨煊一阵沉默,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夫人……身上中的是蛊毒,乃是南疆的断魂蛊。”
敬虚道长闻言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此……便是不好办了。”
墨煊急忙说道:“道长!还请您无论如何救上我家娘子一救,只要道长施以援手,墨煊愿放弃一切!”
敬虚道长看着墨煊一脸虔诚的模样,不禁开口说道:“你当真愿意放弃一切?”
墨煊猛然点了点头:“无论什么,只要道长开口,尽管拿去!”
“那么,如果要是你的命呢?”敬虚道长一脸认真的看着墨煊,墨煊一愣:“什么?”
“如果我想要的是你的命呢?”
墨煊没有迟疑,干脆利落的开口说道:“还请道长明言,如何取走墨某的性命,墨煊并无他意,唯有配合道长,取走我性命之后,还请道长千金一诺!”
敬虚道长哈哈大笑:“非是我要如何取走你的性命,而是我……要么永远呆在这里,要想从这里出去,那么就必定要牺牲一个的人命。”
墨煊一愣,这却是怎么回事?
此刻只听见敬虚道长淡淡的开口:“我感染了瘟疫,要想从这里出去,那么便必定要有一个人为我驱毒,自古医者不自医。”
墨煊早在先前便有听闻,传言称敬虚道长虽是天下一等一的妙手,但是却有着救与不救的先例,但凡是达官显贵,他势必要为难一番。
墨煊站起身来,抬头看着敬虚道长,目光炯炯:“既然如此,墨煊愿为道长拔毒,只需道长说如何去做。”
敬虚道长的确是有心考验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国师一次,只看他撩开刚刚穿好的袍子,在他的大腿上已经开始不同程度的溃烂,甚至在伤口之上,还有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脓。
敬虚道长淡淡开口:“只需要你把这脓吸出来,这病症自然就会解开。”
墨煊看着敬虚道长大腿上一片的红肿,却是没有半分的迟疑,只看他蹲下身来,对准敬虚道长的脓包,便是吸允了出来,随后便将这脓包中的脓水吐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墨煊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时,敬虚道长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且住,可以了。”
墨煊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敬虚道长,只看此时的敬虚道长已经换上了一副面孔,笑意盈盈的看着墨煊:“我已知道你的心意,更知道你对你的夫人很是看重,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这世间,如同你这一般的有情郎不多了。”
墨煊大喜过望:“道长肯救我娘子!”
敬虚道长淡淡的点了点头:“救,为何不救?你可知道今日的考验源自于何处?”
墨煊看着敬虚道长,摇了摇头。
只看敬虚道长站起身来,随即伸手拂去腿上的伤疤,那溃烂的伤口竟然扑通一声掉在地上,让墨煊震惊不已。
墨煊惊讶的开口说道:“这是……”
敬虚道长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这不过是对你考验的小伎俩罢了,你可愿听我的故事?”
墨煊拱了拱手:“洗耳恭听。”
敬虚道长端坐在蒲团之上,只看这蒲团的中央摆放着一个案几,敬虚道长随后拿起茶盏,冲了一杯香茗,这才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童子退下去,淡淡的开口说道:“昔年我有一个结发妻子,那年我科举未中,恶疾缠身,是我的夫人用嘴帮我吸脓疮,每日不断的清洗,保住了我的一条命。”
墨煊不禁也跟随着老道长的思绪,眼前出现了那一幅幅的画面。
原来,昔年的敬虚道长仅仅是一个乡下的教书先生,从小学的是诗书礼仪,然而这个结发妻子,并非是他的心头之爱,就在他三十岁的那年,老妻病重,多年的操劳致使她双目失明,却所患的疾病竟与当年敬虚道长所患的恶疾一模一样。
敬虚道长并不爱结发妻子,在他的心中早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已嫁作他人妇。
敬虚道长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当年的老妻如何对待自己,自己也要如何对待她,然而经过了强烈的思想斗争,敬虚道长终究是没能走出那一步。
如何能让一个自视甚高的教书先生为自己的结发老妻吸取脓包汁液?甚至在那时,他有些理所应当的觉得,既然自己娶了她,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在老妻弥留之际,敬虚道长闻着屋子中的恶臭,不禁一阵心烦意乱,心中更是嫌弃无比。
老妻气若游丝,虚弱无力的开口:“当年,你也染了我这个病……”
敬虚道长听见老妻说起此事,不耐烦的想要离开,然而老妻却笑得很是灿烂,“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你还是患上了这个病,我还是要为你把脓包汁液都吸出来。”
敬虚道长一脸震惊,仿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老妻。
而接下来的一句话,老妻好似耗费尽了全身的气力,也仅仅只说出了那几个字,虽然无声,但却永远的刻在敬虚道长的心中。
“我爱你。”
说完这句话,老妻溘然长逝,敬虚道长在那一刻,忽然想通其中的关窍,但却是已经为时已晚,心中藏着一腔悲愤的敬虚道长安葬了老妻后,便专心入山修道,不问红尘俗世,而每一个找上门来求他诊治的病人,老道士总要用考验墨煊的方法,考验那来瞧病的人,心到底诚是不诚。
墨煊听完敬虚道长所说,不禁热泪盈眶,:“老仙师……”
敬虚道长摆了摆手,此刻看他的眼中,也是一片猩红,浑浊的老眼之中也不禁留下两行清泪。
“是我对不起她啊……要是我能早点听到这句话,或许她就不会死。”老道长多年来心中唯一的牵挂便是此事,济世救人,传道布施,老道士这一生过得逍遥。
话说罢,茶喝尽,只看敬虚道长站起身来,淡淡的开口说道:“走罢,去看看尊夫人。”
墨煊喜不自胜,连忙牵来一匹马,给老道长骑乘,自己骑上另外一匹。
敬虚道长看着墨煊脸上的模样,心知他心中焦急,故而开口说道:“国师,不如你我二人赛赛马如何?”
墨煊一听,当即便忙不失迭的点头:“好!”
说着,只看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一个一身黑衣的英伟男子,两人骑乘的骏马瞬间敞开四蹄,风驰电掣,朝着那终南山上而去。
白惊汩此刻看着沈画仍旧在沉睡之中,也不敢打扰,只得默默地守候在她的身旁,躺在白玉床上的沈画就好似惊鸿仙子,美不胜收。
白惊汩不禁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看着她那精致而淡然的眉眼,脑海之中全是她的一颦一笑,当真是嬉笑怒骂,宜喜宜嗔。
但很快,白惊汩便惊慌起来,沈画不自觉的紧皱着眉头,张口便呕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白惊汩吓了一跳,赶忙招呼:“来人!来人!快给本王来看看!”
话音刚落,便看几个郎中快步走了进来,这些人都是白惊汩带来,在敬虚道长没回来之前,这些人派得上用场。
白惊汩一皱眉头:“快给本王看看,到底病情如何?”
只看这郎中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一只手搭住沈画的手腕,不由得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着脉络的波动,过了良久,猛然跪倒在地:“王……王爷……这位姑娘的脉搏……已经快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