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墨煊大手一挥,只看这些将士们个个奋勇当先,墨煊早在誓师台上就已经看到了沈画,这便找了空闲纵马走到沈画的面前,跳下马来:“夫人,为夫……这便要走了。”
沈画点了点头,自然知道墨煊这一去,便是许久不得见,只听沈画轻声唤道:“翠儿,将给老爷准备的衣服拿过来。”
侍女翠儿应了一声,随后捧来一个包袱,沈画打开这包袱,只看包袱之中是一件大红色的团荣披风,沈画抖开披风,披在墨煊的身上,轻声说道:“江南虽暖,此时也是春寒料峭,夫君自当注意,莫要让我担心。”
墨煊点了点头,沈画将披风系在墨煊的身上,整理着上面的这周,过了半晌,墨煊喉咙涌动,却是未曾出声。
沈画强忍着泪水,拍打着墨煊身上的泥土,抬起头来看向墨煊的眼眸时,身子一怔,墨煊的眼眸深邃无比,带着万般的柔情,沈画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进墨煊的怀中,墨煊更是抬头,忍住这一股分别的酸楚,将沈画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去。
“夫人……”墨煊的嗓音嘶哑,“等我回来。”
饶是翠儿在沈画的身边日子已经长了,却是仍旧见不得这分离的场面,谁人都知道国师老爷和夫人的感情极好,就算是翠儿,心中也时常幻想着自己也能找到一位如同国师老爷一般深情缱绻的夫君。
沈画默默的点头:“平安符可戴好了?可不许弄丢了,回来我要检查的。”
墨煊从怀中内甲里掏出这枚平安符,对着沈画笑了笑道:“夫人所赐,为夫岂能让它丢了?”
沈画嗔怪的伸出小拳头,轻轻的拍打在墨煊的胸膛上,墨煊神色一凛:“长安会那边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这些时日夫人要当心,若是太子那边有动静,便去告诉敬妃娘娘,我不再京城之中,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沈画点了点头,“你也是,边塞艰苦,你要时常来信,让我知道,莫要让我担心才是。”
墨煊淡淡一笑:“我带了风澈去,自然无碍,府中我也留了侍卫,护着夫人,若是京城中有事,夫人可去找敬妃,若是实在没有把握,让王从传信给我。”
“嗯。”沈画轻轻的应道,“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你回来时我要看到你毫发无伤才好。”
墨煊翻身上了马:“夫人尽管放心,有夫人这等贤妻,我若是补回来,岂不是对不起夫人?”
说罢,墨煊朝着沈画挥了挥手:“夫人,我走了!”
沈画点头,虽心中有着万般的不舍,但此刻沈画自然知道不能儿女情长,“哒哒哒。”
随着墨煊的身影愈走愈远,沈画目送着墨煊,看着那鲜艳的大红披风一点点的消失在眼帘之中,心中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过了良久,翠儿这才给沈画披上了一件貂绒披子,“夫人,天寒地冻,小心着凉,我们回府去罢?”
沈画默默地点了点头:“回府吧,翠儿,这几日不要有人上门来打扰。”
翠儿出声说道:“公主别业那边?”
沈画哂笑一声:“只怕是东方清儿也没什么好心情来扰我罢?”
说完,车马起行,重新进城,回到国师府中。
此刻,在东宫之中,东方翼脸色铁青,听完下人的禀报之后,不由得眉毛一挑:“墨煊出征了?去江南?”
“是,国师已经出征,带着八万精锐下了江南。”下人跪倒在地,仔细的禀报着。
东方翼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哦?动作可真是够快的,沈画那贱人在何处?”
“国师夫人并未跟随国师下江南,留在京城当中。”下人面不改色,淡淡的说道。
东方翼冷笑一声:“这可是天赐良机,正是因为那个贱人,屡屡坏我的好事!这回墨煊不在,本太子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活几天?”
“去!把南疆巫师乌达尔给我叫来!”东方翼大手一挥,此时他兴致勃勃,便是想要置沈画于死地。
不多时的功夫,便看一身长袍,面纱遮面的南疆巫师乌达尔来到东方翼的面前,手在胸前斜放着,行了一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东方翼看着乌达尔,面露怒色:“巫师!为何七日已到,那沈画和墨煊安然无恙?!如你所知,墨煊已经出征江南了!”
乌达尔看着东方翼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子殿下,人偶未曾起作用,皆因这几日东宫接连杀狗,不知到底为何?那黑狗血最是能破除煞气,可这巫蛊之术,本来就是煞气最凶的啊!”
东方翼面露不耐:“这么说,倒是本宫的错了?”
乌达尔急忙辩解:“不是不是,殿下误会了,这一切都是巧合,只要殿下将那木偶用白米洗净,再用五蛊毒虫浸泡三日,便可重新起效。”
“哼!若是这一次还不能建功,本宫就砍了你的脑袋,让你和你的巫蛊,一起上西天!”东方翼一拍桌子。
乌达尔赶忙跪倒在地:“是是是!还请殿下给小人一些时日,小人定可让太子殿下见到成效。”
“那是最好,你的人头暂且记下,若是七日之后还无建功,本宫便砍了你!下去吧!”
乌达尔如蒙大赦,可出了东宫之后,却是又焦急起来,短时间内,又上哪里去寻得那五毒?这岂不是要急死人?
这时,恰巧东方清儿这两日在府中呆得烦闷,便带着苏荷来到太子东方翼的东宫之中,东方翼虽然此时极度抑郁,但东方清儿到来,他却不得不佯装出一副好脸色:“清儿妹妹,你怎么来了?”
东方清儿百无聊赖,自从那日之后,东方清儿便不再出门,更是将府中的下人责打了一遍,发泄心中的愤怒,此时看到东方翼一副温情的模样,不由得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太子哥哥……”
还没等东方清儿说完,苏荷便抢先站了出来:“太子殿下!”
东方翼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苏荷,点了点头。
东方清儿讶异道:“你们认识?”
东方翼轻咳了一声:“还不是那日在府上才得见?”
“是呢,奴婢也是在那日跟太子殿下有过一面之缘。”苏荷撒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
看着昔日将诸多酷刑加在自己身上的苏荷,心中早已恨透了东方翼,但目前,她还用得上他,至少,太子这一块垫脚石,她苏荷又岂能放过?
不过她的最终目的便是要整垮东方翼,在此之前,她要借着东方翼的手杀掉墨煊和沈画,然后再借他人之手,将东方翼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至于计划之中的他人,那么便只有惠妃娘娘了。
自从惠妃娘娘给东方清儿献计之后,计虽未成,但已让老皇帝对国师墨煊心生芥蒂,顾倾城现在借着苏柒曾经的身体重生,并且还易容进了京城,这一切都是拜风查之帮助,风查要的结果也很明显,太子东方翼曾让他的铸剑山庄毁于一旦,自从顾倾城被杀之后,风查便对东方翼失去了耐心,而东方翼这边而已认为风查失去了利用价值。
就这样,两个被东方翼横扫出局的弃子,最终搞出这惊天动地的事来,风查的目的最为直接,那就是让墨煊和沈画死!这个目的与复生之后顾倾城不谋而合,但同时两人又多了一条,东方翼如何能够不死?这等深仇大恨,她顾倾城自是不能咽下!
苏荷看着东方翼,东方翼也看着苏荷,而东方清儿则是夹在两人的中间,过了良久,东方翼开口问道:“清儿妹妹,难道你还对那墨煊不死心?”
东方清儿听出东方翼话中有话:“太子哥哥有话就直说。”
“哈哈!妹子你可真是爽利,那好,我也不兜圈子了,现在墨煊已经率军出征,而沈画却是留在京城,在此之前,本宫就已经埋下了一个引子,只需七日,便可让沈画一命归西,只要妹妹你肯听我的,到时墨煊便是你的,如何?”东方翼眉头一挑,一条毒计已经在他的心中悄然成型。
东方清儿十分好奇:“太子哥哥到底有什么良方?沈画死了,墨煊便能娶我?”
东方翼饶有趣味的看着东方清儿:“只要你按我说的做,那墨煊必定娶你,之前我便跟你说过,墨煊身份高贵,虽然你是皇家公主,可他是权臣,他又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只有当他狼狈的落地时,你才是他的救世主,到时你说,他还能不要你吗?”
东方清儿仔细咀嚼着东方翼的话,过了半晌才说道:“太子哥哥需要我做什么?”
“那沈画已经时日无多,我已让人给她种下了五毒,这巫蛊之术虽然能夺了她性命,但我却想让墨煊身败名裂,这对于你来说更是好事,能让墨煊从此心死,你说是也不是?”
在东方翼的蛊惑下,东方清儿一愣,随即便开口道:“那要怎么做?”
东方翼冷笑一声,“嘿嘿!清儿,这件事必定要你来做,父皇现在对那墨煊可是荣宠备至,便是我这个太子也是有心无力,但你就不同,若是你能毁掉那沈画的清白,那墨煊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吗?”
随着东方翼说完,东方清儿的额头出现了细细腻腻的汗珠,想不到她太子哥哥的这一条计谋竟然如此险恶,不过的确如此,只要能毁掉沈画的清白,再加上那蛊毒,沈画就算是有医术傍身,侥幸不死,从此之后也是废人一个,对自己也就再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东方清儿想清楚其中的关节,一抹犹豫浮现在脸上,之前她东方清儿所做的都是因为墨煊,而且不曾伤害过沈画,只是这一次,却是要让她自己来下这个狠手,自小流落在民间的东方清儿哪里知道这上层争斗的险恶?不由得犹豫了一番。
苏荷在这时添油加醋道:“公主殿下!此事万万不可犹豫!一定要做!而且要做得彻底!”
东方清儿将信将疑的转过头来看着苏荷:“你也觉得这样做最好?”
只看苏荷咬牙切齿:“斩草除根!”
东方清儿很惊讶,想不到一向温润的苏荷也会有如此反应,但如果她知道苏荷未复生之前,便与沈画结下了两世仇怨,岂不是要气晕过去?
东方清儿只当是苏荷拿她当珠子,自然不会知道她的险恶用心:“太子哥哥,你让我回去想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