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亿见牛康如此爽直,心中大生好感,赶紧抱拳道:“谢大人栽培。”牛康治军严厉,很少会当众赞扬别人,今天实在是大大地破例,杨直见了,不知怎么的就有点不太舒服,刚才还有点笑容的一张俊脸顿时阴了下来。
就见牛康摆了摆手,又道:“恐胡小贼,竟敢勾结异族,伤我朝廷命官,犯我土瓦州城,决不能轻饶。今日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战,务必擒杀敌酋,显我朝军威。”众人轰然一声,齐声应诺。
次晨出城挑战,恐胡军连遭败绩,军心已丧,只是惧怕敌军追击,不敢速退,只好深沟高垒,闭门死守。牛康的安博军虽然悍勇,毕竟兵力不占优势,一时之间,倒也急切难下,双方暂时成对峙状态。这一日,徐达亿正和宋孟在操练新军,原来的土瓦城守军损失惨重,骑兵队也在最后一战中损失过半,让徐达亿肉痛不已,因此趁着这两天的战斗间隙,两人从早到晚都呆在校场训练新兵。
忽然莫豪有点不安地来报,抓住了几名在酒馆闹事杀人的杨直手下士兵,由于对方反抗,动起手来还各自伤了好几个,其中一个据说还是杨直的亲戚叫肖东。徐达亿听了,顿时感到头痛。
杨直作战骁勇,对手下的军纪却很不重视,这两天,也不知发生过几起扰民的案子。开始徐达亿还顾及杨直的面子,让部下好言相劝,就是抓了起来也很快就放了。不料对方却仿佛觉得土瓦兵软弱可欺,越闹越厉害,如今竟然敢当众杀人拒捕,让徐达亿忍不住大为恼怒。不过毕竟这次伤了杨直的亲戚,想必杨直未必肯善罢甘休,正感到棘手,忽然有人来报,牛康大人招徐将军过府议事。
徐达亿和宋孟对望一眼,心知必是杨直恶人先告状。当下领着几个卫兵匆匆赶向郡守府。到了府内,果然杨直也在,旁边还有一位圆脸汉子,白面微须,牛康则高坐堂上显得有点不太高兴。徐达亿赶紧上前见礼,牛康给他介绍了一下,那个圆脸汉子叫苏西,由于前几天一直呆在城外大营,所以双方都是初次相见。苏西也算有点气度,徐达亿不由多看了几眼,见苏西为人倒是谦和,和杨直的高傲截然不同,甚至有点多礼。
就见牛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达亿,我听杨直说你纵人行凶,伤了他的族弟,可有此事?”徐达亿一面双手抱拳行礼,一面故作惊讶地问道:“不知杨将军何出此言,大帅明鉴,末将这两天都在校场练兵,何况末将和杨将军的族弟素不相识,更且无怨无仇,这纵人行凶云云,末将实不知从何说起。”
“徐大人何以敢做不敢当,打伤我族弟肖东的正是你的部下,此事多有证人,须隐瞒不过。再说就算不是大人亲自指使,也是你御下不严之过。”杨直见徐达亿抵赖,忍不住高声指责道。徐达亿听了心中恼怒,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肖东是杨将军的族弟。”转首冲牛康一抱拳,朗声道:“大帅,在下刚接到部下禀报,这几日城中多有自称安博军的士兵闹事,今天更在酒馆公然行凶杀人,被巡城的士兵当场擒拿,听说领头的就叫肖东。”顿了顿又对杨直说道:“既然这肖东是杨将军的族弟,那么将军所说的‘御下不严之过’在下倒要原壁奉还了。”
牛康听了,微一皱眉,问道:“达亿所说的安博军士兵行凶杀人之事可有证据?”徐达亿恭声道:“此事千真万确,有死者家属和当时在场的多人为证。”杨直见牛康一张脸黑了下来,心知不妙,心中暗骂报信的士卒言语不实,抗声道:“我军军纪严明,怎会无故闹事,定是刁民无端生事在先,这般刁民死不足惜,杀便杀了,有什么了不得的。”
徐达亿听了大怒,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道:“大人,百姓孱弱,怎敢无故去惹军士,眼下外敌未去,土瓦城守军又多是本城子弟,此事若不从严处置,万一引起兵变,只怕会成不可收拾之局,对大人和安博军的名声也大为不利啊。”
苏西素来和杨直交好,这时在一旁见事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大帅,此事双方各执一词,依我看其中定然另有误会,眼下敌军未退,若因此引起两军对立,只怕于战局不利。不如一面请徐大人先去安抚一下死者家属,一面将闹事士兵责打一番,暂时关押起来,待灭了恐胡贼后再做处置不迟。”
牛康为人虽刚正固执,却也有些护短,听了苏西的话,心中颇以为然,点了点头道:“这话也有些道理。”转头又问徐达亿道:“达亿你看如何?”
徐达亿心中愤恨,暗想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如何,当下勉强点了一下头,回道:“听大帅吩咐。”觉得心中有点怨,自离开了郑和以后,从来就没有领导了,自己是老大,如今来到这里有遇到领导了,唉!都是宋孟。
牛康听了,于是下令将肖东和其他参与闹事的士兵重责三十军棍,看押起来,待战后再行发落,又吩咐双方各自约束士兵,不得再发生冲突。徐杨二人躬身应命,心中的介蒂更深了。
回到住所,徐达亿但觉得郁闷不已。宋孟担心徐达亿和杨直发生冲突,特地赶了回来,听徐达亿说了结果,虽也不免有些生气,还是劝徐达亿以大局为重,不要和安博军关系闹得太僵。见徐达亿还是有点闷闷不乐,便故意转移话题道:“对了达亿,你上次擒获的那个武将到底打算如何处置?我听说你颇为看重他。” “哎呀!”听宋孟一提,徐达亿这才想起赵克还关在军营里呢,这两天实在是太忙,竟然把他给忘了。当下急忙赶往军营,去见赵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