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猜到这是他们家族自己抛出的叶子任务,那他们怎么不会半路劫糊呢?不是为了钱,而且为了青瞳铃不被人发现。
人毕竟都有贪欲,青瞳铃落在叶子楼的手中,谁又能吃的准不被识货的人看到,将其扣下,又或者给他们个假的呢?龙渊知道,换做是自己,也会在半路安排个劫糊,以确保青瞳铃安安稳稳地落在自己手中,更何况是别人呢?
所以,当双尾妖狐冲进甬道的那一刻,龙渊便知不妙,只是他浑身上下,实在是再使不出什么力气,喊出一声“小心危险”,却帮不上什么忙。
打头的双尾妖狐在甬道内猛地一弓身子,后肢用力,两只前爪猛然朝着甬道口处的石板上轰去。
轰——
石板应声而裂,伴随着上面的劈材四散而落。
或许是听懂了龙渊的话,背着龙渊的双尾妖狐并未急着冲出去,而是在洞口不远处停了下来。
寂静!
然而龙渊的心中,却是闪过诸多不安。
果然,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材房如遭了马蜂一般,嗤嗤嗤嗤激射进满箩筐的厉箭。而这些厉箭箭头无不闪着幽寒的蓝光,更是附着了至少筑基七八层的法力在上,将这材房射成了马蜂窝,即便是墙体,也被轰开。
轰——
短短数息过后,厉箭停止,而材房也被摧残得差不多了,轰然倒塌下来。
打头的双尾妖狐在材房中左躲右闪,还是中了几箭,身子急速虚幻下去,在房屋倒塌的瞬间,后肢用力,猛然朝着上面冲了上去。
“在上面!”
甬道中,龙渊只听得外面乱七八糟的叫喊声,紧接着又是嗤嗤嗤嗤的厉箭之声,想来是他们发现了双尾妖狐所在,以为是请来的杀手,准备着先宰了再搜身吧。
过了片刻,只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乱作了一团,想来双尾妖狐还未被“逮住”,如此说来,虽是他们自家人抛出来的叶子任务,却是有着一个可能,那就是并非是这家老大,而是想取而代之的人趁着老大不在家抛出,否则以他们这般大的家业,就算没有金丹高手阵着,好歹也得有个炼气高手吧。
否则,就算他找了人拿到了青瞳铃,却刚一出来,就被他们老大给一掌毙了,那青瞳铃还是落不到他的手里。
竟然还有内幕!龙渊心中冷笑,暗道老子本来就想打劫,你再朝锅底下添材堵碳的,老子若不把你这青瞳铃收了,那当真对不起自己了!
耳听着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渐渐远去,双尾妖狐竟而从口中吐出九尾剑,剑身上泛着柔和的白光,直往洞口处激射而去。洞口上压着的碎石与木头之类,在九尾剑一击之下轰然炸开,双尾妖狐趁机一跃而出,朝着与另一只双尾妖狐相反的方向奔去。
而九尾剑,则自动飞回了龙渊手中。龙渊抱住双尾妖狐的脖子,紧紧握住九尾剑,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重回,使得他痛苦不堪的身体稍稍得到了一些缓解。
兴许是发现了不对头,那边已然有人大吼,纷纷掉头,朝着龙渊这边追来。
双尾妖狐在众房屋上跳跃奔腾,只是它身子越来越是虚幻,速度渐慢,竟而为后面的人追了上来。
龙渊侧头朝后望去,但见七八人追在最前面,看他们脚下的仙剑,便知修为不低,最起码也都在筑基九层巅峰左右,只是神念虚弱如斯,已然无法探查出具体的等级了。
双尾妖狐直跑出那家族家院,径直向西,不多时,却到了一处湖畔。而后面追兵已然跟近,呼呼呼七八道法力打来,双尾妖狐一个躲闪不及,后腿挨了一记,本是虚幻的身子更加虚幻了许多。
双尾妖狐悲鸣一声,将龙渊从自己背上翻了下来,后肢用力,猛然朝着追来的那几人扑去。
龙渊见半空中双尾妖狐与七八人纠缠在一起,堪堪落在下风,不知能不能撑得过十数息的时间,当下强咬着牙,以剑支地,勉强站起身子,深吸一口气,朝着湖边的树林中走去。
哪知,刚进入那树林,没走几步,竟而又到了岸边,却是个长条状的树林延伸至了湖中。
龙渊心中正自懊恼,却见岸边泊着一只画船,船头挂着一盏红彤彤的灯笼,船上小屋内点着灯,将窗户纸映得黄澄澄的,而其内有人弹琴,琴声丝丝哀怨,听得龙渊脑海中一阵悲伤,怔怔地险些落下泪来。
豁然,胸口处的阴沉木牌传来阵阵凉意,使得龙渊猛然惊醒,心知弹琴之人必定不凡,但后有追兵,不得不赌一赌了。
当下,龙渊踉跄着踩上画船,躬身道:“弟子受人追杀,还望前辈能……”哪知,一句话未说完,再支撑不住,朝着门帘,身子就这么瘫软下去。
画船内,一个身着藕纱的女子惊呼一声,将怀中瑶琴抱起,任由龙渊就这么砸在船板之上。
那女子邹眉道:“本姑娘有叫你进来吗?”
回应她的,不是龙渊,而是追杀龙渊的那几人。
当头的一人,全身裹着黑衣,站定在画船上空,手中一把澄黄的仙剑遥指,喝道:“老六,那小子在这船上,把他给我带上来!”
“是!”那人身后走过一个黑衣人,手中也是一把澄黄仙剑,直接朝着画船飞下,手中仙剑黄光暴涨,一斩而下。
画船中,那女子眉头一邹,眼中寒芒吞吐,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拉,琴音起,却在船外凝实成一道藕白色的音刃,直迎着老六激射而去。可怜的老六,连这藕白色的音刃是为何物都还没搞清楚,只觉着脖子上一凉,便即失了重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砰——
这一下子,把追来在半空中的七八人震住了,也把倒在画船中装死的龙渊给震住了。
秒杀筑基期七八层的人,是什么样的高手?龙渊的直觉告诉他,这画船中的女子,至少是金丹级的高手!
当先的那人朝着画船凝望,眼中尽是惊恐之色,但毕竟青瞳铃就在船上,威压之下,也不禁落下身子,朝着画船抱拳道:“冒昧打扰了这位老前辈,晚辈必当以重金赎罪,只是还望老前辈格外开恩,将画船中的那人还给晚辈。”
在散修之人的眼中,能到金丹级别的高手,必定是个老头子了。
“滚!”那藕纱女子怒道。
早在那当头的人一句“老前辈”出口之时,龙渊心中已是暗暗欢喜,把一个妙龄女子叫作“老前辈”,又是这样抬手便杀人的母老虎,你不死,谁死?
只是可惜的是,她竟而只是说“滚”,而没出手以音刃宰了他,未免令龙渊心中不爽。不过,这个仇是记下了,他今日不死,龙渊早晚也会找上门去,杀个痛快。还有那青瞳阵,龙渊更是立志要回去亲手破了它,将那只壁画上的“小猫”碎尸万段。
画船外,追来的人都已落在地上,毕竟有金丹高手在这里,你敢飞在人家头上,这不是明摆着的找死吗。
当先那人似乎还是不死心,咽了口唾沫,又躬身道:“还望老前……”
他那句“老前辈”还没说完,龙渊就知道这家伙要遭殃了。
果然,琴音起,一道藕白的音刃在画船外凝实而成,瞬间将那人的脖子割破,鲜血崩流,已然毙命。
龙渊心知在金丹高手面前装死,那就等于是在找死,勉强坐起身来,朝着那女子嘿嘿一笑,继而转身,对着追杀自己的那几人沉声喝道:“仙姑有令,尔等还不快滚!慢着,把这两个人的尸体搬走,没得……咳咳……没得把仙姑这里给熏坏了!”
老大都被人一下子给秒了,余下的小弟谁还敢出头?抱起两人的尸体,逃也似得跑了。
感觉着他们去远,龙渊终于长吁了口气,无尽的疲惫瞬间回笼,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噗地在干干净净的船板上打了一片。
那藕纱少女眼中寒芒一闪,冷冷地道:“你就干净了吗?滚!”不过对龙渊,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他说了自己想说的话,那就是不希望自己画船周围沾染上血腥气,命令他们将两具尸首抬了开去。
龙渊心中苦笑,暗道老子若是能走,怎么会来招惹你这只吃了冰块*的母老虎?但现在小命只在人一念之间,只消她动动手指,自己怕是就要挂了,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转身赔笑道:“仙姑莫要生气,我这就把画船擦干净。”
说着,拿起衣袖,将地上的鲜血擦了几下。可是他身上全是灰尘,这一擦不要紧,鲜血被擦得丝丝连连的好大一片,袖子上的灰尘更是掺杂其中,弄得如同鬼画画一般,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龙渊心知不妙,嘿嘿干笑两声,道:“那个……仙姑,有水吗?”
那藕纱女子眼中快要喷出火来,强忍着不发作出来道:“臭小子,擦不干净我的船,本姑娘便要你的命!”
龙渊知道她绝不是在说着玩,但也知道,就算自己给她擦干净了,怕也是个死,而且就是刚擦干净,她就会要你下船,然后再以琴音将自己杀死在船外,因为看得出来,这小姑娘有洁癖。
有洁癖,那就好办了,龙渊心中暗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