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亲们的帮忙下,田裕民的母亲下葬了,下葬那天,田裕民没再哭喊,他端着母亲的遗像,只是懂事地默默流泪,就好像他眼里有流不完的眼泪似的。
这以后,田裕民彻彻底底地成了一个孤儿,进门一个人,出门一个影,家里冷冷清清,外面天寒地冻,还好,自己还有田伯光这样一个好玩伴,每到吃饭时间,自己如果正好在他家,那就和他们家一起吃,如果自己没去他们家烤火,到了吃饭时间,他也会过来叫上自己。
这几天,老雪没融化,新雪又在下,天更冷了,屋檐下的冷冰条子都有一尺多长了,田裕民衣衫单薄,他再也不敢出门了,干脆躺在床上,眯着眼,渐渐地,他睡着了……
三月江南,草长莺飞,东江省省会的吴都市,街道上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
团城山公园,那儿有一家三口,他们正在那儿放风筝,年轻漂亮的母亲正坐在公园的草地里,双眸流转,正盯着一对广场上放风筝的人儿,那对父子,外形长得十分相象,小男孩正象是大男人一个模子给印刻出来的。
大男人手里拿着风筝线,将风筝放上了天,小男孩兴奋地跟在后面慢慢跑,随着风筝越放越高,小男孩越跑越快,“扑通”一下,小男孩摔在了广场的大理石上面,哇哇地哭了起来。
大男人赶紧放下手中的风筝线夹,坐在草地上的少妇人赶忙跑了过来,他们抱起摔跤的小裕民,年轻少妇蹲下身子,察看伤势,幸喜只是擦破点皮,那个男人见到没什么大碍,拿起风筝线夹,见到广场上有卖冰糖葫芦的,就招呼过来,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小男孩,小男孩立刻破涕为笑,吱溜着从母亲怀抱中跳了下来,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又跟在父亲身后小跑了起来……
这种场景,在田裕民睡梦之中出现过多次,每次梦到这儿,就没有了,田裕民心里只觉得怅怅的,这时,他听到“吱呀”的一声,好像门被推开了,他还以为是田伯光过来了,睁眼一看,只见自己床边,站着一个四十开外的墩实中年人,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田裕民正在诧异,来人却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田裕民的床边。
田裕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人,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
来人伸出手来摩挲着田裕民的头发,喃喃道:“长高了,长大了,不过倒是更像首长了。”
田裕民拉过床头的衣服,准备穿上,来人捉住了田裕民冰冷的手,轻声道:“古少,不用,你就靠在床上吧。”
“什么?古少。是叫我吗?”田裕民看了看四周,这儿除了自己,就是中年人了,他暗暗诧异中年人怎么叫自己为古少,自己可是姓田。
来人大概看出了田裕民的心思,他说道:“不错,我是你胡叔古德福,你是古少,我今天是过来接你的。”
记忆的闸门,一下子被打开了,他恍然记得,原来自己小时候见过这个中年人,他经常和梦中带自己放风筝的人在一起,记忆中,古叔小时候还抱着他玩过。经历过这么些事,他差点委屈得哭了出来,不过,也正是因为经历了这么些事,他才过早地懂事了。
来人看到原来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才离开几年时间,就成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半大小子,望着田裕民搁在床头的,难以遮衣蔽体的破衣烂衫,和田裕民盖在身上的那床露出棉胎的破棉被,他不觉中眼睛湿润了。
他站起来,给田裕民掖了掖被子,轻声道:“孩子,我们都知道了,你母亲去世后,你在这儿没有亲人了,我是来接你回去的。”接着,他就坐在田裕民的床前,把他的来意说明了。
田裕民这才知道,自己父亲还在世,他现在才明白,母亲临终前对自己的交待,是什么用意了。母亲交待:自己去世后,如果有人来找田裕民,裕民可以离开这儿,但是不能回到那个家。
果然,母亲去世没多久,就有人来找自己了,田裕民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那么一段身世,想来自己梦中的场景,一定是真的了。
来人看着田裕民,满眼写满了怜爱之意。是呀,眼前这个古少,虽然还不满十三岁,可苦难的生活,早就已经把他磨炼成了一个小大人。
如果不是一场变故,他此刻也许正象一个没长大的孩子那样,在父母面前撒娇呢。
田裕民虽然想听母亲的话,不和古叔走,可看看家里,想想以后,自己又只有这么小,他不得不认真考虑古叔的要求。于是他对古德福说道:“我答应你去,可我答应过我妈不能回到那个家。”
古叔楞了一下,他想了想后,就点头答应了田裕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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