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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一身伤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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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只差一步之差,幻夜很不甘心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才失去力气。

越往山上攀,那咒文对他施加的之力就越沉重。好不容易用右手抓到边缘之时,他另一只手几乎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来。刚才一次不小心滑落时,左手臂被崖壁突出的利石划了一下,伤口很深,伤及筋骨,正淋漓地渗滴着鲜血。

这一日来,滴水未进,失去的血比汗还多,那个被咒文锁了妖力的先天虚弱躯体早就处于崩溃的边缘。而此时,划破的衣衫包不住怀中的鬼魂株,就要跌出来掉下万丈深渊!

鬼魂株若是丢失,就不能换回小白,幻夜情急之下,伸出受伤的手臂将鬼魂株接着,用最后的力气,将鬼魂株抛上去。这个晃动的大动作,令他不能维持身躯的平衡,在确定鬼魂株已经安全送达后,他精神一舒,右手再无力支撑躯体的重力,就无力地松开,任凭沉重的身躯垂直往下坠……

有只柔和而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的右手,及时挽住了那个下坠中的他。但摇摇欲坠,鲜血淋漓的他还半吊在万丈悬崖边缘。他抬起眼帘,看到站在崖边,拉住自己的阿黛。

阿黛正用喜忧参半的复杂神情凝视着他。

此时,只是阿黛一松手,幻夜就会没命。

“鬼魂株……我找回来了……我相信你会放了小白的,对不?”在这种生死犹关的时刻,他记挂着的,仍是小白。用凄美朦胧的眼神望着阿黛,纤弱的声音中只有恳求之意。

人类所不能摘撷的鬼魂株已经得到了,自己的命也在阿黛手里。如果阿黛食言,不解除小白的封印,幻夜也无可奈何。

所以,幻夜宁愿相信,阿黛是言而有信的。

等不到阿黛的回应,身心疲倦的幻夜头一垂,失去了意识。

“喂!振作点!”阿黛唤了几声,见幻夜全无反应,只好先将他拉上悬崖。

任由伤痕累累,昏迷不睡的幻夜晾在悬崖边缘,阿黛拾起地上的鬼魂株,高兴得跳起来,“这份量足可以炼制一千颗黑玉丸呀!”已经迫不及待了,马上就风一般地冲入炼药房大展手脚。只听到从里面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小白被狗带所捆,不能靠近幻夜,站在距离他三丈远的地方,不停地“嗷嗷”地叫着,却不能将主人叫醒。

夕阳完全西沉,西边的最后一道光芒消失后,夜幕渐渐降临。微凉的夜风中,夹杂着丝丝凄凉的血腥味。小白嗅得那是主人的血。那破烂的衣衫红迹处处,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即使不致命,光是失血不止,也会没命啊……

小白做了不少伤害主人的事,不值得主人用命相救。小白想着想着,眼泪滴答滴答地掉落。

门开了,忙碌完的阿黛心情大好地走出来,一脸的春风得意,看来黑玉丸的重制又迈进一步。小白怒得朝着阿黛张牙舞爪地狂吼。

阿黛眼角戏弄地瞟了小白一眼,然后踱到幻夜身边,用脚尖在他身上踢了踢,冷漠地自言自语:“还没醒吗?好弱的妖怪啊!这区区海拔两千米高的小悬崖就能把你折腾成这样。如果死了,就把你制成标本喔!”

那几脚,踢在幻夜身上,却痛在小白心里。也不知是谁,把人家的妖力封了,还在人家的手脚上施加了几百斤压力的诅咒,还以自己的性命要胁人家去九死一生的鬼降谷摘鬼魂株,还要攀这个近乎垂直的悬崖!

你这个可恨的女人!如愿意偿得到鬼魂株了不但不释放我?等我恢复了,定会把你挫骨扬灰!主人受的苦,万倍奉还于你!

小白愤愤不平地吼着,什么话都说出口,不过阿黛一句也没听懂。大概也是有先见之名,知道这“狗”喜欢乱吠,出言不顺,所以早早让小白不能说话。

“唉呀!小狗狗,别生气!你主人还没死呢!”察觉到背后小白的怨念后,阿黛坏坏地笑了笑:“不过看样子也离死不远了。真的死了,你也该满足的啦!有个义不容辞为你去死的主人。夫复何求?主仆情深呀!感天动地呀!话说回来,这样的稀有妖怪,本姑酿要好好研究下。”她的言语,赞誉是虚的,嘲笑是真的。

然后,阿黛就去搬动幻夜的身躯。她将幻夜扶起来,让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这样架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幻夜全无知觉,无力地靠地阿黛身上,那只无力地垂着晃动的手臂,还淋漓地滴着血。地上拖出了一道血迹。

触目惊心的画面,让小白看得心痛。

别碰主人!

小白怒吼,却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主人被阿黛架着入了屋子,听脚步声是直接上了二楼。根据小白的记忆,如果没有记错,二楼是医务室,医务室旁边是从前的主人木蔚来的房间。因为木蔚来以前经常受伤,所以乌婆婆和好大叔将木蔚来的房间按排在医务室旁边。

小白心里产生了一丝最后的希望。如果这个女人还有人性的,但愿她这是在救主人!

……

幻夜的意识再次被一种刺目的强光拉回来。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似曾相识的地方。天花板无影灯的白光直射,空气弥散着一种清新的药味,幻夜依稀记得,这是黑玉丸的味道。

没想到,阿黛会用珍贵的黑玉丸救自己。

右手被针棘着,长长的胶滴管与被吊起的血袋相连着。鲜血正源源不绝地输给他。正是这种血,慢慢地润着他那因伤势过重而枯褐了的脏腑,让那张青白脸惭惭恢复了生机。

阿黛正低着头,表情严肃地帮他处理左臂上的伤口。

由于伤口颇深,衣料和泥沙已经和肉模糊的伤口糅作一团,不能分离,阿黛正小心翼翼地用手术剪将他的衣服一点点剪开。因为过分专注,额头上凝聚的香汗也未及拭去。

“谢谢……”幻夜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

阿黛愕了一下,她专注于手术,没想到幻夜会突然醒来跟她说话。手上的动作没有迟疑,柳眉却皱起来:“你这人脑袋是不是有问题,明明是我害你受的伤,你还谢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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