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只手遮天,将世界左右(五)刘勋远迁
萧言建功下邳消息传来,江淮郡县再次沸腾,无数人纷纷感慨:巢湖萧郎越来越厉害叻,连纵横天下十数年的吕布都说拿下就拿下。首陷下邳,活擒吕布,受封扬武将军,巢湖萧郎这份勇武,连全盛时期的孙策,都没法和他比。
萧言率众扬威泗水,红巾兵横行长江,使得巢湖七县气势越发如日中天。本来准备偷袭巢湖的孙策,即时背叛他与刘勋盟约,遣派使者明访巢湖:“吴郡为曹公所表讨逆将军,巢湖为曹公所表扬武将军,则吴郡、巢湖皆为汉臣也!九州崩溃,盗贼遍野,正是吾辈汉臣一显忠勇之时。吴郡定长江之南,巢湖定长江之北,汉家从此可无虑南中国有贼患也。”
考虑萧言远在下邳,无法主持巢湖军务,诸葛瑾书信一封,假意答应与吴郡了结恩怨,双方从此划江而治,互不干扰。回信孙策当日,诸葛瑾又使人携带孙策书信前往舒县拜访刘勋,但说孙策猖獗,竟妄想独霸南中国,此举置天下豪杰于何地也?
刘勋本就重虚名轻实权,前时之所以聚兵襄安,亦是准备借助军功折服孙策,从而取代袁术、刘繇成为江淮新一代盟主。哪想孙策见无法谋取巢湖,立即撕破谦卑脸皮,其递给巢湖的书信将刘勋贬低的一无是处。刘勋当时就挂不住脸面,将孙策恨的咬牙切齿:感情前时好话连篇,都是骗我来着,我刘勋在你孙策眼中就那么好骗?
孙策放弃北上策略,刘勋心中怨恨孙策狡诈,双方联合进攻巢湖计划自然无疾而终。孙策之于巢湖有长江天堑,孙策固然不易攻取巢湖,巢湖亦很难威胁三郡本土,孙策放弃北上策略时根本不怕巢湖单方面进攻。孙策放弃的干脆利落,但是刘勋却不能,巢湖与舒县之间一马平川,根本没有一丁点地形优势:刘勋即便想收兵,也要考虑巢湖肯不肯收兵不是?倘若巢湖收拢施水河、长江两线防御,挥军合攻舒县,刘勋届时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前面说过,好在庐江地势多丘陵,舒县县城虽然不利于防御,但是庐江却有其他许多合适防御巢湖步骑冲袭的地带——譬如临湖县西部丘陵、譬如舒县东北大别山东麓。于是,刘勋一边着手谈判,一边使人经营临湖县西部、舒县西北两地,筹建要塞,预防巢湖突然大举进攻。
失去孙策盟军,刘勋渐渐陷入被动形势,只好主动遣使巢湖认输,恳请双方就此收兵:“庐江、巢湖同出一源,萧校尉之所以兴建巢湖,亦是有赖于襄安、临湖两县资助。今日两方交兵,外因是孙策挑弄是非,欲得渔翁之利;内因是襄安县长受孙策钱财所惑,先报舒县说是巢湖侵袭,后报巢湖说是舒县徇私。是非既然明了,恳请巢湖念在同为汉臣,休兵止武,诛杀襄安县长以定人心,彼此联盟互通有无以抗孙策。”
巢湖兴衰寄托萧言一身,萧言不在巢湖,巢湖上上下下做事都放不开手,无论楚永还是诸葛瑾,都倾向于息兵了事。奈何刘勋狮子大开口,开出和平条件有二:一则是方兴部八百巢湖兵尽数退出襄安县;二则是巢湖或者斩杀襄安县长或者将襄安县长交给舒县。要说刘勋最恨之人,那不是孙策,而是巢湖县长,孙策好歹横行江左三郡,赫赫威名传遍中国,偶然为他欺骗也属正常,但是你襄安县长算啥,也敢在我刘勋面前蹬鼻子上脸?不敲打敲打你,庐江郡内有谁还服我。
由是,刘勋与巢湖和平谈判时,条件虽然有所降低,后来渐渐放弃襄安县所有权,但是他却始终坚持索要襄安县长。刘勋亲信期间曾经携带钱财拜访诸葛瑾、楚永,委婉转述刘勋爱惜脸面性格:“刘太守(刘勋)秉性如此,他怕是宁愿放弃庐江太守之位,也不甘心为区区六百石县长所辱!诸葛长史、楚县令还请给刘太守一个台阶下。”
诸葛瑾却断然拒绝刘勋亲信:“巢湖既然答诺襄安县长,就绝不会中途放弃,此为信;襄安县长既然求救巢湖,巢湖就绝对不能听而不闻,此为仁。君子之德,唯信唯仁而已,刘太守所请,请恕巢湖不能答应。”
刘勋不欲战,巢湖不欲攻;刘勋爱惜脸面,巢湖等待萧言归来,此事于是一拖再拖,最终拖至建安四年春。
建安四年春正月初五日,萧言悄然回归巢湖。
返回巢湖当日,萧言率先单独召见诸葛瑾、楚永,询问巢湖近况。叙旧之余,楚永、诸葛瑾又将襄安县变局详详细细讲与萧言听,并向萧言请示如何协调庐江外交。闻听刘勋贪图脸面得失,萧言冷笑一声:“脸面从来都是自己丢的。他刘勋先为孙策诱惑,后又逼反襄安县,还想有什么脸面?”
诸葛瑾向萧言解释说道:“前时校尉不在,大家放不开手脚。我也是顾忌庐江再生他变,所以才与楚县令拿襄安县长吊着刘勋。襄安县长既然降我巢湖,巢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他送还舒县,倘若今日送还,未来还有谁人投降巢湖?即便襄安县长有罪,也应该是由将军定罪。”
萧言轻笑说道:“巢湖蛰伏三月未动,上下求战心切。军心可用,正好一战刘勋,向江淮宣告我已归来。庐江军情具体分布,你们可已经完全掌握?”
楚永答道:“庐江近期扩军不少,总数约有一万六千人,当然其中大半为凑数流民新兵,战力还比不得我们淘汰的辅兵。庐江郡一万两千兵,总共分为五部,第一部三千人,屯兵寻阳县;第二部亦是三千人,屯兵皖县;第三部五千人,屯兵舒县西北;第四部两千人,屯兵临湖县城西部丘陵边侧;第五部三千人,屯兵襄安、临湖之间,与方兴部对峙。”
萧言取出地图,标明五处营地。望着地图仔细斟酌片刻,萧言又详细追问庐江兵各部兵种配制、新旧兵搭配,从中推测具体战力。楚永一脸轻松回复萧言:“庐江郡兵一万六千人,其中八千人为新募流民、民兵之流,半耕半战,不足一哂;其中五千人,为旧时寻常郡兵,虽然精于训练,却缺乏军阵对垒经验,亦可视为新兵。庐江郡一万六千人,其实只有三千人精锐老卒,能与我巢湖精锐铁血对战。但是,由于刘勋无比忌讳巢湖,其驻戍临湖第四部、驻戍襄安边界第五部的五千庐江兵,其中有两千人为精锐老卒。老卒带新兵,临湖、襄安两部五千兵道也有一定战斗力。”
萧言一眼看穿问题本质:“方兴部八百兵在前,兴巢县三千兵在后,两部五千庐江兵却不曾冲袭过庐江本土,其新旧兵员协调显然不容乐观。如今刘勋被和平谈判迷住双眼,五千庐江兵势必失去一定警戒心,巢湖若能迅速集结战兵,突然袭击庐江第五部、第四部战兵,结果如何?”
诸葛瑾没有料到萧言准备反攻巢湖,不禁眉角一扬,委婉劝谏萧言:“庐江地势多丘陵,怕是不易深入进攻。”
萧言笑道:“我也知巢湖此时无力兼并庐江,眼下只不过是敲打敲打刘勋,让他不敢小觑巢湖。”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巢湖必得大捷。”诸葛瑾道出自己看法。
萧言转向楚永:“两日之内,巢湖能够集结多少战卒?”
楚永答道:“合肥、历阳等五县民心渐安,戍卒渐渐回返,此时不算方兴部八百人,北府、两湖、红巾三军有六千可用。”
萧言说道:“五千敌兵分为两部,兵少且散,七千巢湖兵足矣!”
于是,春正月初八日,新年节庆气氛正浓时,萧言突然集结巢湖六千战兵,相继攻败庐江第四部兵、第五部兵,斩首三百余级,俘虏千余人,缴获无数。
巢湖此役,江淮称作“新年攻势”。
新年攻势变局即时飞马传报舒县,得知五千庐江兵为巢湖击溃,刘勋又气又恼又惧。与此同时,庐江郡吏纷纷坐立不安,或悄然拜访刘晔,或寻人说情舒县周氏,目的自然是希望联络上巢湖,不受兵灾之苦。
刘勋诚然有种种缺陷,但是他能被袁术聘为庐江太守,自然还是有一定能力的。危难当头,刘勋即时聚集郡吏、舒县县令,先是分析一番时局,然后叹息道:“沐猴而冠带,果然自古猿狲不成器。”
猿狲不成器,乃是谐音指代袁术、孙策。
袁术是袁,是猿猴;孙策是孙,是猢狲。
猿猴猢狲是一家,却又皆是沐猴而冠带——却是刘勋借助嘲讽袁术孙策为自己开脱:若非孙策、袁术不成器,庐江哪会如此被动?
讥讽孙策、袁术沐猴而冠带后,刘勋又铁腕宣布:“有鉴江淮时局渐乱,庐江郡治所由舒县改迁至皖县。”
庐江如今惹不起巢湖,还躲不起吗?
日有升有落,月有盈有亏,等你巢湖如同孙策陷入危局时,我刘勋再来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