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天外流星,导致与汉军鏖战的叛羌,在短短一天之内崩溃。这,刘杲在后世时读史书时,对此可谓了解甚翔。
在十月初,刘杲动布置在安定郡的所有密探,开始疯狂传播一个谣言:“韩遂、边章,协同诸种羌,烧杀州郡,罔顾百姓生死。此二人,必遭天降流火之谴。若避天谴,边章、韩遂只能存一。”流火,即古之所谓流星的另一种称呼。
初始这流言,传播范围只限安定郡以及周边汉阳、右扶风、北地、武威诸郡内大城。十一月后,天降流火于叛羌军中,继而叛羌崩溃。随着叛羌大溃,这已经存在一月的流言,突然间疯一般向四周传去。
当流言成真,它就不是谣言,而是预言。
尤其是那些逃亡的叛羌,更是对此一月前出现的谣言,佩服的五体投地,更加相信:这颗天外流火,就是上天给予种羌的天罚。
刘杲之所以传播这个谣言,是为消减韩遂势力。在真实历史记载上,韩遂、边章合力时,横行凉州,无人能挡。而后,韩遂诛杀边章后,许多种羌纷纷背叛韩遂,使其势力大减,最终导致马腾在西凉成功崛起。
刘杲花费心思传播这个谣言,不是为准确预报流星天罚事件,而是利用这个谣言,离间韩遂、边章,从而消弱两人对叛羌的控制。叛羌若没有能人控制,那就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患。
这且不提。
且说,张温以荡寇将军周慎为一部,令孙坚为副,直线向西追击溃羌。两人一路势如破竹,连下诸城之后,直接引军插向勇士城。而后,周慎奔袭至勇士城,趁叛羌不备,一日攻克此城。攻占勇士城后,周慎稍作休整,又率大军直奔金城郡门户——榆中城。
当此时,周慎志高意满,以为破羌大功就在眼前,以为昔日破羌名将马援、赵充国不过尔尔,凉州三明尚不若自己一分。
周慎兵至榆中城,孙坚建言,说叛羌无粮草,只要率兵截断金城至榆中粮道,榆中不日即克。可惜,被胜利迷住双眼的周慎,根本不愿意费心费力,与韩遂、边章等对峙、角逐,而是想以力破巧,直接强攻榆中。
自西羌在美阳溃败后,七路大军,连战连胜,捷报纷纷传来。
自以为形势一片良好,张温一面向朝廷送捷报,一边汇集驻防美阳各方将领,大宴酒席。酒席上,诸将都是齐声赞美张温英明神武,此次平羌之功,可比昔日赵充国、马援。
在一片欣喜之中,却有一人突然插声道:“七路大军,虽然捷报频传,其实却如履薄冰。叛羌之所以溃败,非战不力,而是因为虚无的天罚之说。一旦七路大军,有一路被叛羌击溃,叛羌便能借此重振声威。列座诸公,今日便轻言胜负,未免太小瞧叛羌战力!难道数日前的鏖战,这便忘却?”此人正是军司马陶谦。
面对陶谦难,张温面露不喜,言道:“大军外出,恭祖怎可随意言败?”恭祖,陶谦之字。
陶谦拱手道:“车骑,自古兵家作战,未言己胜,先言己败。非是欲降低大军士气,而是知自上古以来,这世上无有常胜之国,亦无有常胜之将。军争,国之重事,还望车骑深思。”
“嘻嘻。竹马郎也知兵事乎?”席间一将讥讽道。“竹马郎”这是言陶谦一段趣闻。陶谦年十四岁时,还依旧以布帛为旗幡,乘竹马,在街头当小孩王。不比后世,在汉世,年十四岁,已经快是成家立业年纪。在这岁数,还去当街头孩子王,这在当时,就好似后世二十四五之青年,尚天天帅着一帮幼儿园同学,在街头戏耍,很受人鄙视的。这位将领提起“竹马郎”,便是以此讽刺陶谦。
陶谦原为皇甫嵩所辟,是军中皇甫嵩一系将领,与张温一系多有不合。如今皇甫嵩因为战败被免,权力大落,这些将领也就有点瞧不起皇甫嵩一系。是以此将,借机难,欲使陶谦难堪。
陶谦冷冷瞟了这将领一眼,不屑道:“蜉蝣{fu.you}焉知蝉蜕之形!”蜉蝣,生存期很短的一种小昆虫。陶谦此话,言下之意是说:蜉蝣不知道蝉会蜕皮。以此比喻这将领,如今念及他陶谦幼年儿郎行为,说明其眼界如同蜉蝣一般,不知人之变化。
这将领当场被陶谦这句话噎住。张温还想当老好人,起身劝解两人。但是陶谦根本不理会张温,离席而去,并且留下冷冰冰话语:“七军不平西羌,谦,永不现身庆功宴。”
张温虽不喜陶谦为人,但是一向很佩服陶谦才干。尴尬进行的庆功宴散去之后,张温也有点觉得,周慎、孙坚过于深入敌地,便是他们连战连胜,恐军械、粮草也将不足。
张温考虑良久后,遂令刘杲率军为周慎、孙坚押送粮草、军械,务必使此次平羌完美结束。
刘杲接到张温下来的军令后,沉默良久。
在后世,熟读《后汉,虽然眼前汉兵七路大军,捷报纷飞,但是随着不久以后周慎、孙坚折戟榆中城,眼前这所有的胜利,都将化为虚有。因为周慎、孙坚折戟榆中时,韩遂、边章截获到汉军大量粮草,得以借机整顿叛羌部伍。自此以后,叛羌在占尽地利条件下,一一破败七路汉军。最终汉军演绎出七军齐出,六路皆败的悲剧。唯有董卓因为谨慎,得以全军而回。
虽然知道历史即将在眼前重复上演,刘杲却对此有心无力。即便他跑去告诉张温,荡寇将军周慎要败,你换个将领,张温会听他这年方二十的少年所言?而且,即便张温被他主角光环照耀,唯刘杲之言是听,从而改变这场战役结果……但是,这有用么?在历史上,中平五年,重新复出的皇甫嵩、与董卓两人大破西羌势力,可结果呢?一场微不足道的战役,是改变不了大汉衰世局面的。
手握兵符,刘杲任凭各种心思在脑海翻腾一夜。直至天明左右,刘杲才下定决心:路还是要靠自己走的!
第二日,刘杲尽精锐三千五百人,又特意征数百工匠,押送美阳城来粮草、器械,浩浩荡荡的向榆中城前进。这一次护送粮草,刘杲把刘石、郭闻、左政、赵云、颜良统统带上,只余文丑一人,挂名司马,率两千多二线兵以及一帮老弱,继续镇守安定郡。
大军才行半日,后面追来一骑。
刘杲只望此人一眼,便大喜过望,拍马迎上前去:“夏护羌,终于愿意来帮助小生?“原来这人,不是他人,正是刘杲在畜官拜访过的夏育。
刘杲前些日,把他当初在邯郸时,利用手机上单机版谷歌地球大略描绘出的后世青海、藏边一带地形图,复制一份,送予夏育,顺便在信中写道:“眼前汉兵虽胜,其内危机重重。小子欲效仿当年段太尉颎,纵横西海。此地形图为小子所绘,因知大人久在西羌作战,还请念在同为大汉之将,指点小子一番。”
夏育看到刘杲所绘地形图,虽然有不少错漏之处(因为2ooo年地形变化也),但是却是瑕不掩瑜。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幅地图包含范围之广,令夏育都有些惊讶。若不是夏育所经过地理山川,都能在地形图找出影子,他还真怀疑这是刘杲信手乱划的。也是因为这幅地形图,夏育心中再起波澜:“这少年究竟何人?看这幅地图,当知他筹划平羌,绝非一两日……那他当日寻我,也不是心血来潮?”
夏育如今一扫当日颓废,困乏面目却掩饰不住一丝精悍。夏育呵呵笑道:“左思右想。我觉得大汉之天下,不缺我夏育这一罪人,唯缺能建功立业,守护大汉一方之将帅。我夏育虽然不才,但是却愿意以孟明起为志,不使段太尉自伤于地下!”
刘杲闻听此言,大喜,连声说道:“夏护羌能有此心,这是凉州之福,大汉之福!”有夏育这员熟络西羌之大将加盟,刘杲真可谓如虎添翼。
“如今夏育两字为朝廷罪人,我便改名夏赍,字孟育,以区区之残身,托付给校尉。”夏育又道。他如今尚被朝廷因为战败之罪,配畜官养马,却是不能随意出走。
“夏赍?这是取自于古之勇士孟赍,夏育!”刘杲很快想起夏育所改名之意。夏育、孟赍,这是大周朝时最出名的猛士。
“我自幼父母双亡,孤儿一个。后来投入军中,因作战凶猛,段太尉便以古之卫国猛士夏育,赐名给我。”夏育漫不经心的向刘杲解释一番他名字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