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船吗?”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纯黑色lolita裙子哥特风打扮的少女, 她脸上画着浓浓的烟熏妆,皱着眉,眼中满是警惕, 说完后还攥紧了手中的行李箱。
她的疑问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疑问, 因为众人根本清那个黑点的模样, 随着黑点的出现,海面上的浪潮还翻涌的更厉害了, 像是深海底下有只巨兽正在打滚, 在海面上搅出滔巨浪。
所以真的有船, 能在这样的澎湃汹汹的海浪中正常行驶吗?
而背后他们到阴影里兽类的嘶吼也在逐渐高响, 像是在迎接头领的到, 种种迹象很难让人怀疑, 那个黑点并是船,而是某只……海怪。
“是船。”
谢印雪却温再次给了众人一个笃的答案。
他的话音消失在海风中的刹那,黑点的身形也终于清晰的展露在了众人眼前。
那的确是一艘船,或说, 是一艘蒸汽游轮。
它的身躯在无际的海面上虽然显得有些渺小,可当它靠近站台后,众人才现它是如此的壮丽庞大,以至于他们仰起头都未必能得到游轮烟囱的顶部,只能到烟囱中喷出的灰色烟雾融入昏暗的云层, 就好像整个海面上的乌云都是自于这艘游轮熔炉中烧出煤炭灰烬。
终于, 游轮在木制的站台前停下了,它靠过时荡起的水花激溅在长满青苔的木板上, 让本就泥泞的站台洇湿的更显肮脏。
众人稍微退让了两步避开海水,目光顺着木板上移,在船头的部分到了这艘游轮的名字:【赫迩之梦号】
这时一个身穿蓝色海军制服的男人出现在了围栏旁边, 挥舞着手掌笑容满面的和站台上的众人打招呼:“嗨,你们也是要搭船的旅客吗?”
“我是这艘游轮的大副,你们可以叫我以诺。”男人生着一头耀眼的金色头,眼珠也是蓝色的,皙的面庞上稚气未脱,使他这个潮湿阴暗的海边上去就像使一样明亮,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朝气。
“这应该就是这次副本的引导npc了。”哥特风打扮的少女见状开道,“所有副本中,第一个和参与们搭话的都是引导npc,他会向参与们说谎,而他说的话也往往比较重要,我们必须得。”
她身边站着个穿日式制服的女孩,样子应该是她的伙伴:“云茜,他问我们是是上船的旅客,那这次我们是要去船上?”
被叫做“云茜”的哥特风少女点头:“应该是的。”
她们说话间,通向游轮甲板的栈台已经被缓缓放下了,以诺的身影出现在了栈台尽头,他身后还站着少和他打扮大致相同,只是色身高和型有所差异的人。
云茜上前一步,向以诺说:“是的大副,我们都是要上船的旅客。”
“上船需要船票哦,船票一金币一张。”
以诺这个引导npc是少见的和善与漂亮,他总是笑眯眯,说话的调子也很可爱,但是他的话,却让站台上的众人面面相觑,满目困惑。
“一金币?”
“是要黄金吗?”
“我身上只有现金,现金可以使用吗?”
一个领打扮的黑丝女人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以诺,以诺却摇了摇头说:“行哦,我们这里只使用银元和金币,一百银元是一金币。如果你们没有钱币的话,用值钱的东西我这里抵押,也可以换取相应价值的钱币。”
“值钱的东西?”领女人皱眉思索几秒,然后褪下了自己腕间的玉镯,询问以诺,“这个可以吗?”
“飘翡玉镯,它值三个金币噢。”以诺收走了领女人的玉镯,还从兜里找补给了她剩下的两个金币,“你可以上船了。”
“万妩,万妩!”和领女人站在一起,另外一个也身穿黑色制服和丝袜,与她像是同事的女人急急地喊住她,“你还有两个金币,可以帮我付一下船票吗?”
万妩闻言没有立刻同意,却也没有拒绝,像是在犹豫。
这时有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站了出,褪下腕间的绿色手表说:“曼清,我帮你付吧。”
以诺收走了手表,询问他:“劳力士绿水鬼,价值七个金币,先生,您要付两张船票吗?”
黑西服男人道:“四张吧,连我这两个员工的船票也一起付了。”
他指的是自己身旁穿灰马甲和西裤两个高瘦男人,那两个男人一,立马就亮起眼睛向西服男人道谢:“谢谢方总!太谢谢您了……”
由此可见,他们这五个人应该是一起的,应该是某个公司共同上班的上司与下属们。他们虽然是新人,却很快就凑够了上船的船票。
其他人也效仿着取下自己身上杂七杂八值钱的东西,实在没什首饰的人,就只能交出自己的手机拼凑船票——毕竟手机这东西,几乎所有新人身上都会带着。
那个一直在欺负小女孩的中男人却怎愿意:“一得上船吗?我晕船啊,我又是自愿这个地方的,凭什收我钱?”
老参与们到这种弱智言,还没翻眼,以诺就将目光转向了他,笑嘻嘻道:“是否需要登船,全凭个人意愿,我们强迫的,只过就快要黑了,这里也会再有第二艘游轮靠站。”
中回头了一眼身后知藏匿着什危险,甚至还在缓缓逼近的黑暗阴影,低骂了两句,终究没敢留在站台上,他指着保安男人说:“都怪你们擦花了我的车,我才会到这里的,你给我出船票。”
保安男人抱着女儿,哀恳求他:“可我只有一个手机啊,我连我女儿的船票都凑出。”
中男人指着他腰间的bp机道:“你那还有一个传呼机可以换票吗?”
保安男人摇头:“这是公司的东西,换班时要交回去的。”
“我管你?”中男人怒瞪他一眼,朝前就要抢保安男人的手机,“给老子拿!”
“你有病是吧?”到谢印雪就脸红的轻男人再次挺身而出,拦住中男人,同时递给保安一个金币,“你女儿的船票我帮你给,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到了这个地方活下才是最重要的,别再管什公司公司了。”
“先生,谢谢您……”保安弯腰躬身,断给轻男人道谢。
他用自己手机换了一枚金币,带着女儿登上栈台,小女孩把硬币递给以诺时,以诺却望着她面露怜悯:“这小啊,真可怜……小朋友可以免票,你直接上船吧。”
小女孩惊喜的连道谢,然后从爸爸怀里跳了下,哒哒跑到轻男人面前:“哥哥,我用船票,这枚金币还给你,谢谢你。”
“没事,你拿着吧。”
轻男人笑了笑,让小女孩收好金币,随后直起腰身向木制站台——谢印雪和朱易琨还没动,他们俩是最后还没上船的人。
朱易琨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他敢妄动,小问谢印雪道:“谢先生,我们怎说?”
谢印雪已经坐直了身,过他脚面并未及地,而是轻轻搭在椅尾,他也没有理会朱易琨,而是望着以诺道:“以诺大副,我能问问你们船上,有特殊服务吗?”
朱易琨:“?”
什特殊服务?刚刚是找人给你“按脚”你要吗?
众人见谢印雪的话既莫名又惊愕,震撼于这个参与在人人都想活下去的地方,他却想着“特殊服务”。这次副本里“奇装异服”的人士太多,和谢印雪像是同一时的还有个旗袍女,谢印雪那一身长褂又与游轮船员的服侍相衬,所以没人会再在一开始怀疑他是npc,只误以为他是个刚从洗脚城里过的新人。
但以诺了谢印雪的话表情却都没变一下,神色如常道:“什特殊服务都有,但是得加钱。”
“钱是问题。”同为有钱人的谢印雪从没把钱放在眼里,皙的手指往左边一点,指着朱易琨屁.股底下的按摩椅道,“这个按摩椅值多少个金币?”
朱易琨:“???”
以诺瞥了一眼,笑道:“三十个。”
话音才落,登上船的其他人都惊了,西装男人的一个男下属睁大眼睛:“哪个洗脚城的按摩椅这值钱?”
他上司的一只绿水鬼手表都才能抵七个金币,这一张按摩椅却能抵三十个?
谢印雪却无视众人落在他身上的探究目光,同样弯唇笑道:“成交。”
以诺立马朝身后挥手,叫两个水手搬朱易琨的那张按摩椅。
朱易琨没椅子坐了,只能赤脚踩在湿漉漉的青苔木板上,沾了满脚的污泥:“是,这是我的椅子吗……”
谢印雪买了两张船票,递给朱易琨一张,朱易琨瞅了他一眼,对上青那双泠泠的柳叶眸后放弃挣扎,讪笑道:“好,您用,您想用就用。”
“我要点个特殊服务。”谢印雪拎着被装在一个小袋子里沉甸甸的二十八枚金币,微微颔首,淡道,“个人,背我上船。”
众人:“……?”
“谢先生,您要点的特殊服务就是这个吗?”朱易琨难以置信的望着谢印雪。
“然呢?如此泥地,难道你要我直接踩着过去吗?”谢印雪微蹙着眉头,指着满是湿青苔的站台反问朱易琨,“我在家里时,但凡雨,出门路过水坑都有人背着我蹚过去,脚底能沾到一滴水。”
谢印雪脊背挺直,神色端庄自持,语气里却满是理所应当和封建权贵的冷漠与倨傲。
这些话朱易琨倒是信的,毕竟只要谢印雪好好的活着,别说是背着谢印雪过水坑,谢印雪就是每躺在床上要人给他喂饭,沈家也能请三十个保姆一个月每重样的换人给他喂。
于是朱易琨问他:“那我背您?”
“你?”
谢印雪扯了下唇角,虽然什都没说,但那态度明显就是上。
说罢他眸光轻挪,落到以诺身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穿着银色的军装,头是烬尘般的深灰,面容神情阴冷晦暗,如君主般高高在上,自近乎灰色的眼瞳中射出目光宛如海面上人人深惧的冰山,没有任何感情存在,只有一寸寸碾压而的沉重压迫。
但谢印雪迎着男人的眼眸,唇角的笑意却越浓郁了。
他抬起手,指着男人道:“就他吧。”
谢印雪觉得:这个人长得最壮实,用背他应该很稳,谢印雪可想找个柴瘦弱小的男人过,等会把他背翻落到泥地上了怎办?
“以诺大副,我想要他背我,要多少个金币?”
以诺往后了一眼,难得微微皱起了眉,苦恼道:“这是我们的船长赫迩,您要他为您服务的话,需要……”
“三十个金币。”灰男人张,嗓音宛如盘旋在穹上的黑云般低冷。
“谢先生,我们只有二十八个金币了。”朱易琨在谢印雪身旁小道,虽然用这个只字他都觉得很拉仇恨了,二十八个金币,能付所有人的船票了,“要我背你吧?”
“,我就要他。”谢印雪褪下左腕的梨花镯,问以诺,“这个镯子值多少钱?”
以诺将手镯握在手里颠了颠,笑道:“三个金币,这是给您的找补。”
但谢印雪接过那最后一枚金币没急着放进袋里,而是对在场所有人,包括游戏参与们道:“剩下的这枚金币,谁能帮我把那张按摩椅搬上,我就把金币给谁作为报酬。”
“我去!”轻男人闻言立马就举起手,他还对谢印雪笑,“我帮你搬,我也用你给我金币。”
“没关系,钱财乃身外之物。”
过谢印雪还是让朱易琨把将那枚金币递给他了。
最后,谢印雪转过身,朝灰男人伸出手,勾起唇角说:“赫迩船长,我已经付过钱了,所以劳烦您背我一下吧。”
纵使这一幕再令人难以相信,可它确实生了。
众人神情复杂的盯着灰男人真的把谢印雪背上甲板,放下他后才转身离开,直到栈台升起,游轮烟囱开始轰鸣作响带着他们驶离海边站台,他们也难以从这种情绪中平复下。
“爸爸你——!”
因为好奇打量四周的小女孩扒着围栏,用手指着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
保安男人顺着女儿的意思扭过头,清海边站台此刻的模样后就倒吸了一凉气。
大家到动静也跟着回首,就见原本他们站立的海边站台,眼下被一条从他们始终清的黑暗阴影处伸出的触手给绕住了。
那触手呈赤红色,像是章鱼的肢腕,吸盘上全是长满倒刺的利钩,虽然破旧但在海浪依旧结实的木制站台在触手的缠绕中就像是脆弱的饼干,顷刻间便粉身碎骨,消失在了海面上。
中男人见状也有些后怕,嘀咕道:“操,还好老子没留在那里。”
“欢迎大家登上赫迩之梦号——!”
但是大副以诺却好像很兴奋,他走到了一个较高的甲板上,朝众人伸开双臂呼吁:“这里是实现梦想与怀抱希望的堂,我们将追逐着太阳的步伐,直至七日后游轮到达终点。”
“过我也有个幸的消息得告诉大家。”说完这句话后,以诺话音陡然一转,他耷拉着肩膀一副很沮丧的样子,“赫迩之梦号上最近有些怪事生,所以各位旅客在日落之前最好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要出,否则可能会遇到危险哦。”
中男人闻言就问:“那我们的房间在哪里?”
“房间是需要用钱币订的。”以诺又笑了起,握着拳头活力满满的回答他,“赫迩之梦号往上共九层,第一层也就是最底层只需要十金币一晚,每往上加一层,所需要的金币就要翻一倍,但是也更为安全。我和其他船员住在负一层,船长住在第九层,头等舱是第八层,第七层为公共活动层,餐厅、厨房、泳池,还有梦之摇篮舞会大厅都在那里。”
“最便宜的第一层也要十金币?!”一个穿着运动服,容貌普通,一直默默无闻的女人到这里终于忍住惊呼出,“疯了吗?我们去哪里弄这多金币?”
光是登船的一金币都已经让她们焦头烂额了,结果在这里住一晚居然还要十金币?
云茜则皱着眉默默计算每一层所需要的金币数量,最后神色凝重的问以诺:“第一层十金币,第二层二十,第三层四十……那就是说我们如果要住到头等舱去的话,需要六百四个金币吗?”
“理论上说是这样,可赫迩之梦号第七层是住人的。”以诺歪了歪脑袋,模样真道,“所以第八层的头等舱,需要一千二百八十个金币一晚。同时,餐厅里提供的所有食物也都需要用钱币购买哦,过价格都很公道的啦,三银币就可以吃饱,而用十金币能吃好。”
这个数字在目前对于众人,包括还拥有一张价值三十金币按摩椅的谢印雪说,都是一笔文巨款。
尤其是保安男人,因为他还有个女儿。以诺说过小孩可以免去船票,他女儿也能和他挤一间屋子睡觉,但却能免除饭钱,两个人的饭量也是一笔开销。
以诺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像是欣赏够了他们沮丧焦急的表情之后才继续开,用软软的音安慰众人:“大家也用太担啦,因为赫迩之梦号最近怪事频,所以船上人手足,大家可以成为赫迩之梦号的临时船员,靠自己的双手以劳动换取工资,或在每下午到游轮第七层的大厅为头等舱的贵客们提供服务,就可以赚取高额报酬啦。小提示:临时船员为贵客们提供服务也有机会获得丰厚的小费哦。”
中男人闻言又开始骂骂咧咧:“妈的,我真是日了,老子在现实里给资本家打工,进了游戏还要给npc打工,这还有没有理了?!”
这个男的从进入游戏到现在一直在骂人骂脏话,但唯有这句话获得了众人一致的赞同。
“船上的工具大家都可以自行使用哦,有什问题可以到负一层寻找我,或前往第九层寻找赫迩船长的帮助。”以诺后续又添了几句补充。
“但是你们刚刚也到了,赫迩船长他脾气太好,要的钱币也太多啦。”过一提到船长,他就露出苦恼的神色,而一谈起自己,他又喜笑盈腮,“可我就很乐意为大家提供免费的帮助,船上也还有另外的人,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价……他就可以帮助你实现希望与梦想。”
以诺是引导npc这点毋庸置疑,而他最后说到的需要付出价才会提供帮助的人,很像是摆渡npc的线索,只是知道他在船的哪一层。
“最后,为了欢迎大家初次登上赫迩之梦号,所以今晚我们会免除你们第一晚的房费,大家可以用花一分钱,就住在第一层的客房里。”以诺摘下头顶的海军帽,向众人行礼,“祝各位旅途愉快。”
说完,以诺便带领着剩下的其他船员也离开了。
谢印雪望着以诺的背影在沉思他提供的几条线索,忽地见有人在和他搭话——
“你的视力真好。”
谢印雪闻言转过头,现是那个到他就脸红的轻男人:“我一开始根本清楚那个黑点是什东西,你居然一眼就出了它是船。”
轻男人现在大概是调整好了情绪,这次到谢印雪没再脸红了,只有赤色未褪的耳垂在透露着他依旧紧张的情绪,他指着说话较他要成熟些的男人,还有男人旁边一个剪着寸头的女生给谢印雪介绍道:“我叫闻人燕,这是我的两个朋友,贺曜还有韩思。”
“我叫谢印雪。”谢印雪朝他笑了下,也指着旁边的朱易琨道,“这位是朱老板。”
“你们好你们好,我是朱易琨。”朱易琨是个会事的,“自尊”这种东西在他身上就存在,现这三个人应该都是老参与后立马就谄笑着伸出手,和他们握手问好。
所以有时候谢印雪也得佩服朱易琨,他这人惯会见风使舵,遇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少会把自己放在上位的高度,也难怪他孤身一人也能够抱上老参与的大腿从第一次副本里顺利通关。
“你们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游戏的吗?”闻人燕又问他们道,“我和我的朋友都是第三次了,你们有什明的都可以问我。”
朱易琨嘿嘿笑着,也回答,将目光投向了谢印雪,毕竟如果说他们是新人那也太尴尬了——哪有老人什都带就带两张按摩椅的!
结果谢印雪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承认道:“,我们是新人,这是我第二个副本了。”
“那你们……”闻人燕愣了下,望了眼自己刚刚帮忙搬上甲板的按摩椅。
谢印雪言简意赅:“一个意外。”
闻人燕也懂分寸,没有再继续刨根问底。
另一旁,那个哥特风打扮的少女云茜似乎非常有主见和魄力,格外冷静,在以诺离开后,她就用自己带的小洋伞敲了敲地面,待众人把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后,便开说:“我们都需要在这里共同待上七,所以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云茜,是老游戏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