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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童晴同学的叹气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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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短是我的错,不过《傻子》只是写我所想写的。忘了前面内容的,就请大家再翻第一卷吧。。。(月更者很不负责的说。。。)

第二卷

第一章

小晴曾说过,他不喜欢回忆,因为那只会使他觉得自己很老了。

“小溪,快去准备元旦晚会的彩排。”

“唔,等等,马上就写好了。”

将信合上,看着信封背面的空白处我犹豫了会儿,接着笑着画上了一头猪。

小晴经常在信里提及从前的往事,这不像他。但时光永远是向前行进,他在变,我也在变。

在礼堂前的邮箱里寄出了给他的信。当听到信笺落箱的那一声“啪”时,就像有一颗石子跌进了心湖。

如果说有什么是不变的,也只有我与他的回忆。

……

大海曾经说过,我们唯一的相似处除了都是人类外,只有一份执着。这就像她能追着我一个星期只为了还一块钱,和我拼了命地玩一个假期的游戏。

蓝白色的窗帘在冬日的寒风里如海浪般翻滚。在无数打着喷嚏的脆弱孩子们的抱怨下,我才不情愿地将窗户合上。

“四季里之所以有冬天,就是为了锻炼人的忍耐度。”

于是,我会在每天的深夜洗个冷水澡。不得不说,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现在不冷水洗澡根本就睡不着觉了。

“冷血,你他妈的真够冷的。”这是体重超愈两百斤的胖子对我的评价。听说脂肪多的人更能御寒,不过这胖子在冬天却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跟头熊似的。

每次我嗤笑他这点时,他都会半夜熄灯后窜我床上来施展他泰山压顶的绝技。我无所谓,只时常担心这床不知什么时候会塌来着。

打开嘎吱作响的水龙头,冰冷的水冲下,冲下一种淡而无绪的忧愁。

仰起头,心里总是在不停的回味着最后次见到大海时的那句话。

如果有天想起我时,记得给我写信。

可每当我抬起笔,想在空白的练习本上写下些什么时,又无端地升起一种烦躁的感觉。大概因为她,我总是想起她那与她同龄的小姑。这与我违背了当初与陈诚常写信的约定大概是同一原因。事实上,我与陈诚也有两年多未再联系。

天很冷,那因为我的热量而发出的淡白色雾气,在浴室兼厕所的狭小空间里弥漫。

那头两百斤的猪曾经试过同我一起在零度左右的天气一起洗冷水澡,没几天便败退下来。而后,对我这么说,冷血,你他妈一定是有什么心理压力吧?如果不是想着什么烦心事分散注意力,根本坚持不了。

那时我愣了,因为我这才注意的自己之所以能坚持下来的原因。

“我这有些同学不要的游戏卡,你想要吗?”

这是大海在最近的信里说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今晚使我心乱的一个原因。当我颤抖着身回被窝里时,猪的床一直在摇动。

“这么晚了还打飞机啊?”

在室里另一人的坏笑中,猪停止了摇动却仍然将脑袋蒙在被窝里头骂道:“你小子在厕所里打完飞机了?”

我向头上的床板踹了几脚,骂道:“操,不要再像昨天那样玩通宵,害我都睡不着觉。”

猪探出头打着哈哈将他的宝贝GBA在我眼前晃了晃:“要玩不?”

“那都是我玩剩下的。”我甩了甩手,“现在都深更半夜了,早些睡吧。”

“切,就算你要也不会给你。”猪阴笑了下,“想睡?除非你把这boss挑了,省得一天到晚吹嘘自己什么高手之类的。”

那声坏笑再次响起,我无奈地接过,只一会儿便挑了这个据说很变态的boss。

“我玩游戏时你大概还在穿开裆裤哩。”

猪低声骂了几句便埋头睡下,但他睡了却又有人开始吵了。

“我说冷血,你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跟我去网吧玩啊?”说话的是一直看笑话的monkey,如果不是冬天到了,他也不会冬眠一样安生在学校睡觉,肯定会翻墙出去上网通宵。

“没兴趣。”我闭着眼简短地回道。

“很好玩的。”monkey平日里像个闷葫芦一声不响,但在谈到游戏时就非常的健谈,“网游的魅力便是升级的那,就是在爆极品的那瞬间,就是在将敌人pk掉的那刹那,就是在……”

“就是在被盗号然后像祥林嫂对人讲一百遍的时候。”

Monkey一下歇菜了,寝室又限入宁静。

“冷血。”猪的声音又打破了这阵宁静。

“恩?”已经半脚踏入梦乡的我当然不爽有人在这时候烦。

“今天你的情绪很不正常。”

“恩,如果在你要睡觉时还有人来吵你,我相信你也是一个德性。”

“这不一样。”猪探出头,映着清冷的月光让他的面目有种恐怖的感觉,“老实说,是不是裘蕾甩了你?”

“屁话不要说那么多行不?我再说一次,我累了!”最后那句话,我几乎是喊破嗓门叫出来的,整层楼里凡是没睡的人都能听到。但无所谓,他们绝不可能知道这究竟是谁在发癫。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用那么激动吧。”猪委屈地小声说,而后也安静下来,再没吵闹。

裘蕾是我的女友,已经有一年了。

我和裘蕾在一起的经历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是她倒追我。当初与我只见了几面的她在一个无人的环境下,眨着眼顽皮地对我说,小晴,我们交往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者是应为进了高中后的学习压力太大了,根本就没经过大脑中枢直接点头同意。

曾问过她,我没帅气的脸蛋和多金的口袋,为什么只是见了我几次就喜欢我?

她当时手指点着唇,然后露出笑颜说,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异性相吸,要不然就是一见钟情。

虽然她这么说,可到现在我和她在一起顶多是牵牵手,再没有更多一步的深入。但是很多人都不相信,因为我们关系之亲昵,就算是课间那短短十分钟时间,都要穿过几层楼腻在一起。

我和裘蕾就是如此保持着这种像好朋友胜过情人的古怪关系,一直到了现在。

第二天,当裘蕾来找我吃早饭时看着我深陷的眼窝,被吓了一跳,马上认真地问:“小晴,你没事吗?是不是病了?”

“哪啊,昨天那头猪又玩游戏到大半夜,我都没睡好觉。”我生气全无地闭着眼吃饭,虽然这并不能解困,但至少也有些心理安慰吧。

“是不是发烧了?”她没信我的话,手贴着我的额头大概的估摸了下温度,这才放下心来。看她那么关心我来着,我真的很感动,然而我不会说什么肉麻的话,只是对她露出轻轻的微笑。

裘蕾正低头喝粥并没看到我的表情,然而很快又抬起头来兴奋地对我说哪里哪里听人讲很好玩,接着又问我元旦那天有没有空,一起出去玩。

我略一犹豫,告诉她那天有事。她便问我有什么事?我支吾着跟她讲,要见一个初中同学。

“不会是女同学吧?”她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要不要一起去?”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她十分配合地摇摇头:“那就算了,听说那天晚上还有焰火晚会,真可惜了。还是找其她朋友一起看吧。”

“噗——”裘蕾话一说完,我立马歪着头将一口豆奶喷在地上。

女孩看着有些心急,连忙来到我身旁一边替我拍着背,一边好气又好笑地说:“你看你,连口饭都吃不好。”

我要如何跟解释大海跟我约定的时间与地点跟她相同。于是,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

第二章

对着落地镜扯起裙角转了个圈,然后我盯着镜中的女孩露出自恋的笑容。

我相信小晴肯定认不出我来。

……

我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就像地下党员接头一样四顾周围。等了一会儿后,我发现在众多行人中有一个女孩脸上流露出一种比较迷茫的神色。我想应该是她,但是又不确定。这时那个女孩也望向了我,然后躲向了一旁的石柱。

这时,我更确定是她,却总不能将眼前的她与那个带着眼镜,披着微卷长发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大海最后还是从石柱后向我走来,脸上的笑容使我有种陌生的感觉,不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彻底打破了那分陌生。

“喂,你秀逗啊。看到我也不打声招呼。”

我歪着头笑了下,因为我知道刚才她一时间也没认出是我。假如我们平时走在大街上,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认不出彼此。

“你现在总算是有些人样了。”我嘲笑着说。

大海撅起嘴哼了声:“人家过了三年,怎么也学会了打扮。不像某人还是跟以前一样邋遢——告诉我,你一套衣服穿了几个星期了?”

“啊,深色的衣服一个月洗一次也就差不多了,反正又看不出来。”

大海瞪大了眼看着我,“亏你还有脸说。”

甩甩手,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走吧,焰火晚会还有些时间。我们先去哪里逛逛吧。”

我并没有老实告诉大海,因为裘蕾的关系,现在我的衣服经常在换。

女孩嗯了声,与我并肩行走在年末最后一天晚上热闹的街道上。其间,我们互相讲述了彼此学校里的趣事。当我说到与我同室有一个重达两百余斤的胖子时,她吐了吐舌头。

“如果我有这么胖,宁愿去死。”

这话如果让猪听到了,一定会伤心间找大海拼命来着。

在闲聊扯淡中,大海貌视无意地说出了一句话:“小杉好像有男朋友了。”

脚步未停,然而我的心脏却仿佛一下停止了跳动。

“都这么大了,还提从前的事做什么?”我装着并不在意的样子,“要知道我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骗人。”大海眯起眼,笑着看着我,“你这邋遢样也会有女朋友?”

“给人留点幻想的余地行不?”我并没反驳她。

大海又嘲笑了我几句,而后道:“告诉我,你现在对小杉还有感觉吗?”

“有几人会忘掉初恋。”我笑嘻嘻地说,“大海,你还从没对我说起过你的初恋。”

“等到了大学再说。”

“初中时说到了高中,现在又变成大学。大海,你做人很不诚实。”

大海沉默了会儿,突然抬头看着前方一家烤肉摊眼露精光:“我们买点吃得吧。嗯……我请客,你付钱。”

“你不怕长胖吗?”想到大海小气的本性,我不自觉得笑了笑。

“不吃好吃的东西,我会生不如死。”

我们烤肉摊前讨论着用何种方法能使得食物更加美味,彼此仿佛都忘了刚才的话题,似乎那只是如同校园八卦一样的扯淡话题。

事实上这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在比起面临未来的抉择之时。

“你有想好大学的专业吗?”

面对大海的问话,我无奈地笑了笑:“等高考后再提还来得及。”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回答与之前她回答十分相似。

大海用食指在我脑门上顶了顶,然后用鲁迅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口吻对我说:“你都几岁了,还抱着那种无所谓的态度以后真不知道能干些什么?”

“以后啊……”我拖长了音,这时正有队结婚的车队敲锣打鼓地从我们面前驶过。

我与大海怔怔地望着那列车队,一时谁也忘了说话,直到良久还是我开口。

“以后,赚钱,娶老婆,然后生孩子,让他考个好的学校。如果他不能,那就让他的孩子来做,子子孙孙,无穷无匱也。”

大海横了我一眼,然后缓缓道:“你能让你的新娘那么风光吗?”

“我希望以后的老婆是个美丽的千金大小姐,爱着我死心塌地,肝倒涂地。”我调笑着说,“那样我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

我看到大海的嘴角开始抽筋,在她挥起包抽打我还算英俊的俏脸之前,捂住脸,然后苦求道:“给一点男人的幻想行不?”

“幻想放在心里就行了,不用弄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大海看了眼四旁怪异的眼神,才放下手,拧着我胳膊上的一块嫩肉说。

我竭力忍住痛楚,在一番好言软语之后才舒缓了眼前这个愤怒女人的情绪。而大海为什么要愤怒,而我又为什么那么乐于的接受这种“愤怒”,那时后知后觉的我并不明白。

在午夜十点,我们分手于十字街口,目送载着大海的出租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我双手插入后袋,影子在白色路灯下伛偻悠长的前行。

我想,我应该打算回家了吧,如果手机没有在此时响起的话。

“小晴,现在有空吗?”是裘蕾打来的。

我朝四周望了望,然后笑着回道:“有啊,不过现在太晚了点吧。”

“有空就好。”接着她直接说了个地址,让我赶过去。

焰火晚会时,我第一次为中国那过于密集的人口而感到高兴,没有遇到裘蕾那种三流肥皂剧才有的恶心场面。与大海躺在坡度极缓的草坪上,那时我们之间的气氛与周围那些情侣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我感觉到离我一手臂距离的大海身体有些颤抖,大概是因为冷了吧,然而我并没有将外套给她披上。一方面,我也很冷,另一方面,我不是个习惯于看港台肥皂剧的人。

“为什么花火那么美丽却如此短暂。”

我并不知道大海是什么时候习惯于思考这种很港台的东西,但我还是深沉且用心的思考了这个问题才回答:“短暂是相对而言,当它存入了你的心,在镌刻的那瞬间便成了永恒。”

大海转过头,笑着看着我:“小晴,不要说得那么酸行不行,我很不习惯。我宁愿你说,‘花火这东西又不能吃,有什么可惜的?’”

“呃——为了配合一下某人的情绪而已。”

女孩如深夜里寂静的灰色云朵一样发出静谧的微笑,看着我小口一张一翕,应着乒乓作响地礼炮,像是一段无声电影。

“你在说什么?”我问。

她的脸也在短暂的花火中忽暗忽明,突然将头背对着我。接着,我感到自己袖口被一股沉重的力量拉扯住。

我们彻底沉默,人群的叫嚣与礼炮的轰响逐渐远离。忽然间的一阵风,草间发出细琐的喃语,伏在绿色毛毯上的我们都听见了。那一刻,双方心跳的震动传到彼此,似乎是另一种摩斯密码,只有我们自己能懂。

在分手的三色灯下,大海将包里的一袋子游戏卡递到我手里,却这样说:“少玩点游戏吧,也许以后我们还能在同一所学校。”

“我想我们落榜后一起去打工,这样在一起的可能更高些。”大概是因为太累的缘故,我的说话声有些无力。

“你这样也太没出息了吧。”大海点了点我的眉心,正经八百地说,“你一定要考一所好的学校,明白了没有?”

“嗯,我尽力。”

初冬的深夜,稍寒。当我见到裘蕾时,她正搓着手,穿着厚实的米色羽绒服坐在路边的椅子上。

“你来了?”我见到她的脸色寒风打得通红且可爱。

我笑着点点头,坐在她身旁轻声问候:“冷吗?不早点回家吗?”

裘蕾摇摇头,忽而张口,却又低下头看着脚尖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么晚了,还是早些回去吧。”我刚说完,女孩却一头撞进我怀里,然后哇得哭了出来。

我不知所措地拍着她的背:“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啊。”

“没什么。”裘蕾说着抬起头,擦着眼泪可泪水却又如泉涌般不能止歇,“我只是想哭而已。”

“怎么了?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我忙毛手毛脚得帮着她擦眼泪,但是她却打开我的手,然后一边哭一边笑着抓紧我的手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到底有什么事?”我被她的样子吓着了,忙问。

裘蕾看着我,突然站起来一把抱紧了我。那是我与她第一次那么亲密地接触,我紧张得连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小晴,让我抱一会,让我抱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沉默着将手放进口袋里,等到她的身体抽搐得不像之前那么厉害才柔声问。

“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在我怀里用着带着哽咽的声音轻轻道:“抱紧我好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才环手抱紧女孩,而后女孩不在说话。这时虽然夜已很深,但仍然会有行人路过,可是裘蕾却毫不在意。而我不知怎的,心里竟然生起一种许久未有的宁静。那种平静一直是在寒冬浴室里的我所追求,却如何也想像不到的境界。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会。”

月儿躲进灰色云层之中,寂寥的大地只剩下孤独的路灯,陪伴着我与裘蕾。当两唇相触之时,一种莫名的恐惧萦绕上心头——这是一种害怕失去的恐惧。

因为不论是我或者她都明白一个事实——永远,没有永远。

第三章

花火之所以迷人,是因为它美丽却短暂。

当我看到小晴与一个女孩幸福的躺在坡度极缓的草地时,我不知道那种失落是不是该称为失恋。

和他在相遇后的二百一十五天的时间里,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排解寂寞而非恋人的“朋友”。

……

上课时,我与猪画格子玩五子棋。猪在学习上的天分比我高些,但在这个游戏上屡败屡战,毫不气馁。这也让我杀得十分尽性。

“我说,有好些日子裘蕾没找过你了吧?”猪画着方格,忽然问起。

我点了点头:“马上就到期末了,她的学业比较忙了。”

猪画了个圈,算是先下了:“嗯,我很以为你们分了呐。”

“你的意思好像我们分你就很高兴。”

“是啊。”

在我反握铅笔准备捅他前,猪又道:“你的还有一个情人最近没跟你联系吗?”

“她又没手机,中国邮政的平信效率又向来低下。一个星期没收到这不是件值得惊讶的事。”我顿了顿又道,“下次不准用‘还有一个情人’来称呼,明白吗?”

“脚踏两条船,你小子够有本事的。什么时候教兄弟几招。”

“你先减个一百斤再说,还有,以后不要用脚踏两条船来形容。明白了吗?”

猪点了点头:“怕裘蕾听到风声?”

“这倒也不是,我跟那个家伙仅仅是从前的同学罢了。”

“其实你也不必紧张。”猪画了个圈缓缓道,“元旦前我帮你拿信时她已经看到了。”

我放下笔,正眼看着他被肥肉夹得很细的小眼睛良久。

“你不会乱说什么吧?”

“没有,我只是告诉她这是你从前的一个同学而已。”猪低下头,又画了个圈,“只是通了大半学期,每星期两封的女同学而已。”

我最后画了个叉,结果猪又输了。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我放下笔,转而看下黑板那个秃顶老中年口沫横飞的表演。

猪看着讲台诡异一笑:“知道什么是无间道吗?”

我沉默良久才开口:“怎么现在才告诉她?”

“因为这就是无间道。”猪佯装痛苦的表情,“为什么要我出卖自己的兄弟?”

“为什么?”

“只是为了一顿午饭。”

“什么都别提了,今天中午你请客了。”

猪中午当然没有请客,但我还是硬分了他两根鸡腿中的一支。本来我还想往他菜里吐个唾沫,但是却在那时候碰到了裘蕾。开始我也没注意到她,如果不是猪大声向她求救恐怕我们彼此都发现不了对方。

“唉,小蕾啊,你这口子我可是管不了了。”说着他端起盘子就走,临了还加一句,“小两口之间的事,闹就闹,不要影响感情嘛。”

猪在我只啃了一口的鸡腿的轰炸下,立马逃之夭夭。接着看着裘蕾,我笑笑然后问:“怎么了,这两天都没看到你。”

裘蕾笑了笑,那种十分淑女式的笑容很少出现在她的身上。通常见到我时,她总是会露齿,从心底里发出欣喜的大笑。

“最近的功课比较忙,你也知道就快到期末了。”

“是吗?”我拿筷子点点桌,“那么,是否,现在有空?”

裘蕾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犹豫,接着在远处忽得听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于是她仿佛找到了借口一样:“我的朋友还是等我,下次吧。”

我点点头,她马上转过身,似乎面对着我是种负担。

“裘蕾,这两个月的月球轨道是离地球最远吧。”

女孩顿了顿,回了下头,咧嘴露出了牙齿:“是啊,所以要看红月还要等半年。”

半年前,我们相遇在红色月亮之下。那时,我只以为那个挂在东边的那个不是月亮,而只是一个红气球。或者该说,我与她的相遇却是带着那么一丁点的所谓的罗曼蒂克。

她告诉说,那确实是个月亮,并解释每年总会有那么几天月亮会变成红色,因为那几日的月球轨道离地球最近。

然后又特忧郁且悲伤地告诉我,每个人一生之中都有无数次可能与他人的心灵产生最近的距离。只是大部分人都低下头,没有注意.

我相信那会儿她一定失恋了,但后来总是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与我这次绝对是她的初恋。

“晚饭一起吃吗?”

“好啊。”

很快又到了傍晚,高中就是这样,一旦忙碌起来时间便会走的很快。我在楼梯口等了好一会儿,袭蕾才来。

“等了好久吧?”

“啊。”我点点头,“下次再迟到我可就不等你了。”

“好了啦。”袭蕾环起我的手臂,用老套点的比喻就是小鸟依人,而此时这只小鸟显得比较快乐,走路时简直是在拖着我。到了餐厅,我们如往常一样坐在一桌谈笑风生到其他人都不好往这八人座的位置吃饭。

我们说了很多,譬如今天的哪道习题比较难,又譬如寒假该怎么过。

寒假该怎么过我并不知道,而袭蕾却对我说:“寒假我们到哪边旅游吧?”

我笑着点头:“行。”

接着我们又商量哪个地方好玩又便宜。那时,我们都是穷学生,打着四块一份的套餐,可是我们却津津有味很少报怨。吃饭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唯一能够相处最长的时间。

这时,猪找到了我,看着袭蕾打了声招呼便道:“小蕾啊,借你男朋友用一下。”

“记得要还哦。”

“那是。”

我被他神神秘秘地拉出了食堂门口,接着他对我沉重地说:“冷血,你的麻烦来了。”

我不懂,于是追问之下他才慢悠悠然地回答我:“刚才有个女孩来班里找你。”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大海来了,急道:“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猪却这么说:“那女孩长得文文静静,落落大方,脸蛋跟身材更没得说。你可是有了小蕾的人了,把她让给兄弟成吗?”

“成,只要她同意就没问题,你快说啊,她到底是谁?”

猪怪笑了声:“你放心,绝不是跟你通信的那个。”

我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问呗。”

“那她现在在哪?”

“教室呗。”

我对他比了下中指,才朝教室一路小跑。事实上我也蛮好奇的,究竟是哪位天外飞仙来看我了。

平常这时候总是有些品学兼优的同学留在教室里自习,饿了便啃点面包,或者吃些零食什么的。但今天,当我进门时才发现意外的冷清,除了那个坐在我位置上,静静地看着书的白衣女孩。从侧面来看,依猪的标准确实能打九十分以上。

我啪啪的脚步声引起了那个女孩的注意,她缓缓地转过头,回眸倾城。

我止步离她三个座位的距离,一颗心开始像加了煤的内燃机,开始发烫,加速。

以我的标准能打一百分!

“小晴。”女孩地声音很好听,什么翠莺啼谷,空谷绝响,旷谷幽兰,一时间能想到的形容词全用到她身上了。

“小晴。”

她再招呼了一便,我才反应过来,然后微带腼腆地问:“同学,你找我吗?”

女孩一愣,接着掩口发笑,笑声恍若夏天的风铃。

第四章

三年后再次相见,就如那年夏天般,他依然记不起我是谁。我笑的时候,不知是种怎样的心情,不过,应该很复杂才是。

……

我一开始并没认出她就是小杉,当她报出自己的名字时可以想像我当时的惊喜于恐慌。

我沉默了会儿,才结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刚巧路过这,突然想起小溪说过你在这里念书。”

她的回答似乎无懈可击,但是三年未见而今天却猛得出现在丝毫未有准备的我的面前,怎么也有点奇迹似的味道。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脑袋里闪过无数想说的话,可是最后又不知该从哪说起。

然而这时的小杉却显得落落大方,她站起身,指着手上的《泰戈尔诗集》对我说:“你现在也看这个吗?”

我愣了愣,因为那书并不是我的,而是很久之前裘蕾硬塞给我,让我有时间好好看。

“这是本好书。”

小杉这样说,而我支吾了良久才慢慢吞出:“这书是一个朋友放在我这的。”

“是女朋友吗?”言语间充满了调笑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反应想回答不是,可眼角闪过一个身影,急忙转过头望向窗外,见到只是路过的同学,心里微松了口气。

“怎么可能?”我强笑道,心里微微有些罪恶感。

“是吗?”小杉低头,手指在书的某页来回摩擦。

看着她精致而又陌生的面孔,一个折磨了我许久的问题终于忍不出说出口。

“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是听小溪说的吧?”

我和她唯一的纽带便在小溪,她有这样的想法很自然也很正确。

在我点头之际,小杉淡淡道:“如果是她说的……那便是有吧。”

“是吗?”我呆了下,马上仰头大笑,用笑声来驱散内心的抽搐。

“你笑什么?”

“我在笑小时候在一起时我们说过的话。”

小杉猛得抬起头,眼里闪过吃惊。

“你还记得?”

“原本忘了,后来又记起来了。”我停下笑,捊起垂在眼际的乱发,然后恢复些许平静。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小杉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

“是啊,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目光有些呆滞,重复着她之前说过的话,言语间有些哽咽。

小杉笑了笑:“我要走了。”

“嗯……我送你。”

教室于校门的距离很近,如果平常小跑不需半分钟就能到了。然而此时,这条被枯草落木所包围的小道,却是如此漫长而又遥远。就如同那年的夏天……

晚风很急,坐在桥头乘凉的人们大谈家事,国事,天下事。而我却与小杉栖身在那狭小的破水缸间,闲话着动画片,连续剧还有她将要离开的事。

“你这么快就要走?还有一个月才开学啊。”

“我还要上补习班。”

小杉垂头丧气地撅着嘴。

“那明年你还来吗?”

“来啊。”小杉抬起头,再次恢复自信的表情,“不过到时候你可要教我爬树哦。”

“包在我身上。”

小杉见我拍着胸口保证,却怀疑地看着我:“你能吗?”

“怎么不能了?”

“这几天你一直忙着和小诚在田里捉青蛙,根本就没按约定陪我玩。”小杉撅起嘴。

“你玩青蛙的时候怎么不讲?再说了,弄丢你的船的人是小诚,不是我。”

“可那是你答应过我的。”小杉涨红着脸,“我只要你陪我一起玩。”

“那玩什么?有什么好玩的?”

小杉如一休似的用手指划了划太阳穴,然后有了主意:“那我们玩伴家家吧。”

“拜托,都多大岁数了还玩这个。你不丢人,我都闲丢人呢。”

小杉又不乐意了,忽然咯吱我的小腰,同时大喝:“你说了要陪我玩的,听不听?”

“听,听!”

小杉见我求饶,钻出破水缸接着叉着手,像动画片里的老妖婆一样大笑。

“那你向我求婚。”

“这怎么成?”

“这怎么不成了?”小杉气得涨鼓了两腮,指着我的鼻子道,“你听不听我的?”

“不……听,听。”

小杉张牙舞爪地迫使我收回了刚才的话,才笑嘻嘻道:“这样就乖了嘛。”

“我向你求婚。”

“不对,不是这样子的。”小杉见我仍然猫在破水缸里头,冲过来几步,拖着我的手死命地将我拽了出来。

“你跟我学。”小杉小心翼翼地撩起花裙子,跪在杂草地上,冲我喊。

“首先一拜天地!”小杉用稚嫩的嗓音叫道。

“再然后二拜高堂!”

“高堂在哪?”

“你笨啊,就是装装样子嘛。”

“夫妻对拜!啊,你怎么撞我头。”

“是你离得太近了呀。”

“这明明是你的错,你这个傻子。”

我们就如此玩了良久,直到桥上乘凉的人都走了一大半。

“我要走了,回去迟了姐姐又要骂我了。”正玩着兴头上的小杉,忽然失望地说。

“那我也回去了。”

“不行,你要送我回去。”

“为什么啊?”

“你难道要女孩子一个人走黑路啊?”小杉似乎非常不满意我的表现,又撅起嘴做出她的招牌动作,而我也只能投降。

小杉家不远,最多五六分钟的事。我三步并做两步,想尽快快些送她回去后到家玩游戏,但小杉却拽紧了我的手。

“走得慢些。”

“这又为什么?”

小杉收敛起刚才的笑容,面色微红,接着特小声地说:“我……我想多走些时间。”

“你怎么走那么慢?”六年后的小杉低头盯着前方某措小草,声音轻柔。

“……我想多走些时间。”

斜阳丧失了她最后的力量。能照耀着我们的光芒只不过是她落山后的折射,算是一个已死之人最后的愿望。

“就送到这吧。“我们沉默无语地走到大门时,小杉笑着对我说。

我这时才醒觉,回过头看着我们走过的路——那是条崎岖却不坎坷的道路,漫长但不遥远的旅程。

“那么……再见。”

小杉穿过马路,站在站牌旁双手拎着小包低垂下头似乎很累的样子。而我并没有离开,躲在围栏后偷看着她。

她从包里拿出一封信,从里面抽出信� ��看了良久,最后叹了口气将它撕碎,转而丢入身后几步之遥的小河中。

第五章

我不明白小杉最后撕掉的那封信是什么。直到日后的某天,我才从大海口里得知一切。

原来女人的直觉是那样的敏锐,不管是大海亦或是小杉都已察觉到那时我的身边还有另一个女孩的存在。

裘蕾,你的存在是我的错误,还是上天对我的考验,我不知道。但是后来我明白了,你们都没错,错的只是我。

只因为我真的太傻了。

……

那天之后裘蕾又没见我,我隐约地猜到了些什么,然后问猪。

“你又对她说了些什么?”

猪当时一幅茫然的模样,摊手摇头:“你在说什么?”

之后,我经常去裘蕾班找她,但得到她同学的回答常常是……

“你说小蕾啊,她上厕所了。”

然后我又去厕所堵人,可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都见不到她人。

我想她在躲我,渐渐地,我也疲惫了。于是我再次习惯了一个人,哦不,还有猪陪着我。有次吃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便问猪:“为什么你一直叫裘蕾做小蕾呢?”

猪当时皱了下眉头,然后反问:“为什么你不叫她小蕾呢?”

裘蕾是个活泼的女孩,很多人一见到她很容易才生好感。可是偏偏我总觉得在我与她之间有一道深深地隔阂,或者这也是我们间不能上升为真正情侣的最大原因。

其后,我花了一星期时间思考这个问题,而寒假也在不知觉中悄然而来。

那天下午,天色阴沉。

考完最后一门课后,我急匆匆地收拾好东西便往校车赶。就在车门前,我与半月未见的裘蕾再次相遇。当时她拖着硕大的行李正吃力的往车上搬。而上一次放假回家时,她却是找我来当苦力的。

我一把拿住了行李把手,而她这时才发现我,低下头却没有说话。我也没说话,沉默地帮她把行李搬上了车。

裘蕾靠窗坐着,她一手支着着窗棂,托着下巴面如雕塑似的仰头看着天空。我放好行李,便在她身旁坐下。期间,几个同学陆续上车,但因为人还未满所以还得等。

“好像要下雨了。”裘蕾侧着脸轻声道。

我看了看天,点点头:“是啊。”

“知道吗?”裘蕾往窗外伸手,接着回过头将手摊在我面前,接着露出轻柔的微笑,“其实雨是一个吻。”

我低头稍一思索,接着从书包里拿出《泰戈尔诗集》递给她。

“看过了没有?”

“看过了。”

“最喜欢哪段?”

我盯着车前那盏斑驳的时钟,缓缓道:“不知道。”

“如果你因为失去太阳而流泪,那你也将失去群星。”裘蕾仍然看着天空,自顾自地答道。

“你想表达什么?”

“你认为呢?”

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正眼直视过对方。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于这个猜迷似的游戏厌倦了,于是闭上眼不再回答她的问题。

车辆发出轰鸣,缓缓启动。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到肩膀一沉,我睁开眼,看到裘蕾歪着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熟了。

她像只猫儿一样亲昵的依偎在我身旁,睫毛大概因为并不算舒服的睡姿而颤抖,却凭空给人种灵动的美丽。或者,我也是第一次那么仔细且毫无忌惮的如此打量她吧?可能曾经也有过……

那年虫声沸腾的夜晚,我翘了晚自习的课到外面吹风。然后在无人的小树林里,我见到了一名看着天空发呆的女孩。那时,她的面色忧愁,目光中闪过星辰的颜色。当我无意间的闯入打扰到她时,她只是转过头,淡淡地看着我笑,仿佛看着一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对我说。

“你来了?”

我看着她良久,然后才笑道:“嗯,来了。”后来我想,大概是裘蕾的脑电波与当时的磁场,干扰到我思维的正常运行,才会与她配合说出常人所摸不找头脑的话来。

“咦,天上怎么挂了个红气球?”我看着夜空中一轮红色大感惊讶。

她回过头,我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盯着的就是那只“红气球”。不过她在听我说完后,这么回答我。

“那是月亮,不是气球。”

我听她的话四处寻找,却没见印象中香蕉色的月亮,于是才讶然道:“这真不是气球?那怎么是红色的?”

“知道吗?”斑驳的树影映在女孩无暇的脸上,那时她的眼神似同梦般迷离,“每次月亮离地球最近时,她都会变成红色。”

我静静地听,因为我知道她的话还未说完。

女孩轻扬起头颅,对着我笑:“每个人一生之中都有无数次可能与他人的心灵产生最近的距离。只是大部分人都低下头,没有注意。”

她的话配合着当时的意境,勾起了我的回忆。那年夏天在陈诚走后,我便再没也到他,也没联系过他,而他也一样。跟着还有大海,还有小杉。

关于小杉的事,直到后来我才慢慢地回忆起来。因为五年前,我也如同两年前那次发了场高烧,烧得一塌糊涂,将小杉的记忆都烧成了时光的灰烬。

“你在想什么?”女孩问我。

我抬起头,看着红月沉立良久,而女孩却一点催我的意思也没有,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当时略显忧郁的表情。

“我在想,我错过了几次。”我叹了口气。

女孩如同月光精灵般,掂脚来到我面前,负手低头仔细地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抬头轻笑。

“如果你因为从前的错过而悲伤,那你也会继续错过将来的……”

她伸出手露出友好的笑容:“我叫裘蕾,你呢?”

“童晴。”

“再见,童晴。”裘蕾在下车后,对我着挥手作别,面色如那晚般沉静若水。

我双手插着口袋,斜着头对女孩笑了笑,接着与她背道而行。

走了没几步,一道突兀的风打起了刘海。不知觉中我停下了脚步,心里莫名间涌起了一个同样突兀的感觉,它告诉我,她也会和我一般停下。

又是一道风起,卷起零落枯黄的树叶,其中一片打我眼前飞过。我的眼球跟着它飞翔的方向望去,接着对那已然放晴的天空微然而笑。

现在我又有另一种感觉,假如我现在回过头,她一定也会回过来看我。

但是我没有回过头,因为前方高大的梧桐树下,有一个女孩背对着我撩起被寒风打乱的长发。

风声渐息,不见伊人,却只有白云苍狗于天地之间恒古循环。

“短暂是相对而言,当它存入了你的心,在镌刻的那瞬间便成了永恒。”

小蕾,我想,我们有过永远。

……….

Ps:写《傻子》太伤精神了(写书时变得很忧郁来着,笑~~),我原本还想把这卷再继续写下去,可写废了好几个结尾。最后想想,就这么着吧。人散了,书也完了。

当然,还会有第三卷,我躺在床上,敲着键盘,期待着灵感。

这里谢谢苍鸟啊,哈哈,虽然我们当初兴致勃勃讨论了许久的情节,在这卷里没几个用得上的。第一卷有不妥的细节地方安着咱们苍鸟同志提出的改了,与情节方面无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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