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很奇怪。”伊恩沉吟了一会儿,对着安特兰斯点头,“以前他会拉上我一起对付魔物,在真正交锋前我们会先观察,然后简单讨论一下,最后才会冲上去,磨磨叽叽地收拾掉魔物。”
“那不叫磨磨叽叽,那叫谨慎而行。”费迪南纠正。
“可你看,这两天费迪南一见到魔物,二话不说就骑马冲锋,等我反应过来都已经冲到魔物面前了。”伊恩无视了费迪南,继续忧心忡忡地对安特兰斯说,“这不是很反常吗?而且是最近才这样的。”
安特兰斯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费迪南,“如果说这样的话,确实挺反常的。”
费迪南心说伊恩真是帮倒忙。
他这么做是因为蒂娅说要展示出他们这一伙人拥有强大的实力,以便让安特兰斯成为助力,那么年纪小的自己和伊恩来展示实力是再好不过了。
最弱的两个小青年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是打算将这样的信息传达给安特兰斯。
可伊恩这些话一出口,立刻就让他的所作所为变了味,他看起来反倒像是雄性在向雌性展示自己的强壮,以求得交配的机会。
“是有什么烦恼吗?”安特兰斯问,“心情不好时确实很暴躁。”
费迪南才开口把半个“没”字说出口,伊恩却先说了话,“以我对他的了解,是有的。”
伊恩用很肯定的语气补充,“而且是羞于向我这个兄弟诉说的事。”
“关于‘要做的事’和‘必须做的事’?”安特兰斯想起在篝火边上的谈话,她当时很有兴趣听下去,但费迪南却苦笑着打发了她。
费迪南心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这确实是他一直在烦恼的其中一件事。
“要做的事是什么?必须做的事又是什么?”伊恩颇感兴趣,“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你们是欺负我寡言少语的性格吗?”费迪南左右瞥了一眼。
“呃,难道是我误会了?”安特兰斯有些尴尬。
“不不不,以我对他的熟悉,毫无疑问是在烦恼,而且……”伊恩话说到一半,忽然人又没了。
费迪南慢慢放下脚,本来就偏深的肤色让他的脸色像黑墨,“他晒晕了。”
“嗯……”安特兰斯艰难地挤出这个音节。费迪南这踹兄弟踹得太决绝,她有点无法接受,而且还是适应不过来。
“你们在练蛙跳?”帘子再度被掀开,蒂娅又探出头来,还顺便送出了一只托盘,托盘上的雪糕冒出缕缕白气。
蒂娅冲费迪南点了点头,直到蒂娅把缩回去放下帘子,费迪南也没明白这个点头是在赞许什么,难道是在赞许他机智地把伊恩踢下车?
费迪南又想,这是在传达什么指示吗?可又不像是,那点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伊恩的体质对寒冷比较敏感的原因,这一次伊恩返回车上的速度相当迅速,目光灼灼地看着托盘上的雪糕,像条看着腱子肉就把地面铺满唾液的金毛巡回猎犬。
伊恩正要伸手,费迪南拿开了托盘。这对伊恩来说是极具挑衅的举动,在这大热天里,一块雪糕就相当于失血过多的病人所期盼的血浆,是能够救命的玩意。
正当伊恩要发作,只见费迪南把托盘举到了安特兰斯的面前,询问安特兰斯要哪个口味。这时他老成地长叹,啄米般点头,仿佛一个看到孩子登上人生巅峰的老父亲。
“总算做了件像人该做的事,可我觉得这不是他领悟了你的眼神,而是他出于礼貌的举动,还真是很喜欢沉迷在扮演‘骑士’的这个游戏中。”萝丝侧身躺下,脑袋枕在蒂娅腿上,手指戳向上方的脂肪团,“你看看,就这德行,还泡安特兰斯?要我说,伊恩这么一顿捣乱,我反倒看出安特兰斯跟那条蔓藤一样,也是个脑细胞会发生质壁分离的结构。”
“你再戳我就生气了。”
萝丝吐了吐舌头,收回了手,不过她还是没停下,轻轻戳在蒂娅坚硬绷紧的小腹上,“这年头最怕的不是高手高手高高手,而是反射弧能绕冬幕绕上几十光年的迟钝脑袋,他当年可是纠结了两年时间才鼓起勇气去摘野花送人,这次还有两年的时间给他纠结吗?哪怕是演戏,他这连演尸体都没剧组愿意要。”
“看着吧,费迪南会让安特兰斯心甘情愿地把大量情报吐出来。”蒂娅轻抚萝丝的脸,忽地手作爪状,把萝丝的嘴捏得嘟起那般,“滢雾森林的妖精女王,我的奶子软不软呀?大腿丰不丰满呀?”
伊恩舔去嘴唇上的奶油,“你别老踢我啊,要是我说的不对,你可以心平气和地慢慢说,别一副神憎鬼厌的样子出手,你那样看起来反而像是害羞了。”
“你能闭上嘴的话我倒是能一直心平气和。”费迪南说。
“所以说,你最近为什么这么反常?”伊恩问。
“太磨叽了。”费迪南说,“我们得改变作战方案,虽然我们配合起来很默契,但是战术上有问题。”
“谨慎而行,这不是很符合你的性格吗?”伊恩重复了费迪南说过的话,随后他脸色一正,没了嬉皮笑脸地劲儿,“既然要做改变,那应该我和商量一下。”
气氛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仿佛军营内正在进行的作战会议。
“有必要吗?我们之间的配合照旧就好,就是战术要做出改变,我正在试着改变,不过你问了我就和你说说。”费迪南放下残留有奶油的杯子,娓娓道来,“我们都是先锋,但我们的法术性质看似风格相近却相差甚远,说白一些,我们是战场中的搅屎棍,叠最后的甲,挨最疼的揍,但这是不够的,仅仅将我们的所学应用在阵地战中是不够的。”
“你的意思是使用其他作战形式?”
“不,我的意思是,根据风格做出一些改变。”费迪南抽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和炭笔,“你觉得我们各自现在的风格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