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土坯房内,没有爹娘的身影,想来他们又去奔生活去了,六指边想边推开了房门。
正在炕上写作业的小猫,听见声响一抬头,见推门进来的是多日不见的哥哥,欢喜得没穿鞋,就飞奔过来了,两条胳膊吊在六指的脖子上,久久不下来。
六指自是也十分惦念他这个亲妹妹,虽然走了不到一个月,但梦里都梦见过她好几次了。
六指把她放回到炕上,用手指疼爱地捏了捏她的脸蛋,还好,没有瘦,他安心了不少。
小猫见哥哥提着大包回来的,忙问:“哥,这回回来,是不是不走了,就在家等着过年了?”
小猫想得也是有道理的,离大年三十不足一个月了,哥回来过年,太正常不过了。
六指摇摇头,道:“我这是放了一天假,回来看你和爹娘,洗洗衣裳,明天还要回去上工的。”
小猫听后,无限失望地垂下了头。她真不想哥哥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家,但又知道,想要改变生活的质量,哥哥就得去闯荡。
六指见小猫撅起了小嘴,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为了哄她开心,就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暗红色的存折,在小猫眼前一晃,道:“你看,这是什么?”
家里虽然没有过这个东西,但小猫却是知道它是什么!她惊喜地从哥哥手中夺了下来,迫不及待地打开。
里面的内容让她震惊了,她不相信地用小手指一个零一个零地数着,而且连数了好几遍,最后大睁着眼睛问六指:“哇,哥,这么多?是真的吗?”
六指呵呵笑着道:“当然了!”
小猫不敢相信地问:“哥,你干什么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挣这么些钱!”
六指当然不能告诉她实情了,若是告诉她这是拿命换来的,小猫该分神了,于是她轻描淡写地道:“江南的工钱给的高,再加上哥晚上又找了一个兼职,所以就挣多了点!”
望着哥哥比以前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小猫的大眼睛中盈满了泪花,为了不让哥哥发现了,她低着头,把存折放在炕上,下了地,穿上鞋,竟直走到地上那个大包前面,去整理六指的脏衣服。
六指连忙拦道:“你写你的作业吧,哥自己来就行了!”
小猫倔强地道:“哥,你在外面受累了,今后你洗衣服的事儿,我都包了!”
六指见她不可通融的神态,搓搓手道:“那哥也不能干闲着呀?总得做点什么吧!要不我去外面劈柴吧!”
小猫想了想道:“柴爹都劈得够够的了,你不知道,打你走后,爹嘴上不说想你,可娘一念叨你,他就去院子里劈柴了。”
六指心中很是伤感,一直都没有和爹娘好好谈谈,离开家,就用一封信把他们打发了,是有点不近人情了。他问:“娘还好吧?”
小猫道:“我都看见她,偷偷哭过好几回了!”
六指无言以对,这就是生活,没有粉饰的生活,这就是人生,没有设计的人生。
见哥哥发怔,小猫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就急急地道:“哥,反正也不用你做什么,我看你还是去一趟学校吧!”
六指不解地问:“我去学校干吗?给你开家长会?”
小猫道:“开什么家长会呀,我们早都放假了!”
六指更不解了:“那我为什么要去?”
小猫懂事儿地道:“丽丽姐都向我打听你好几回了,你还不该去看看人家呀?她们在总复习呢!”
六指心道:我这个妹妹呀,是彻底被姜大美人收买了,这不都帮着她说话了。
他磨蹭着不想出门,但却被坚决的小猫推了出来。
流浪在街上,六指心里感到十分的好笑,这姜大美人是避不开了,如鬼魅一般,彻彻底底地缠上自己了。
但六指是谁呀,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范呢?他略一思考,就远离了学校的方向。
去哪儿呢?他不想就这么闲逛下去,其实他心里有一个去处,一直在提醒着他,该去这里。
这里就是马市,就是受气包儿的家。不敢马上去,是因为怕见到了受气包,自从上次和姜大美人会面之后,六指就对受气包产生了深深的愧疚。
说是不想去,但脚却是迈向了去马市的路!
走到一半的时候,六指一拍脑门道:“我这是怎么了,脑袋跟进水了似的,姜大美人在总复习,那么受气包不也在总复习吗?见不着她的面儿,这有什么好怕的,是该去看看秦叔的,也不知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想明白了这些,六指迈着大步走向了马市方向。
还是那幽深的胡同,还是那低矮的土墙,还是那破败的土坯房。
六指轻熟路地就来到了那片棉门帘子前,他把提的东西都归到左手之上,掀开门帘,去敲那扇木门。
一下,二下,三下,里面有人回话了:“进来吧,门没栓。”正是秦叔的声音。受气包果然没在家。
六指推门而入,带好门,快步来到里间大屋之内。
和他之前来,除了没有受气包在身边,其他没有任何的变化。
一铺大炕,炕上放着炕桌,穿着齐整的秦叔坐在炕桌的边上,依然在刻着他的挂钱儿。只是比上一次更清瘦了。
见进来的是六指,秦叔很高兴,他开口道:“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呢?没活儿了吗?”
六指边把手中的东西放在炕上,也回答道:“放一天假,过来看看叔,您身体还好吧!”
秦叔放下手里的刻刀,招呼六指坐到炕桌边,同时回道:“老毛病,根治不了的,这一变天呀,腿就钻心的疼!”
六指一摸屁股下面的炕,吃惊地道:“怎么这么凉啊,小芳没给您烧吗?”
秦叔叹了一口气道:“怎么没烧啊,只是这树毛子和枯草,不抗炼,热一会儿就凉了。”
六指道:“这么冷的天儿,得烧煤,上次我该给小芳留些买煤钱的!”
秦叔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指道:“不怨你,是我没让她买,以为挺挺这冬天就过去了,谁想这两天,加劲儿冷了呢!”
六指担心道:“这可不行,我这就去给您买煤去!”说着就下了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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