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公主正在小憩,却被外面的争吵声吵醒。
“外面发生何事了?”她说。
“是晋江县主正在训斥仆从。”
“颖贞?”李珍拧了拧眉,说:“她好端端的,和个下仆吵什么。”
“这……好似是和武德王府有关。”
“她竟还惦记着武德王!”李珍听说后简直是勃然大怒。她这个养女是半点不让她省心,非要气死她不可。当年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他已经娶了王妃,而她也嫁了人,竟还……
“她和安生又吵架了?”
“县马已经收拾行囊,要回安家去了。”那老嬷嬷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一次啊,县马是被气得够呛。”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武德王娶了王妃后,李珍为了彻底断绝白颖贞的念想,给她安排了几次相看。后来就遇到了如今的县马安生,他是安国公的幼子,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长相俊美。除了性情有些木讷,倒是个完美的人选。
这世上哪里来的十全十美的人,于是李珍做主,定了这门亲事。
可哪曾想,这对小夫妻才成婚不到半年,就经常吵嘴。尤其是颖贞,简直是看县马不顺眼,处处和他做对。县马倒是好脾气,嘴上总挂着不与女子计较之类的话,倒是很敬重颖贞。
李珍这个做母亲的看这个女婿,是如何都挑不出半点错。可女儿不喜欢,偏偏要给她惹麻烦。
“县主说要去漠北……”
“漠北!”李珍的嗓音都变了调,“她是不想活了?那县马是如何说的。”
“县马他,”老嬷嬷迟疑了一下,说道:“好似是不满的,又好似不太在意,老奴也说不清楚。他现在人呢?实在是拦不住,估摸已经在半道上了。”
李珍扶了扶额,叹了口气,“罢了,等把颖贞这边劝住后,再登门道歉吧。”
正说着,那边有人跑来,说着:“不好啦!不好啦!”
李珍正厌烦着,听到这句话脸色直接沉了。
“什么不好的,会不会说话。”老嬷嬷斥责道。
“是是是。是小的笨口拙舌。可,的确是不好啦。安县马还在半路上,就让人甩了一封休书。”
“什么?”李珍斥骂道:“他算什么东西,也敢给颖贞去休书!待我去会会他……”
“公主。他在休书上说,县主犯了……七出之条。”
“他,岂敢!”
“那……的确是真的。”回话的人低着头,嗫诺道:“县主在两个月前,于外面置了一处宅子,养了个戏子。”
李珍听到这儿,险些昏厥。
世间有几个男人能够忍受这种奇耻大辱,颖贞这是胡闹什么啊!
“带我去看看。”
李珍去到那处宅子时,白颖贞已经离开公主府,恰恰也在宅子里。
她一到,就见养女和个肖似武德王李桓的男人依偎在一起,举止亲密。她眼前一黑,差一点就要栽倒。
“公主!”
听到老嬷嬷的声音,白颖贞吓了一跳,忙站起,“阿娘,我……”
“好了,你先过来。”
白颖贞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迎接她的却是狠狠的一巴掌。
她怔然了下,委屈的说:“阿娘,你为什么要打你。”
“我不仅要打你,还要打醒你。好好的日子你不过,这又是在闹什么!”
“这日子哪里算的上好?”她哭啼着:“对着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我如何做得出虚情假意。”
“这世上的女人,有几个是像你这样逍遥自在的。她们中有多少人,都只是在洞房当夜才见到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子。你呢?我让你和安生好好相处,你说可以。订婚前,我也询问过,你说也可以。可你现在是如何报答我的?我为你安排了这么多,你最后……”
李珍公主这一气,就直接把白颖贞丢在一边,直接不管了。
白颖贞是什么性子?她的性格虽然受了李珍的影响,但是却没有李珍的倔强和坚韧。
因此才坚持了几日,就服软了。
只是和安国公的婚事只能作罢,好在有李珍周旋,才用和离书换了一纸和离书。
而那个肖似武德王的戏子,也被偷偷的处理了。
白颖贞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李珍见她懂事,这才肯和她说话。
“可知错了?”
“女儿知错了。”
“知错就好。武德王不适合你,你要记住这句话。”
“可……”
“你可知道你作为我女儿的一天,你就永远和武德王没有任何机会。”
看白颖贞不懂,李珍只得交待了一些旧事。这些白颖贞此前都听过,只是她没有思考过。在她看来,那都是河阳公主年少不懂事做的糊涂事,根本不足以影响到她和武德王的感情。
“你少时见他,只觉得他是个性情温和的公子。可你不知,他这人最是记仇,手段又十分的狠辣。否则,他又怎么能够统领漠北军,受封武德王。男女之情在他眼里,还没有路边的一条狗重要。你本来就不是他喜欢的,又何必自取其辱。女人啊,可以追寻的感情有许多种,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那样,就失了贵女的体面。”
白颖贞虽然仍旧懵懂,却已经想通了许多。
这件事因河阳公主而起,她却没办法责怪她。假如不是河阳公主,她和武德王认识的机会都没有。她虽然是晋江县主,可这个封号却是公主替她讨来的。清源郡远离蓟京,要不是公主把她带到身边教养,她这辈子上蓟京的机会少之又少。
“女儿懂了。”
“懂了就好。为娘要做一件大事,你可不能给为娘扯后腿。”
白颖贞隐约明白了她的想法,惊讶又激动的说:“娘你真的决定了?”
“是。都说这天下是男人们的天下,一旦女人拥有了权利,就总有无数满怀恶意的声音背地里嘲笑你,诋毁你。可只要你站的足够高,那些闲言杂语,都只是清风,不能撼动你半分。”
李珍沉声说:“从今后,我们母女要掌控男人,掌控这个只有男人才可以说话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