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心里也明白,皇太极对自己的额娘衮代加害他的生母孟古是旧恨,对自己是旧恨加新仇,自己实在是太鲁莽了,让他抓住了把柄。看来,以往对自己的信任都是假的,如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眼看着局势稳定,权势越来越大,自己的命运真是堪忧了!
莽古尔泰叹了口气:“眼下,我确实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硬的,咱们根本就扳不倒皇太极!”
莽古济道:“哥,咱们明的打不过他,就来暗的!”
“怎么个暗法?”
“他皇太极对咱不仁,咱就对他不义!他不是说咱额娘用魇魁术害死了孟古吗?咱们不能背这个黑锅,这回就给他来个真格的。我有个家奴,名叫冷僧机,当过萨满,法术大得很,本事不在赫图阿拉城那些萨满之下,有他相助,杀皇太极如探囊取物!”
莽古尔泰一听,当时眼睛就亮了,盯着莽古济道:“那玩意儿管用吗?”
“管用!灵验得很!”
莽古尔泰眼角杀气顿现,冲着莽古济道:“这个人可不可靠?他能干吗?”
“你们放心,他原本是父王俘虏的叶赫战俘,后被编入了正蓝旗。天命十一年时作为家仆,跟随我下嫁哈达部。这个人思维缜密,办事很得力,多给他银子,有什么不能干的?事成之后,我们封他为大金第一大祭司,他肯定心动。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们尽可放心!”
德格类一听,脑袋直晃:“姐,这不行吧?万一事情败露,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莽古济一瞪眼:“败什么露?天知地知,只有我们三个知道,除非你出卖我们!”
德格类一立眼眉:“姐,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能出卖你们,咱们是亲兄妹,我还不知道远近吗?我就是有些担心!父汗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时间长了,恐怕纸包不住火!”
莽古济冷哼一声:“父汗还说过,仁不带兵,义莫经商。干大事,就不能瞻前顾后,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可怕的!”
德格类直晃脑袋,一声不吭了。
莽古尔泰听妹妹这么一说,胸口积聚的一口怨气总算是吐了出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看了看旁边的德格类,又看了看莽古济,点头道:“哼,还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他宁完我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奴才,如今仗着皇太极给他撑腰,接二连三让我难看,此贼不除,实在是不痛快!”
莽古济笑道:“五哥,一个宁完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妹子倒是有个主意,准保他脑袋搬家!”
“哦?什么主意,快快说来!”
莽古济嫣然一笑,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有人问,究竟是什么计划呢?其实说白了,很简单,就是“美人计”。
宁完我在未入大金时,曾有过那么一段放荡不羁裘马轻狂的日子。时常出没在烟花柳巷,歌楼妓院,吃喝嫖赌,吹打弹拉,Lang荡公子的手段样样精通。
莽古尔泰依莽古济的意思,花重金买了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安置在了宁完我常去的一家酒楼里。果然,宁完我一见这姑娘的面儿就感觉对心思。这姑娘个头儿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脸蛋儿粉中透红,就如三月桃花一般,水灵灵两只俊眼,鸭蛋脸,一边一个酒窝,红红的嘴唇,能歌善舞,十分讨人喜欢。
丫环抚琴,姑娘边舞边唱,很快就把宁完我给看直眼了,心旌摇荡,脱口而出道:“冰肌雪肤,清水芙蓉。好一个冰清姑娘!”
冰清姑娘不仅曲儿唱得好,舞跳得美,而且还会摇骰子。宁完我对摇骰子颇有研究,二人席间摇骰子作乐,没想到,几个回合下来,宁完我竟然输了。连喝了五碗酒,醉得一塌糊涂,最后,二人相拥而眠。
二人**罢,宁完我酒也醒了,看着枕边的美人,好不得意。
冰清姑娘欣赏宁完我的才华,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就忍不住问宁完我:“大人,奴家有一事不解,为何有人出钱,让奴家一定要纠缠大人到明天中午呢?”
宁完我笑道:“我早知道你不是普通女子,定是有人指使而来,这有什么不解的?无非是想加害于我罢了。”
“哦?大人怎么这么说?”
“姑娘有所不知,我要是睡到明天中午,便会误了明天早朝。误了早朝,轻则降职罢官,重则杀头。”
“啊?怎么会这样?幸好壶里的药酒大人没喝。”
宁完我笑道:“宁某早有提防,又怎能中了别人的奸计。你以为那几碗酒就能让我乱了心智吗?笑话!”
冰清疑惑地问道:“大人,是谁竟然如此阴险呢?”
宁完我没有回答,心说:还能有谁?莽古尔泰,如此雕虫小技,也想和宁某斗法?想到这儿,宁完我笑道:“冰清姑娘,你放心,三日之后,宁某一定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宁府,给你一个名分。”
冰清姑娘闻听后,喜不自胜,惊讶道:“大人说话当真?”
“如有半句假话,宁某不得好死!”
冰清姑娘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样的身份,竟然会有些如此福分,一时喜极而泣。
宁完我拥着美人,好一番安慰,最后叮嘱冰清,倘若明天一早如果有人来问,要如何回答。直到冰清记住后,二人这才相拥又睡,直睡到寅时,宁完我这才穿衣离去,直奔早朝。
宁完我先一步见到皇太极,把事情前前后后说完后,又与皇太极暗中约定了一番,这才赶紧去了书房。
早朝时,莽古尔泰左右一看,果真没见到宁完我,心中一阵得意,赶紧上前奏道:“汗王,宁完我身为大臣,因聚众嫖赌误了朝议,该当何罪?请汗王秉公执法!”
皇太极故意装作不知的样子,赶紧问莽古尔泰到底是怎么回事。
莽古尔泰便把宁完我逛酒楼、找妓女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笑道:“肯定是他抱着美人睡,昨天晚上折腾大了,脚底发软,没起来呢!”
众官员忍不住,一个个捂嘴直笑。
皇太极沉吟了一声:“若真是因此误了朝议,本王定当秉公执法。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三贝勒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莽古尔泰笑道:“汗王若是不信,可派人去酒楼找找,一看便知!如若不实,臣甘愿受罚!”
皇太极冷笑:“这里是朝堂,可无戏言啊!”
莽古尔泰冷哼了一声:“如若不实,臣甘愿领罪!”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笑声,一帮文馆的大学士到了门前,头一个就是宁完我。
宁完我潇潇洒洒地走进了大政殿,先叩拜了汗王,然后对着莽古尔泰道:“三贝勒,您怎么能光天化日污我清白呢?宁某人早你半个时辰便已入宫,一直在书房处理公文,有今日当值侍卫索尼可以作证!”
莽古尔泰看到宁完我,脑袋当时就嗡了一下,就像见到了鬼一样,说什么也不相信宁完我会在这时出现。
皇太极暗笑,赶紧传令让索尼上殿。
等索尼到了后,皇太极问道:“你何时见宁完我进的宫?”
“回汗王,大约是寅时!”
“你说的可是实话?”
“奴才不敢撒谎。所有门前的侍卫都可以作证!”
皇太极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冲着莽古尔泰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嗯,这个,这个,我是听下人说的。”
“这种事不能信口开河,来人,把三贝勒拖下去,鞭刑十二,以示惩戒!”
宁完我赶紧跪倒:“慢!汗王,三贝勒言之不当,理应受罚,但其一片公心可嘉,实属难得,稍事警戒即可!”
“哦?你的意思是?”
“当面给我赔个礼、道个歉也就算了!”
你说这气不气人,莽古尔泰气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胸口发堵。但是不管怎么说,道歉总比挨鞭子抽强,没办法,只好强迫自己过来给宁完我倒了个歉。
宁完我看着莽古尔泰的样子,心里痛快极了,双手一搀,笑道:“三贝勒,三天以后,是宁某大婚的日子,还恳请您赏脸!”说着,还真从怀里掏出一份请帖。
莽古尔泰脸色铁青,瞪着宁完我,谎称身体不适,告了个假,提前下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