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本恶，解放了所有道德束缚，人类还剩下什么？
那时候，或许“人类”应该换个称呼了。
比如，罪人。
————————————————————————————————————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个世界，成为强者最快的途径，就是成为罪人？”
“没错。”
“那，这个世界什么占据主导？罪人？还是科技力量？”
“罪人。至于科技？”屠夫笑了，只是笑容有些苦涩，“我们就是因为文明的发展到了一定程度，这才被流放。若是我们在这里还大兴科技，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没人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流放，或者干脆直接被灭杀。所以，除了一小撮人，没有人敢继续发展科技文明。”
“就没有能可以罪人抗衡的力量吗？”
“有。不过，很艰难。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进化这个词，世界总会淘汰一些不适应环境——”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知道。”宁天打断道。
“那就容易解释了。当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为了人类更好的发展，人口总数是需要保证的。然而，其中很多一部分人，本应该是被淘汰的人类，只是生活在社会这个保护伞下，才得以生存繁衍。而这些人，其实是不具备‘本源’这种东西。所以，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罪人。而讽刺的是，那部分原本生活在有本源人类羽翼下的‘淘汰者’，到了这个世界，却成了唯一制衡罪人的力量。”
“能告诉我他们如何制衡的吗？”宁天面色平淡的问着。
交流到了这里，他哪里还不明白，不是他来找屠夫，而是屠夫在等他。
“记得我说过有一小撮人类还在发展科技吗？他们主要就是由没有本源的人组成的，而他们的方法，是以科技武器为主要攻击手段，再以魔尘临时强化自身素质，提高生存力。”屠夫说到这，迟疑了一会，“这是一种方法。不过，还有一支力量可以与罪人相抗衡。”
“除了科技之外的？”
“对。不过，这种人很罕见。你可以这样想，罪人的本源，在灵魂之中，相当于夜空繁星当中的月亮，很显眼，也很强；但是，有一种人能吞噬别人的灵魂。他们夜空中没有本源这种强大的‘月亮’，但是吞噬灵魂后，他们夜空中的‘繁星’，将会更明亮。真要比起来，罪人破坏力可能更胜一筹，但是吞噬灵魂者的力量更为平衡。”
“那，吞噬灵魂后，有什么异常？比如，现在的我，身体是死的，若是吞噬了灵魂，会不会慢慢恢复一些？”宁天蹙眉，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叶俊龙时，他奇怪的举动，以及他身体腐烂程度减轻的症状。
“会。”屠夫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停顿了一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急声道，“还有什么疑问，我的时间不多了。”
“那些孩子为什么被抓走？”宁天虽然不知道什么时间，但还是加快了语速。
“因为他们有可能拥有本源。顺便，他们会成为食物。”
“我这样的身体，如何恢复？”
“向东走，最高的山脉之下有座神殿。去了你就清楚。”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
“看看你的手心。”屠夫笑了。
宁天茫然摊开手，看到手心处一团灰色痕迹，隐约间是一个“13”的数字符号。他一怔，想到了当初在路灯下，从那个美艳妇人手中结果的宣传单。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跳跃的火光下，这个屠夫，有着两个影子。
“你是我们的会员，我们自然会给予你帮助。只不过，你的运气实在糟糕了点，居然降落在这个地方，所以，我只能通过这样的方法，力所能及的告诉你一点皮毛。”屠夫说着的同时，脚下其中的一抹影子越来越淡。他继续道：
“记住，如果你有机会在这里活下去，来罪恶之都，我们在那里等你！”
话音落，屠夫的第二道影子已经完全黯淡下来。几息时间过后，“屠夫”表情一阵茫然，等他回过神，似乎看见一抹影子在窗边一闪而逝。他赶紧冲到窗户前，只见一道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他嘟囔了几句，走到案板前，准备工作，却发现案板上的肉已经被切好了……
……
宁天不愿节外生枝，在屠夫醒过来之前，便跳窗离开了房间。
刚刚那番对话的还在他脑中回荡着。
他大致弄清楚了几件事：一来，是这个世界的主导力量，罪人、灵魂吞噬者，以及使用科技与一种名为“魔尘”的人；二来，则是肉体的腐烂问题，如今有了解决的方向；三来，则是他从屠夫的语气中得知，如今他身处的这片区域很恶劣。
收获有些多，不过随着他知道的事情越多，他的疑问也多了起来。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小哑女成为了罪人——或许，她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是，如果她觉醒的本源极具侵略性的话，那秦灵他们就危险了。
想到这，宁天加快了步伐。
重新回到河畔时，夜风静了，万物睡了，一片祥和。篝火旁，秦灵抱着小哑女靠在树干上打着盹，叶俊龙已经睡下，唯有鲁普还强打着精神，定定地看着篝火，不知想着什么。
没有异状。
宁天松了口气，走近过去，在篝火旁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鲁普见宁天心事重重，于是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宁天自嘲一笑。
“哦？”
“记得上幼儿园时，大人怎么教我们的吗？‘不要做坏事’，就是这样。”宁天苦涩的叹息一声，“在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挑战，就是不能挑战自己的道德底线。”
宁天准备隐瞒一些事，比如关于罪人。他不希望说出来后，给他们造成一种“罪恶即强大”的错觉。毕竟，除了秦灵……甚至包括秦灵，他都不算了解。如果让这种危险的思想传播出去，他也不确信会发生什么事。
“睡吧，明天我们往东走。或许，有解决我们身体腐烂的方法。”宁天躺了下来，背对着鲁普，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