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王爷和卢绫剑几人至河边,完颜雪铺下毯子,几人便围坐,饮酒吃肉,好生快活。
沐清朔饮得痛快,开口和众人道:“情投意合,不如我们几人拜为兄弟如何。”沐清朔完,便起身而立,环顾众人。
绫剑心思:“这人也是官家,又是仗义疏财,和他拜交,便是惹得麻烦,也是益处大。”便起身抱拳,和那清朔讲道:“穆大哥英雄豪气,能和你拜为兄弟,实乃吾之荣幸。”那剩下四人见绫剑起身,也起身抱拳,西克腾拎着酒坛子站起,大声道:“我也愿认你做大哥。”
“好。”沐清朔应答,便拎起酒坛走向河边跪下,“今日,我们便朝这明月拜为兄弟。”沐清朔抬头望月,但看皎月辉辉,星星稀疏。
绫剑几人也是跟了过去跪下,唯独那完颜雪,听得沐清朔一个一个兄弟,略显尴尬,清朔瞥了一眼看完颜雪没过来,便回头朝她:“妹子也来一起。”完颜雪嘴角一扬,几个步子跑到河边,也是跪下。
“我今年三十有九,不知各位年岁?”清朔问众人道。
“二十有六。”绫剑道。
“三十二”拓跋坡道。
“二十三”阿塔木哈道。
“二十岁!”西克腾听得众人都比他岁数大,便心中不快,大声喊道。
“我比西克腾晚得半年生的。”完颜雪也跟着道。
“那好,我们便以年岁排,我年纪最大,便做大哥,这位拓跋兄弟便做二哥。”沐清朔挥手扬扬道。
“还是绫剑兄弟做二哥吧,我虽年纪大些,不过还是亏得听他意见,方能遇见贵人,见得沐大哥。”那拓跋坡瞧看一眼绫剑,和大家道。
沐清朔看向卢绫剑,想看他意思。
那西克腾本就因为自己心中不快,更不想让那拓跋坡大自己三个位子,便道:“那就卢哥做老二,你做老三,阿塔木哈老四,我老五。”西克腾朗朗道,“不要墨迹,就这么定了”西克腾又是道。完颜雪一旁听得西克腾也没提她,微微尴尬。
众人听此,也没得得。
“好,那便如此。”沐清朔道,
眼见沐清朔拎起坛子,饮了一大口,便狠狠摔下,酒坛炸裂而碎。
另五人也跟着饮了酒,砸了酒坛。
沐清朔拜向明月,朗声道:“今日我穆清雪,卢绫剑,拓跋坡,阿塔木哈,西克腾,完颜雪拜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碎坛立誓,明月为证,此心昭然,拜月三拜!”言毕,便俯身拜了三下,众人也跟着拜。
那西克腾、拓跋、阿塔木哈具是欢喜,完颜雪也笑着跟着拜,唯独绫剑一旁只拜未笑,怎么?原这绫剑心思:“穆清雪这话,得俗套,又是顺口而道,想必是常与人拜交,这般深夜不归家,却寻得我们,到底是何念头。”
几人拜完,便又是一番闲聊,此刻那完颜雪已然是脸颊红通,显然不胜酒力。
“我今日要启程去那金陵参加一个圣上钦的婚事,不知几位兄弟可有意向同去玩耍一番。”沐清朔谓众人道。
“去金陵玩,好啊。”西克腾一脸欢喜。
“恐怕去不得,我们有族人在那碧华谷,还依靠着我们呢。”阿塔木哈讲道。
沐清朔听此,便把如何安排那鄂伦春族人,以及那鲜卑部的事情种种了。
阿塔木哈见能安排得差事,又有居所,当下同意。拓跋坡也是欢喜。
绫剑听得沐清朔这话,心想:“原是想收那族众编入行伍,不过若能给那族人搞得居所,这事也不亏。”便没吱声。
绫剑便问道:“是谁成婚,竟是圣上钦?”
“丐帮掌门萧天放侄子,锦衣指挥使皇甫遥之女。”沐清朔看向绫剑道。
绫剑听了,原是淡然,不过半响,膛目结舌,忙问道:“什么?”
沐清朔见绫剑反应如此激烈,不禁诧异,道“啊,怎么了?”
绫剑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又是笑了,和那沐清朔讲道:“我和穆大哥一同去那金陵玩一番,不知何日启程。”
绫剑反应如此之激,完颜雪一旁瞧见也是心中疑惑,不过大家都没太在意。
“我也去,完颜妹子也去。”西克腾讲道,又是打了一下完颜雪。原这西克腾和那完颜雪从玩大,游牧部族,还没分得开过,完颜雪推了一下西克腾,抖了抖衣裳。
“我便不去了,我留下还要统领族人。”阿塔木哈讲道。
“拓跋兄弟呢?”沐清朔问道。
“大哥能否给我在明军安排个一官半职,我想杀尽那鞑靼狗贼。”拓跋坡目光凌厉,本身欢快的情调立时变得幽寒。
沐清朔见拓跋如此,思索一番,回道:“拓跋兄弟可信,待我修书一封,荐你去那雁门守军。”
“穆大哥之恩,永世不忘。”拓跋抱拳而谢。
沐王此时年近四十,却是仍如年轻时一般豪情江湖,着实难得,这六人之事暂表不提,却那金陵城中,花一幕和那莫知秋、雪洛寒三人拜到郭府,与那郭骥见了面,郭骥见朝廷竟然派了高手保护,又是有江湖义士也同来,不禁感皇恩浩荡,自己也是振奋了志气,便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前往漠北,郭骥和手下商量,直坐馆驿到燕京,再从那燕京找几匹好马,出长城奔鞑靼。
但这金陵城,已是多处挂了红灯笼,拉了红布,贴了剪彩,百姓们只道是那皇上又要大婚娶妃子了。
金陵皇城里,乃是这大明应天府皇宫,洪武二十五年建成,这皇城坐北朝南,西边有一西安门,北到后宰门,南至瑞金路,便看见四座大门,南午门,东东华门,西西华门,北玄武门。进了午门便是奉天门,内是正殿奉天殿,殿前左右为文楼,武楼。后边华盖、谨身两殿。内廷有乾清宫、坤宁宫,加上那东西六宫。皇城东边便到金陵东郊,南走即是护城河。
且此时,那奉天殿内,群臣上朝,那殿上龙椅空着,只是边上坐了一人,也是身着黄袍,乃是皇太子朱高炽,成祖此时正北巡之中,便命皇太子朱高炽监国理政。
皇太子见众臣参拜完了,便谓众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罢,朱高炽大手一挥,示意众臣。
只见那武官列站出一人,却未穿武官服,乃是身披绣花蟒袍,头戴长翎乌纱,面色淡白,持笏参拜完,便朗声道:“臣郑和有成祖赐书要宣与殿下。”
朱高炽见识父皇圣谕,忙起身跪下,高呼万岁,百官也尽皆膜拜应声。
但看那郑和提了提帽子,抖开手中卷轴,清了清嗓子,大声宣道:“我命你监国,凡事务必宽大,严戒躁急。大臣有过,不要遽加折辱;亦不可偏听以为好恶,育德养望,正在此时。天下机务之重,悉宜审察而行,稍有疏忽,遗害无穷。优容群臣,勿任好恶。凡功臣犯罪、调发将士,必须奏决。”郑和读罢,便下跪一拜。
朱高炽听闻面色羞愧,原是那早些时候,他朝堂之上训斥臣子,准是被父皇听得,这才赐书责备他。
朱高炽起身谓众臣道:“圣上责我,令我着实羞愧,我当一言一句刻在心间,我性格鲁莽,理正难免疏漏百出,还望众位臣家与我共勉,不负皇恩。”众臣皆应声尊命。朱高炽被这朱棣这么一训,谦逊了好多,朝堂之上便和那众臣探讨家国大事,断了不少事务。
却散了朝了,郑和便步出奉天殿,径往文楼而去,却听得身后脚步声急。
“郑大人留步!”郑和只听身后一声高呼,便转身看去,乃是那礼部尚书魏九。
郑和便停了步子,待那魏九跟上,开口问道:“魏尚书何事?”
“听闻大人又要出那西洋,可是近日之事?”魏九大口喘气,问道。
“是,即便要走了。”郑和手扶魏九肩膀。
“可能告知我详细日子,下月?下下月?”魏九忙问道。
“下月初便走。”郑和回道。
“能否晚些日子,托得一两个月。”魏九气息顺了,问那郑和道。
“有事但无妨。”郑和诧异,问魏九道。
魏九没言语,只是看着那郑和,郑和见此,环顾四周,只见朝堂刚散,百官零散,便和那魏九讲道:“且与我同去文楼。”魏九听闻头。
二人径往文楼而去,魏九跟着郑和走了几步,又是道:“今日我请魏大人喝些酒,我们出皇城,寻个酒家。”郑和听了这话,心中更是疑惑,不过见魏尚书如此,必然有缘由,便应了,二人便找了马匹,出皇城去那街市。
却郑和二人穿这金陵城,虽是上午,已是繁华流龙,二人行至一家酒楼下,但听楼上歌声唱起,声音婉转,沁人心脾,二人不禁留步。
但听那歌唱:
“风流金陵秦淮河,寂寞空楼把歌吟。琵琶无心人有心,长琴已故弦声旧。
莫伤情,莫伤情,柔情一水更谁惹。兀自笑颜堂前客,无奈谁人料我意。”
郑和不禁问魏九道:“这是什么诗。”
九也不解,只知这词牌名为“鹧鸪天”,便回道:“没曾读过。”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便就在这家吃酒。”郑和大笑而道。
魏九听闻郑和这一句文言用的着实不当,碍于面子,也不好得什么,只得头,二人齐进店家。
及至进店,这郑和二人退朝便来此,也没换得衣服,这一进去,众人惊愕,店家更是掌柜的出来接待,郑和魏九相对而笑,寻了楼而去,那楼众人见此,哪个不识相,尽皆膜拜一番,便离下楼去,郑和二人也略感尴尬,但也没得办法。
那掌柜的忙问:“二位贵人要吃些什么菜。”
魏九想开口些酒菜,却被那郑和先开了口,郑和道:“我适才楼下听闻你们这传出阵阵歌声,唱的着实不错,可能让我见见真容。”魏九瞥了郑和一眼,心中思量道:“这个死太监,还惦记上歌女。”郑和见魏九瞥了他一眼,便道:“你懂什么。”魏九一愣,心中又是思量:“鬼了,莫非这太监还会读我心中之话,见鬼。”郑和也没理会那魏九了。
那掌柜忙:“贵人请候。”便忙跑下了楼。
不一会儿,便一女子抱琴而上,穿着姿色,具是一般,没得什么出众。
那女子上前跪拜,问道:“官人想听什么曲子?”
郑和挥手问道:“我刚才进店之前,你唱得那曲子,是什么来由。”
“禀官人,我只知这曲子是鹧鸪天,别的不知。”那女子道。
“寂寞空楼把歌唱,琴老弦声旧,莫伤情,兀自笑颜堂前客,无奈谁人料我心。”郑和抬头眯眼,喃喃而道,心中又是思那朱棣皇帝,又是脑海中一片汪洋大海,一望无际。
魏九一旁瞥着郑和,心中思量:“咋还为这歌女伤情,入戏太深啊,这死太监这般演的着实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