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动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探马环布四周,骑兵护住两翼和后勤补给通道,全军抱成一团,徐徐前行,急行军在古代来说,对于像李栋那样几十人的部队还有可能,但是对于千人以上的部队这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上千人毫无约束撒开脚丫子满山遍野的开跑,在古代没有通讯条件,没有路标指引的情况下,不用多两天内队伍就全跑散了,最终到达目的地的队伍人数绝对不会超过总数的十分之一。
王守仁作为童子军的暂代主帅,虽然他心急如焚,太子的安危让他彻夜难眠,可是他依旧让部队一板一眼的行进,每天部队前行六十里就安营扎寨,虽然像王平、赵东旭等高级军官面有怨色,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质疑他的命令,这个人是他们大帅都要毕恭毕敬称呼先生的人,他的命令也就是大帅的命令,童子军最重要的一条军规就是令行禁止,最高长官的命令必须被毫无保留的贯彻执行!
一个人正常的步速是每小时五公里,也就是说童子军每天要连续行走六个小时以上,几天下来之后,所有人都面露疲色,可是每个童子军心中都憋着一股气,他们的大帅在召唤他们!
作为童子军必须学会很多技能,其中最基本的两项,便是打背包和扎绑腿。
一个背包里面包裹着自己的盔甲、武器弹药、被服和干粮,重达四十斤以上。若是这些物件提在手中,走出不足十里去手臂便要酸痛不已,不要说作战。就连枪都未必能够拿得住了。只有把这些打成背包背在背上,部队才可能携带着这些重家伙进行长途行军。
但是要将这些用帆布整齐地包裹起来背上,却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对于从来没有打背包习惯的这个时代军队而言,要学会在半刻钟时间内整理并打好背包完成行军准备,实在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
古代的通行条件很不好,道路坑洼不堪,为了提高行军速度,辎重营已经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所有的个人物品全部要自己背着,这就更增加了行军的困难。
绑腿这个东西是李栋教给他们的,在此之前没有人理解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是在士兵还只能依靠两条腿来进行长途机动地年代,在以山地行军为主的远程奔袭中,绑腿实在是太有用了。它不但能够免于使小腿遭受蚊虫蚂蝗等叮咬,还能避免山间的一些荆刺类植物给士兵的小腿造成拉扯划伤,而且长期扎着绑腿走路,在进行山地攀爬行军时会有效避免小腿酸胀,避免因血脉下积而引起地胀痛。
这两项技能都是李栋那当过兵的父亲教给他的,每当他把这两项技能教给童子军的时候,他就无限的怀念他另外一个时空的父亲。
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童子军还要挑脚泡,擦烈酒。初时酒水抹在挑破了的血泡上,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能够让号称最硬朗的杜威痛得叫出声来。可是只要将这阵痛楚熬过去,接下来睡觉的时候脚上分外松快,第二天走路时只是有些些微的痛感,却并不影响行军。这么日复一日做下来,有些血泡渐渐结痂,脚上出现了一块一块的茧子,再走路的时候轻易就打不起泡了……
凡此种种,所有的童子军在经历过之后,就更加仰慕自己的大帅了。
“先生,根据向导所言,咱们距离瓦窑口堡还有两天的路程,是不是让小的们再加快行军速度?”王平小声的问王守仁
王守仁摇摇头“不能在快了,现在童子军每日的行军速度,都已经是我大明精锐之师的两倍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你看看那些孩子,他们太累了。。。”
“可是先生,大帅那里。。。”
“太子爷要的是一支精锐之师,而不是一支疲兵,若是到达了目的地而打不得仗,太子爷要你们何用?”王守仁也有些火气
王平等人马上挺直了腰板“是,先生!我们只是想早日与大帅会合!”
“哎。。。我明白你们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想呢。。。”
“先生!”刘明舟快步进了帐篷“探马来报,在咱们的后面有一大队的人马。。。”
“是京师派来的吧?哎。。。”王守仁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甩掉他们”
“先生,那些人全是骑兵,据我的属下估计再过一个多时辰他们就能追上咱们”
“算了,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让下面的人小心戒备,看看是谁来追咱们吧。”
。。。
“娘的,那些人不是属马的吧”苗逵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一次他从京师调出来的团营清一水的都是骑兵,足足有一万人,调齐这些人马只用了三天时间,这在大明朝已经是少有的高效了。
苗逵本来信心十足,估计用两天就能追上太子爷的队伍,可是这已经追到第五天了,才堪堪追上太子爷的尾巴,就这他还跑丢了几百人。
苗逵心中忐忑不安,他还不知道一会见到太子爷怎么说呢,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害怕李栋。
苗逵领着一帮总兵、参将、副参将进了童子军的军营,军营内井井有条,童子军一边默默的擦拭着自己的枪械,一边冷冷的打量着那些陌生人。那眼光好似刀子一般弄得苗逵的手下心房一颤,慌忙避开眼神,不敢对视“太子爷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帮孩子,小小年纪眼光如此犀利!”
“苗公公,下官王守仁,曾任职于兵部,现在太子爷军中任参军一职”王守仁带领着童子军的高级军官们出来迎接苗逵
虽然苗逵的东厂无法探查到童子军内部的底细,可是他还是打听到李栋拜王守仁为先生,对王守仁言听计从,李栋这样顽劣之人,平时根本不把旁的读书人放在眼里,却独独对王守仁青睐有加,执学生礼。
苗逵不敢拿大,侧身避开王守仁的行礼
“王先生大才,咱家也早有耳闻,先生辅佐太子,将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太子尊奉王先生为师,咱家也厚着脸皮称您为先生如何?”
“苗公公说笑了,下官只是替太子打理些杂务而已,不敢当。。。”
苗逵用眼光扫了王守仁的身边,没有发现太子的身影。
“王先生,咱家也不兜圈子了”说着他忽然提高了声音“皇上口谕!”
听到苗逵的话,王守仁赶忙撩起袍角,跪在地上,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苗逵周边的军将们甲叶声大作,纷纷跪倒在地,同样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王平等人互相对视一眼,退后一步,依旧如标枪一样站立。
苗逵眯缝着眼睛看着王平等人“万岁口谕,尔等还不跪下?”
王平越众而出“请恕我等不敬,但我家大帅曾赐我等终身免跪,这是军中,军令如山,我们不敢违背大帅的命令!”
“你。。。咳。。”苗逵咳嗽了一下,看着四周慢慢聚拢过来的童子军,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那些跪在地上的军将互相低头看着,满是艳羡之色“军人当如是!”
“万岁口谕,速召太子爷回京!请王先生带咱家去见太子爷,万岁还有其他的口谕我要亲自和太子爷讲”
王守仁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下,然后起身,躬身平静的答道
“苗公公赎罪,太子爷没有在军中”
“太子爷没在军中,他。。。太子爷原来在京里啊”苗逵松了一口气
“太子爷也没在京里。”
“啊?那太子爷。。。太子爷去了哪里?”苗逵十分不解的看着王守仁
“回禀苗公公,太子爷最后的口信显示,太子爷目前应该在蒙古草原上!”
听了王守仁的话,苗逵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然后一阵一阵的发晕,身后的军将有机灵的赶忙起来扶住苗逵。
苗逵用力的甩开那个军将,一脸的不敢相信,指着王守仁,颤声问道“你。。。你刚才说太子爷在蒙古草原上?”
“正是,不过也有可能在瓦窑口堡,太子爷具体行踪我们也不知道”
苗逵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全身好似掉进冰窟窿一样颤抖着
“蒙古草原??”苗逵心中还抱有最后的一丝侥幸“那。。。太子爷身边有多少军将陪护?”
王守仁略微想了一下“二十二人!”
苗逵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而后很敏捷的站起来,指着王守仁破口大骂
“混蛋!你们都是混蛋,太子爷何等身份,你。。。你怎敢让太子爷独自去草原,若是。。。若是有。。。你们吃罪的起吗?我。。。我要把你们全部问斩!来人!”
“在!”苗逵的手下应声答道
“把他们都。。。”苗逵颤抖着手指着王守仁他们
王守仁平静的低着头,王平等人却把手伸向了腰间的短铳,周围的童子军皱了一下眉头,默默的给枪上了刺刀。
“苗公公,我等正是奉了太子爷的口谕赶往瓦窑口堡与太子爷会合”王守仁默默的说
苗逵四下看了看,颓废的放下手,听了王守仁的话又燃起了希望
“这么说太子爷很有可能在瓦窑口堡了?”
“正是,太子爷有个计划。。。”王守仁低声的把李栋打算迎击延达汗的计划说了出来
苗逵已经呆若木鸡了,苗逵手下的那些军将们互相的看着,暗自挑起大拇指“这太子爷果然好胆色!”
“咱家。。。咱家要奏报朝廷。。。让朝廷发兵。。。”苗逵喃喃自语着
“苗公公万万不可!”
“为何?太子爷的安危。。。”
“苗公公,我等并不知道延达汗要从哪里寇边,若是大军云集瓦窑口堡,而打乱了整个大同府的兵力部署,万一延达汗乘虚而入,恐大同镇危矣!”
“那。。。那怎么办?”苗逵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苗公公,不如你我合兵,共同前往瓦窑口堡与太子会合,之后在做打算,如何?”
“好,咱家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