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的语气平淡,但暗含着一股隐隐的杀气,欧阳泽吓的赶忙退下去传令了。
莫尔旦城拿下了,城内所有的资源与军队都被云澈收编到了自己的军中。
民军一千,夜鸦营一百,莫尔旦护城军三千,被云澈改了个名字,统称为云家军。
尽管莫尔旦城的人数近云澈所领三倍,但有以一挡百的夜鸦营在,还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云澈,没有人胆敢造次。
从城主府抬出去一百多具尸体,再加上军中将领的,一共三百多具,所有尸体堆成一座高高的大山,在云澈一声令下用一把烈火焚尽。
一整日的时间,莫尔旦城外浓烟滚滚,烽火连天,不仅莫尔旦城中人看了心颤胆寒,就连近百里外的契丹城也在瑟瑟发抖。
然而契丹城只有莫尔旦城一半大,守备力量更是因为兵力集中在正面战场而严重不足,再怎么瑟瑟发抖也没用。
云澈把莫尔旦城的统领层全部换成自己的人之后,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带着夜鸦营一天的时间便冲到了契丹城,一夜奇袭,轻松拿下。
契丹城的城主库则什比莫尔旦城的城主要聪明的多,一发现云澈与夜鸦营强得不可能打得过,立马就交出了城卫军,连自己的个人卫队都算上了。
对于自己送上门来的,云澈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
库则什的城主之位还留着,但是身边放了个夜鸦营的兄弟寸步不离地看着,库则什就算有贼心做出什么造反的举动,也绝对没那个贼胆和贼命。库则什当城主多年以来积攒的小金库也被云澈给拿走了一多半,其中一半分给军中将士作为军饷,另一半则发给了契丹城的百姓们。
云澈降者不杀,顺者有赏的策略立刻俘获了两城中所有百姓们的民心。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云澈留在契丹城中部署城中事物、训练军队,没有再前进分毫,周围散落的部落与小城镇却纷纷派使者前来投诚。
谁都看得出来,现在整个西凉国的主力军队都在邛河呢,就算全力赶来都要半月时间,更别提正面战场还有原衡的大军在纠缠着,只怕是一个月内都不会有援军赶到!
如此情况,自然是主动向云澈投诚,这样才能避免哪一夜也像是莫尔旦城一样,突如其来一场血光之灾。
但连下两城,在西凉的东南地区打开了一片天地,所有的军队还被云澈收编成了云家军,一个令人闻而胆寒的消息突然传开了。
云澈要攻下西凉,自立为王!
西凉人听了这个消息尚且害怕,就更不要提原衡人听到是如何的地覆天翻了。
原衡皇帝这几日头发都愁得花白了一半,原本身体就不好,连开了几天几夜的紧急会议,又开始一着风就拼命咳嗽,多少御医都看不好,还咳出了血。
“皇上,云王身为民兵教官,却擅离职守,将民兵带上西凉战场!未接军令就贸然出兵,这是想要佣兵造反啊!”刘书令愤然道,“您一定要即刻下令,收回云王手中的兵权,派其他将领镇守莫尔旦与契丹两城!”
原衡籁还没回答,就听韩青皱眉道,“启禀皇上!云王向来对我原衡忠心耿耿,当年即使是手握十万重兵也未曾造反!再说,郭将军率领的大军已经和西凉来回打了一月,战局还拉扯着并未有分毫进益,甚至我军还有在邛河节节败退的迹象!此时云王奇袭莫尔旦城,是为我军的正面战场争取了时间!”
“韩国卿如此说未免也太过偏袒!云王年轻气盛,当年若非皇上决策英明,及时收了他的兵权,他总有一日会拥兵造反!”刘书令通红着脸道。
“刘书令说得如此言之凿凿,莫非是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云王心怀不轨吗?”慕容承突然开口。
刘书令被噎了一下,“我手里自然是没有证据。但是云王府中定然有云王的亲信,压过来拷问一番便一定有人能够招出云王意图造反的罪证!”
“你没有任何证据,便想要严刑拷打云王府的下人,如此行事究竟是搜查罪证还是屈打成招?莫非真正有异心的是刘书令你自己,意图将这些都加诸在云王身上混淆视听吗?”慕容承冷哼了一声反问道。
丞相一开口,原本几个还想要出言进谏的年轻官员顿时不好开口说话了。
大殿之中一片诡异的沉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龙椅上扶额坐着的原衡籁,等着原衡籁打的答复。
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温润的轻笑声。
“呵呵。慕容丞相,您这话说得十分有趣。”
慕容承皱着眉回过头。
竟然是原衡奕。
原衡奕手中收着一把折扇,轻轻在手心中敲了敲,缓步走向殿前,对龙椅上的原衡籁遥遥行礼。
原衡籁见自己的三儿子似乎话里有话,顿时提起了兴趣,坐直了身体道,“奕儿,你怎可对慕容丞相说话如此放肆?”
“回父皇,不是儿臣放肆。”原衡奕说着顿了顿,“而是儿子经过一番查证,发现原来慕容丞相才是那个有造反之心的人。”
嗯……
什么?!
整个乾元殿中的人都震惊了。
原衡奕他竟然张口就说慕容丞相意图造反!
还是在乾元殿上,当着原衡重臣们的面,煞有其事地对皇上直接揭发出来!
这要是没点真东西,怎么敢开这个口?
龙椅上的皇帝刚才还像一颗蔫掉的小葱,此时立马就坐直竖起来了,脸上的神情严肃凝重,可是嘴角微微抿着,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奕儿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丞相是朕的爱卿,一直对朕忠心耿耿,为朕排忧解难,怎么会是反贼!”
两句话一出,已经将慕容承打成了反贼。
慕容承感觉莫名其妙,“三皇子殿下,臣并未得罪过你,你何必如此栽赃,编谎欺瞒圣上?”
虽然他们慕容家和云家结了亲事,而云家与原衡奕又不对付,但是锦儿……已经死了。
两家本就是强扭在一起的关系自然不会延续下去,原衡奕有什么不满,冲着不在京都的云澈去岂不直接?
在此时设计他,对原衡奕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慕容丞相不必着急。本皇子手里自然是握有证据的。”原衡奕眯着一双精光隐含的桃花眼,笑着扬声道,“来人,带证人。”
不多时,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从殿外缓缓走进来一个哆哆嗦嗦的女人。
“参……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女人声音还算甜美,只是瑟瑟发颤,身上一身浅粉色的衣裙款式也有些不和她年纪的艳丽。
竟然找个平民女子来当证人?
还胆小成这样,这能成什么事?
原衡籁有些不满,“奕儿,这是何人啊?”
“你自己说吧。”原衡奕笑着看向地上的女人,“不必对我父皇如此害怕,我父皇虽然龙威浩荡,但也只震慑不忠不义之人,对于良民百姓,向来是爱民如子的。”
女人哆嗦了几下,颤颤巍巍地直起身,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皇上,民女名为杨暖暖,原本是……云王爷身边侍卫,九黎的妻子。”
“哦?你当真是九黎的女人?”原衡籁挑了挑眉。
“是……您应当知道,云王妃先前在京都中开设的希望学堂……民女原本是希望学堂旁边杨记豆腐坊的!您要是不相信,随便派人去问附近的街坊都知道!因为九黎侍卫日日都来学堂探视孩子们,一来二去便熟悉了,后来便被王妃娘娘指给了九黎侍卫。”
杨暖暖原本害怕,但是说得越多,反而就越不怕了。
来都来了,说一句也是说,说十句也是说,怎么能让一点害怕就耽误了自己成大事呢?
原衡籁点了点头,“朕自会派人查证你的身份。”
那必然是不用查的,只要她说得话对自己有利,合乎自己心意,管她原本是洗脚丫鬟还是烧火丫鬟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慕容丞相有罪?”
“回皇上……民女知道慕容丞相有罪!因为民女亲眼所见,那日您通缉的要犯逃进了王妃娘娘的希望学堂中!”
慕容承皱眉,“你一介草民,哪来的熊心豹子胆,竟敢对着皇上胡编乱造?你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吗?”
欺君之罪四个字让杨暖暖身体颤了颤,不过很快她还是平复了情绪,“民女正是为了咱们原衡国的江山社稷着想,才敢到皇上您面前揭发此事!如果皇上不信,可以去问那一日的巡逻卫兵,那一日小女就曾经告知了卫兵,卫兵大哥们进去欲要搜查,却被王妃娘娘拖延了时间,让要犯给逃走了。”
“父皇,那日的卫兵儿臣也已经下令找来了,是否要传唤上来作证?”原衡奕浅笑着问。
“传!”原衡籁狠狠一拍龙椅扶手,气势磅礴地道。
三名卫兵被御前侍卫们带了上来,一行人果真对杨暖暖刚才的供词进行了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