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骆永胜人在南昌,忙着发号施令,处理中央各方面问题的时候,地方的反叛动静却是闹的越来越大。
山东,周柏大营。
本来在河北三关前线防备契丹的周柏将守边的任务委托给了彭诚,自己率两万军回师南下,挑起了勘平叛乱的担子。
“中央的态度很明确,这一次势必是要用武力来为《大楚法典》及各项国策进行保驾护航,因此,镇压叛乱的事没有任何可以商榷的地方。”
第二军总政池渊自打看了《大楚法典》后,都恨不得举起双手双脚来赞成,因此十分担心周柏在这件事上的执行出现折扣,便有事没事在后者面前念叨。
谁让山东是周柏的老家呢。
周柏是山东人不假,但他是个江湖汉子,打小走南闯北,对山东或者说对山东当地的豪强士族没有任何的感情。
以前劫富济贫、打家劫舍的事也没少干。
故而,池渊的担心在周柏这完全可以踏实下来,后者直接言道。
“老池你就放心吧,俺老周心里有数。以前老子劫富济贫的时候,才能救几家几户,现在大王这条法令一出,活得全天下的贫苦百姓,正对了俺老周的心,所以谁不服,老子就一刀宰了他。”
这法典一出,简直就是国家出面对全国进行一次干净彻底的劫富济贫,骆永胜将整个国家变成一口大锅,做出来的饭一起吃,这种事那是真真对了周柏的心。
这君臣一条心,事办起来自然是顺利的很。
周柏这人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将全军以营为单位直接打散,自己亲自坐镇济南府指挥,各营则带着骆永胜那条‘勘平动乱,要学会发挥人民群众的力量’的指示,在平叛的同时,军中的君卫队成员就干脆开始着手在当地建立警备区。
山东是人口大省,也是佃户大省。
先宋时期,一个山东的主户只有九十七万户,客户却有两百四十余万户,最不缺的,就是急切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佃农,这大几百万人,哪一个不是一颗红心向中央,对大楚法典,那是由衷支持。
“只有铲平乱党,才能将土地牢牢攥在自己手里,不用担心有朝一日重新失去。而只有将土地牢牢攥在自己手里,日子才能越过越好,才能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用担心天灾饥荒,不会再出现饥寒之下易子相食的情况。”
陈钊是一名营官,本身也是君卫队成员,他所带的营负责临沂府两个县,而一到达之后,陈钊并没有急着带兵出城剿匪,而是先在城中拉横幅。
“除恶霸,卫田地,守土保家出份力。”
“拥中央,拥法典,才有美好每一天。”
喊口号、拉横幅,陈钊算是把在君卫队里学到的知识都用在了这里,每天还在城里面召集百姓搞大宣导,捧着《大楚法典》侃侃而谈。
“只有保护法典,保护咱大楚,咱们老百姓才能真正的过上好日子,过上衣食两足的新生活,那些城外闹乱子、兴叛乱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曾经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的地主豪强。
他们为什么要作乱,目的就是推翻法典,为的就是造咱们大王的反。
大王一心装的可都是咱们穷苦老百姓,但这群豪强地主呢,他们只想盘剥咱们,只想让咱们继续当牛做马。
这些狗东西,一个个恨不得把咱们累死,好让他们可以继续过上纸醉金迷、朱门肉臭的日子。
凭什么咱们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他们却可以安然躺着。
凭什么咱们一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饿的饥肠辘辘,而他们却可以饭来张口,大快朵颐。
乡亲们,你们说,这能行吗!”
乌泱泱大几万百姓都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不行!”
“既然不行,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除恶霸,卫田地!”
“对!”陈钊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扛着几十口大箱子走出来,一打开,满满的全是锃光瓦亮,寒气逼人的大楚军队制式横刀。
“那就让咱们团结一心,抄起刀,铲除这些该死的豪强地主、恶霸毒瘤,包括那些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恶仆恶奴。”
山东汉子直率豪气,民风虽无河北那般彪悍,但也属实豪横。
看到刀竟也不怕,有年轻小伙一带头,呼啦啦都涌了上来,怕是能有上千人之多。
陈钊准备的刀竟然都没够数。
“没拿到武器又想去的,那就回家抄家伙,咱们出发!”
就这般,别看陈钊自己才带了一个营几百人,但出城剿匪的时候,却足足拉出了一支五六千人的部队!
城外造反闹事的总共才多少人?
怕是连三两百都够呛。
当地的豪强地主本来团结在一起,盘亘于一处山头当山大王,还做着天下群反骆楚,他日逐鹿中原的美梦呢,结果直接被陈钊这动静给吓傻了。
三百打五千?
这仗要是能打赢真他娘出鬼了。
“大哥,咋办?”
几个首领还凑在一起商量对策,手下心腹就神情慌张的冲了进来。
嘴里面还叫嚷着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众人本就如惊弓之鸟,闻听更是坐不住,忙问缘由。
“手下人都散了,有的跑了路,更多的都去投降了,不仅投降,那楚军还说迷途知返,一样赏赐田地,结果拿起兵器又杀了回来。”
几人都傻了眼。
这群人造反闹事前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地主,纠集的部众也不过是家中下人奴仆罢了,这些奴仆又不是傻子。
法典废除奴籍,对他们是一件好事,他们凭什么对抗王法?
凭什么替地主老爷卖命对抗朝廷?
好家伙,哪有人心甘情愿当一辈子奴隶的。
所以骆永胜才会说这么一句。
‘所谓的地主豪强、门阀士绅,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奴仆家丁临阵倒戈,甚至调转枪头讨伐旧主,这是骆永胜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枪口对准谁这个问题,在阶级斗争思想中,早就阐述的明明白白。
几名闹事的头领惊了神,想要跑路却也是来不及了。
陈钊带着大几千人将周遭封锁的严严实实,可谓是插翅难飞,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跪地乞降。
这让本来还打算打一仗的陈钊大失所望。
“本来呢,要是按照前朝的法律,你们这种都叫造反,是要凌迟处死,株连九族的。”
一句凌迟处死,把几大豪强吓得当场失禁。
好在陈钊又跟了一句,把他们的魂又重新给拉了回来。
“不过新法已出,你们到底是对抗朝廷王法还是企图分裂国家,交由衙门来断吧,若是不够处死的,说不准还能捡回一条命。”
抵抗到底的格杀勿论,投降自首的,从宽处理!
许多纠结联合的反叛军内部,直接分崩离析。
所谓的天下动荡,四海群反,在骆永胜眼中,就如一场闹剧般,迅速平息。
“论造反,孤是你们的祖宗,就这点水平能耐还想造孤的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远在南昌的骆永胜接到了来自各省的捷报后,心里不由得一阵嘲笑。
而后便将这些捷报扔到一旁,再不关心。
就凭这些地方上自以为是的豪强地主,还想斗过他骆永胜?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