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梅的沟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只要是有关蔡文吉的事情,她都愿意配合。
云梅的爽快让萧离锦始料未及,于是计划能够尽快地实施,但是黄晗枫却没有她想象中那样为她高兴,只是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看星星。
“小黄,你在干什么?”萧离锦抬着头望向黄晗枫。
“我在对月饮酒。”黄晗枫抬手摇了摇酒壶道。
萧离锦看了星罗满布的夜空,月儿还没盈满,但是多日的开晴让夜晚的星空格外动人,她突然也有了赏月数星的兴致。
黄晗枫小酌一口酒,就看到飞身上来的萧离锦,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你是上来陪为夫的吗?”
“你喝醉了。”萧离锦听出他话里的调侃,于是也反击道。
“醉了才好,可惜人就是太清醒,才会有这么多烦恼。”黄晗枫说得似真似假,这些日子萧离锦已经忘记了那个充满谜团的黄晗枫,但是今晚,他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初见时的模样,那样的感觉让她有种恐惧,一种陌生的距离感油然而生。
“小黄,你真的喝醉了。”萧离锦再次说道。
“或许我真的醉了。”黄晗枫看向她,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他的脸比女人漂亮精致,但是这个笑却让萧离锦觉得莫名的苦涩。
“今晚你怎么了?”萧离锦觉得今晚的黄晗枫很不一样。
“今天是我爹的的忌日。”黄晗枫平淡地吐出这句话,然后又灌了一口酒。
“你爹......忌日......”萧离锦错愕地说不出话来,这事她一点也不知情。
“今天也是我娘的忌日。”他不等萧离锦反应过来,又补充道。
“你娘......”
“今天是......”黄晗枫目光看向她,又似乎透过她看向更远的地方,“好多人的忌日。”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萧离锦感觉黄晗枫似乎渐渐地向她透露着自己的身世遭遇,但是明明只是冰山一角,为什么她感觉已经沉重得不行。
“当年......我忘记了......”黄晗枫仰头把整壶酒灌下肚,然后躺倒在屋顶上,仰面看着夜空,“这漫天的星辰,每一颗都是一个生命,我、你、芸芸众生都在上面。”
“小黄,你回答我。”萧离锦急了,她好不容易得到一点他的信息,好不容易能融入到他的世界,她不愿放弃。
“我醉了,我说醉话你也信?”黄晗枫侧着头咧着嘴笑着,“夫人,你真是傻的可爱。”
“谁是你夫人!”
“你明天真的要找云梅演一场戏?”黄晗枫话题转变之快,让萧离锦措手不及。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锦儿,你还记得你的初衷吗?”黄晗枫看着满天的星辰轻轻说了一句话,让萧离锦的心为之一震,“你不觉得你变了吗?”
黄晗枫一夜躺在屋顶上饮酒,而萧离锦坐在桌前一夜未眠,想着自己是否如黄晗枫所说的变了呢。
她的初衷是为无辜百姓申冤,为死者说话,如今她为了破案不择手段,选择伤害别人来达成目的,之前为了让牛县令自食恶果而设计陷害,她已经学会用手段来达成目的了,这样做是否错了呢?
随着赶集热闹起来,天色也渐渐转亮。
黄晗枫因为宿醉没有参与今天的计划,而康铭流声称有事一早就不见了人影,这个计划的执行一下子决定权掌握在了萧离锦的手上,而柳捕头他们也等着萧离锦的吩咐。
“小黄和铭流是故意的吧。”萧离锦无奈地苦笑,她想了一晚上,早已经下了决心。
“萧姑娘,你说的那个计划还是尽快执行,朱大人已经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了。”柳捕头提醒道,“我们的时日不宽裕,明日便是最后期限,若是再没有进展恐怕案子只能维持原判。”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帮文吉,只要能让他减轻罪责,我什么都愿意做。”云梅满目的希冀,“我知道要做什么的,开始吧。”
“不,我改变计划了。”萧离锦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把所有人都震惊了。
牢门被缓缓打开,微弱的光线射进黑暗潮湿的牢房,牢房里关押的犯人纷纷跑向牢门,伸出手抓着牢门喊冤,铁链的拖拽声不绝于耳。
“文吉,你过得好吗?”云梅快步走到一个牢房前,牢房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听到开门声不为所动的犯人。
“阿梅,你怎么进来了!”蔡文吉听到云梅的声音,立马从自己的世界里解放出来,手脚并用来到牢门前,脏兮兮的手抓着牢门栏杆道。
“文吉,你瘦了。”云梅伸手撩开他的乱发,杂乱无章的头发下是一张看不清面目的脸,云梅满脸的心疼。
“你告诉我,你怎么来了!”蔡文吉锲而不舍地问道。
“文吉,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杀人的?”云梅问道。
牢房外。
“你怎么突然改变计划了?”柳捕头问道。
“以云梅的性命要挟欺骗虽然能达到目的,可是这么做和那些恶人又有什么分别?”
“可这的确是最快的办法,你现在让云梅直接问他,万一他还是不说呢?”
“那我会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你知不知道我们没时间了!”柳捕头本想爆发,但是碍于她是个女人,强忍住脾气道,“明天是最后的期限,如果云梅没有问出结果,那么下一次必须用那个方法。”
一道牢门展开两场赌博,谁胜谁负都在云梅身上。
“阿梅,是他们让你来问我的?”蔡文吉躲开云梅的目光,语气已是冷淡了许多。
“文吉,你不用管是谁让我问的,你只要回答我,就当是为了我。”
“阿梅,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蔡文吉显然是不想多说什么。
“如果你当了这个替罪羊,我怎么办?”云梅歇斯底里地站起来道,“你知不知道,我的爹娘要把我送到冷家做妾!”
“冷家?”蔡文吉突然激动起来,“不行,你不能嫁到冷家!”
“为什么我不能嫁到冷家?”云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冷静下来反问道。
“我不能说,但是你不能去冷家。”
“这不是我决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死了,我只能嫁到冷家。”
“不行,冷凌风不是好人,你不能嫁给他!”
“冷凌风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家中也是富商,我为什么不嫁给他?”
“他......他......”蔡文吉内心极度挣扎。
在牢房外根本听不到牢房内的声音,萧离锦和柳捕头一行只能在外面等待结果,时间拖得越久,萧离锦内心就越发纠结,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任性了,为了坚持不用卑鄙的手段,反而用这种风险大的方法。
牢房门被打开,云梅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萧离锦连忙问道:“怎么样?”
“他愿意说了。”云梅点了点头,会心一笑道。
蔡文吉始终不愿云梅所托非人,决定说出真相。
背后指使他的人正是冷家少爷冷凌风,他居然贼喊捉贼。
“我和冷少爷素未谋面,他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我这个人,有一天他突然亲自出面把那个包着纸的银两交给了我,那张纸上原来是有字的,但是他用了特殊的墨,字迹会在写好后两个时辰内消失无踪。”
“他让你做什么?”
“他没有多留,只是说要我做的事情全写在纸上,让我按照上面写的做就好。”
“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写了那个杀人的凶器钢丝放置的地点,以及设置的时间地点,其余一概没有。”
“你一介书生,怎么会为了十两银子去杀人?”
“我......”蔡文吉看了眼云梅道,“云伯父和云伯母不赞成我和阿梅的婚事,提出要我拿出十两定金,我......”
萧离锦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也明白蔡文吉隐瞒的原因,一来墨迹褪去的白纸已经无法证明什么,二来他怕自己说出冷凌风会害了云梅,但是正如蔡文吉担心的一样,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白纸,加上杀人犯的空口证词的确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董林的确是他所杀,冷凌风这招借刀杀人实在是高明,只是他煞费苦心杀死自己的随从目的何在?
“萧姑娘,你一定要救文吉啊,我求求你了。”云梅跪下来求萧离锦帮忙。
萧离锦只是一个犯人,背后指使者做得这般高明,她就是有心也无力,虽然蔡文吉松口,但是这个案子依旧没有进展,除非让那张白纸上褪去的字迹再现,这样一对笔迹就百口莫辩了,可是她哪里知道用什么法子能让褪去的墨迹再现的方法!
“明天是最后期限,我们也已经无能为力了。”柳捕头本以为蔡文吉松口会得到什么有用的证据,没想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知道冷凌风是指使者又有什么用,一来无凭无据,二来他能有什么理由这么迂回地设计杀死自己的随从,要一个随从死一句话的事,他没必要这么做,动机和证据都没有,这就是一个翻不了的案子。
“还有时间,一定有什么办法的。”萧离锦被云梅苦苦哀求,但是自己居然没有办法,她感到挫败极了,这个案子是否还有转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