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手接通，纪大年亲亲热热，“司马兄弟，还在厂里吗？”
“是啊！有事吗纪总？”杜妖精让我叫他纪哥，但我从心里喊不出来。
“什么纪总不纪总的？咱们私下里都是兄弟，我比你大，叫纪哥。”
“噢，纪哥！有事吗？”
这货好歹也是给我们解围的，而且还能让郑老板吃屁，顺带我们也出了口恶气。
所以我好像不应该太反感人家。
“呵呵！这就对了。今天这谈判效果怎样？郑长生很爽吧？哈哈哈……”
“嗯！挺厉害的。郑老板这次很伤脑筋。”
“他活该！我这次就是当一回恶人，先这么玩玩儿他。”
纪大年轻描淡写，丝毫不当回事的感觉。
我想告诉他另外几家的情况，正好解除下心里的疑惑，可才说了几句就被他打断了。
“兄弟不说这个了。我是想跟你打听个事啊。——我怎么听说，你们杜总没结婚啊？是真的假的？”
我心中一沉！
果然还是醉翁之意，这就是司马昭之心啊！
可是……，我好像没理由不告诉他。
总不能说……
我实在找不出能说出口的理由！
两天后大象集团再次召开专题会。
金总先通报了三河那边的消息：唐总正式告知，放弃合作！还十分不客气，对金总抱怨道：
“本来上次就受到过冷落。这次是领导推荐的，才二次过来。结果仍是没得到善待！”
金总传完话一脸不情绪，估计人家的态度有点呛，她还从没吃过这种待遇。
魏刚头垂着不吭声。郑老板也沉着个脸，目光挨个在众人脸上扫视——像刀刃一样锋利，扫到哪儿都是一片躲闪，没有谁敢正面对接！
老大垂目静坐，完全像个局外人。
郑老板忽然叹息着摇摇头，“一块好肉，硬是被我们捂臭了！现在怎么办？难道去和老万重开谈判？
这次大规模谈判前他和我打招呼，被我明确拒绝了。依照他的个性，再找他会怎么样？”
“不狠狠宰上一刀，就不是他老万。恐怕宰了咱，还让咱们对他感恩戴德！”接口的是老大。
郑老板无奈地看看老大，“要不然去找纪大年？”
“我不同意！”魏刚突然插话，“那小子更会趁机下刀。很明显他是在以势压人！
还有，这几天我都在琢磨，总感觉事情怪怪的。一片大好的局面，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子？
是不是姓纪的做了手脚？”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金总缓缓道：“这个可能还真会有。他们背景很硬，给那几家传个话什么的，应该不费事吧？”
郑老板凝神，思考了好一会儿，“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好像整件事来的都出乎意料，但又合情合理地在进行！难道真的是纪大年在捣鬼？”
“错不了！”魏刚咬牙切齿，“他肯定给那两家有联系，施加了压力！现在的结果，唯有他是受益者，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这不是很能说明问题吗？
他凭什么敢那么狠的压价？不就是有恃无恐吗？”
这时又有人加入进来，不断增加着新的疑问。
“他们为什么来的晚？是故意在拖时间，做手脚。”
“让领导现场施压，肯定是早有预谋！”
“宛城人狡猾是出了名的。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么？所有动物里，猴子是最聪明有灵性的。可是走遍全国各地，耍猴的都是宛城的……”
无论什么时候，永远不缺少擅长火上浇油的。虽然目的各异，但结果永远相同。
义愤填膺的群情声讨中，逐渐得出了一个结论：纪大年太过狡猾，没走正道。我们大象集团是被骗了。
换句话说，被宛城人给耍了！
魏刚越说越是满脸义愤，郑老板也逐渐变了脸色。
不能不说，人们在智商上其实大同小异。差别在于对信息把握的时机早晚。
这帮人一番条分缕析，局面的诡谲迷幻似乎初露端倪。大概率把纪大年的套路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他能这么折腾，真应了那天他说的话：“不光老万有关系！咱也有。比他只强不弱！”
郑老板看着一群下属情绪激动，摆摆手道：
“现在怎么办？两个选择。要么老万，要么宛城。可是找老万重来合作。我估计走不通。他会落井下石。
我还有一种担心，真要跟老万合作，那就彻底得罪了纪大年，就相当于得罪了省里那位。这对我们可是非常不利！”
“那也不能和纪大年合作！这帮人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合作起来，未必就顺利！”说话的是金总。
她也被大家一番说辞撩拨得够呛。何况又在唐总那儿吃了碰子——归根结底，也是因为这个纪大年！
魏刚立刻响应，“我支持金总。不行我们暂时不重组了。现在我们已经心里有数，大不了再等等。
好饭不怕晚。是好货，早晚都能出手。说不定还能继续增值呢！”
郑老板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视了一圈儿，落到老大身上。“于总你的意见呢？”
“我尊重大家的意见。”老大没有再说其他的。事情到这一步他一直相当于局外人，此时更不想招惹是非！
其实他真有想法也是白想，郑老板也只是顺便问问——谁都能看得出来。
郑老板更是直接把我忽略，好像我就不存在。
会议就这么结束，最终决定：重组暂停！继续寻找新的合作商……
纪大年听说这个消息后很意外，随即嘿嘿笑着说，“这个郑长生，还有点个性啊。”
貌似这结果也出乎他意料！
回到厂里后一切逐渐恢复正常。老大组织召开会议，通报情况，大家都感到是意外之喜，说最好是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
我也感觉心里踏实不少。每天开始安心呆在厂里。让我去大象总部的事，也没人再提起了。
然而这个时候，我却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这天上午我突然接到杜晓语的电话——她已经正式改姓，但人仍呆在陵昌。
看到她的电话我还很高兴，我感觉她和耿小刀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步。听刘东说，俩人好像已经商量在霸陵买房了。
但电话接通，听筒里却没有声音。
我开玩笑道：“晓语，是不是准备给我报喜啊？张不开嘴吗？”
随即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司马总监，你和我姐是瓜清水白吗，就没什么关系？”
我惊了一下子！
放在陵昌那次她这么问我，我会毫不犹豫地给出回答，可是现在又怎么能说得出来？
这姑娘今天的口气也极端不正常。
“晓语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你先回答我！”她语气严厉，隔着手机我仿佛看到了冷漠的一张面孔。
“晓语！你不是……知道吗？我俩……关系很好……那种……”我额头上一片水渍，心一下子提起多高！
——莫非她在替杜妖精出头？
我该怎么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