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李鲲伸出手在唐小剑眼前晃了晃,似乎以为他走了神:“你现在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唐小剑摇头叹息:“我只是没想到,我们活在了一个充满谎言的时代。”
“任何时代都充满谎言。”李鲲反驳道:“关键是,要有人敢于揭露谎言。”
“你很了不起。”唐小剑很诚恳的说道。
李鲲没有谦虚,晃了晃酒壶,抬头望着天上流动着的金色河水:“他更了不起。”
说着,李鲲坚毅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神往:“至少,他捅过这片天,还在天上大闹了一番。”
唐小剑不由得想起了贝半栈‘齐天大圣’的称号,再联想到他在天宫里大闹一番的事迹,顿时觉得有些怪异的趣味。
这时他又想起了那个人做的另一件事,连忙补充道:“他还在天上找了个仙女姐姐,干了个爽。”
李鲲诚恳的说道:“所以我这辈子谁都不服,就服他。”
“来,干杯!”唐小剑主动敬酒。
两人一饮而尽。
流飞云没喝,连鹿肉也只吃了几小口,很是秀气。
“小剑你加油。”李鲲的神色忽然严肃了许多,端着酒杯说道:“你师父自称酒剑仙,天罚殿给我个北冥剑魔的称号。他是剑仙,我是剑魔,我们都没能成功。但我希望你,能有那么一天,将那些愚弄众生的家伙打的满地找牙,高高在上的对他们说一句,老子是能粉碎天宫的仙剑!”
这番话的确说的唐小剑很热血,但他却从李鲲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萧瑟的味道,轻轻地问道:“李先生,你还好好的活着,未必没有成功的那天。”
哪知李鲲只是微微一笑,道:“虽说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我的命数,不让天知,我自己却知。”
言毕,李鲲猛地喝了一大口酒,竟将壶中酒一口饮尽。
明白了这许多事,唐小剑的思维也清明了一些,道:“如果你真的殒命在此,那我和飞云又如何能逃得过?”
李鲲道:“你的命不会与我一起消亡。尽管我不知道我何来的自信,但我就是知道。”
李鲲将手中的鹿肉一口咬进嘴里,大声道:“睡觉!”
唐小剑疑问道:“不继续想办法了?”
“吃饱喝足,自然要睡。这世间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吃饭睡觉了。至于其它的事,醒来再说。”
不再与唐小剑多说,李鲲竟真的就这样躺下,侧过身子睡去。
流飞云也躺下,不再说话。
嗯,他本来就没说几句话。
唐小剑轻轻呼了口气,越是和李鲲接触,他便觉得自己越是看不透这个人。
他是个心系天下的斗士,却也是个洒脱随性的散人。
真是……两种极端。
唐小剑望了一眼天上翻滚的金色河水,也不再多想,席地而眠。
……
……
十一位主使都在金牛神河边,全部都在盘膝打坐。
每一个人,都在疗伤。
河面很平静,无风无波。
无浪亦无涛。
在疗伤之时,他们各自不同的力量外溢,惹得周遭的生灵都不敢靠近,河下连鱼儿都不愿靠着岸边游去。
却有几只蝴蝶飞来。
能说这几只蝴蝶不知死活?飞蛾扑火?
当然不。
这几只蝴蝶扇动着翅膀,散发出来的竟是纯正的神圣气息,根本就不惧河边的那些力量。
他们身后的半空之中,一个娇小的身影踏空而来。
每走一步,便惊起几只蝴蝶。
十一位主使,除了冥巡兵之外,所有人都单膝跪下。
“拜见第一主使!”
冥巡兵是圣人。
圣人,自然不需下跪。
虞轻舟朝那条趴在地上流着黑血的黑色身影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望着河面问道:“他们两个都入阵了吧?”
虞轻舟问话,冥巡兵若不答,谁都不敢随意应答。
冥巡兵道:“是三个。”
“还有谁?”
“真正给李鲲送剑的人。”
冥巡兵朝陈龙看了一眼,道:“他斩断了天虎主使的手指。从手段上来看,应该就是酒疯子真正的传人。”
“哦?”虞轻舟双眼微微一扩,忽然流露出一抹笑意:“那他也下去了,这是好事。”
冥巡兵请示道:“不抓活的了?”
虞轻舟道:“抓活的,不就是为了逼出酒疯子传人的下落?既然都已入阵,就一起送走吧!”
“是!”
“只是,既然是酒疯子的传人来给李鲲送剑,那这朝夕剑便不是李鲲想要了。”
“第一主使的意思是?”
“朝夕剑,自然当属于酒疯子真正的传人。”虞轻舟朝河边的所有人都扫了一眼:“所以都别疗伤或休息了,这个人是李鲲的一枚乱棋,不能让他成为变数,尽早扼杀。我们所有人,一起上。”
“是!!”众主使齐呼道。
虞轻舟继续踏空而行,行走至神河的上方,手轻轻一招,一群蝴蝶向河面上飞去。
下一刻,河面上出现了一个漩涡,由小变大,由慢变快。
虞轻舟下令道:“动手吧!”
主使们面面相觑,冥巡兵替他们问道:“我们该如何做?”
虞轻舟飞的更高了一些,似乎是有意给他们腾位置,道:“现在这神河就是一座丹炉。炼丹,你们都会吧?”
……
……
“轰隆隆!”
阵中空间里突然响起一阵阵巨响。
李鲲猛然惊醒,竖起眉毛望着天。
准确的说,他是在望着那片金色瀑布。
瀑布的水越流越急,越来越宽。
李鲲眯起眼睛,忽然看见,那金色瀑布中出现了一个光点。
再仔细看去,那不是光点,而是一个窟窿。
此时从那个窟窿之中,有无数道光芒飞了出来。
“别睡了,都起来!”李鲲厉呼一声。
这时他才看见唐小剑和流飞云正在身边啃着鹿肉。唐小剑道:“早起来了,我们在吃早餐。”
李鲲道:“打起精神,该来的还是来了。”
唐小剑疑问道:“什么是该来的?”
李鲲反问道:“懂炼丹吗?”
唐小剑道:“还算得上精通。怎么?想到出去的办法了,是需要我炼丹吗?你带了丹炉没有?”
李鲲正色道:“现在金牛神河就是丹炉,他们要炼的丹,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