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又呷了一口清茶,往事总是令人神伤,止不住地微微摇头。
“然后呢?”冰熙心急地问,总觉得这是继佛兮铃后的又一个悲剧。
“爷爷,然后呢?”小芒也揪心得很。
族长望着小芒,伸手把小芒额前的一缕青丝拨至耳后,然后?然后就有了……唉,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然后,君生如愿进了未已门下,师徒俩或刀光剑影,或琴瑟和鸣,日子逍逍遥遥的,好不快活,但,君生不满足,初见时的喜欢随着时间推移,不减反增,即便君生也清醒地知道他是她的师父。”
“师生恋在灵蛇村不准开例”小芒大概可以知道君生面临的困难有多大,这相差的年龄,这悖论的身份,这无法可解吧,慢着!除非!
“未生杖!”小芒惊呼。
族长点点头,表示正确。
“我不懂!我不懂!啊——”
寂寥的雨夜,寂寞的古街,街上行走着多少痴心断肠,又萦绕着多少爱恨情仇。
一席红衣似火,一脸冷若冰霜,红衣是君生,冰霜是未已,一跪一立,似乎彰显着爱情里各自的姿态,殊不知,都是伤心人,不为人知而已。
君生抽泣着不甘心地用湿透了的手去拉住未已似不染俗尘的衣袍:“师父,君生不懂,君生不懂”,微张艰难地呼吸一口气,“君生不懂什么纲常伦理,只知道君生好喜欢,好喜欢,师父,好喜欢,好喜欢,你……”
“我没有错,我喜欢你没有错,你也喜欢我,对不对?”稍显苍白的小脸颤巍巍地抬起,蓄泪的眸子里写满期待。
“……你错了”,也不甩开君生纠缠的手,未已撑着一把褐色的油纸伞,伞沿小如注的雨水不间歇地下落,嘀嗒,嘀嗒,滴打在那张已经是毫无血色的脸。
多想,再靠近一点点,伞就能撑着两人了。
可是依旧,岿然不动。
未已黯然地垂眸,假装不经意地把伞向前倾了倾,墨雨立刻覆了半侧衣袖。
“我……错了?可笑,可笑,那些心有灵犀你跟我说都是错觉?那些怦然心动都是错误?你告诉我!”君生冷艳决绝地笑,唇瓣冷笑,眼里热泪,像不甘心被抛弃的小狗,呜呜地低叫徘徊着沉沦,又无比清醒着接受被抛弃。
“嗯”,只有这样你我才能都好。
我们,真的不可能。
我的冷漠,才是对你最大的温柔,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怪你爱太执着?怪我爱太迟钝?好像又怪不了谁,怪就怪,为师的“我生君已老”,和你的“君生我未生”,差了时间,多了身份,这样的感情如何全身而退,为师,也不知道。
“雨大了,小心着凉”,还是忍不住的关心和心疼。
提脚,迈步,转身,像被扯线的玩偶,奈何有心。
“还是年龄的问题吗?你知道的,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君生似乎看到扭转的希望,匆忙地扳起三指发誓。
看到君生的一再不死心,未已有些动气了:“可是我在意!”
奋力地一甩衣袍,君生跌趴在有些泥泞的青石板道上,“啊……”,污秽的泥水溅满小脸,沿着完美的脸部线条,滑落,滑落,在下颔凝聚,有些滴落,有些继续滑落,滑落,微微起伏的颈脖,好看的锁骨,再往下,往下是洁白的高耸。
不可说,不可想,无果的爱,必然的罪,还是到此为止的好。
未已委身将伞搁在君生身旁,他知道君生在看着他,目光灼灼,也爱恨交织。
没什么好说的了,未已漠然起身离开。
“我不要”,君生愤然地推开伞,晃晃转转,伞停在很远的地方。
雨下的好大好大,君生枕匐着红衣,淋了一夜,哭了一宿。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你介意?”
雨能清洗世间污秽万物,唯独洗不去君生心中的爱,因为,那并不污秽!君生坚信着。
“未生杖……”一个可怕的决定在君生心中滋生、蔓长——盗取神器未生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