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王邵愿不愿意,他没有时间细心的考虑生意上的发明了,命运总是把他往自己不太希望的方向推搡,由于契丹已经开始了南侵,势头尤为猛烈,河朔各军州开始频频告急,赵恒不得已宣诏宰执大臣议论军务,他却意外地被宣诏参加。Www.
在垂拱殿上,宰执大臣云集,在毕士安、王旦、王钦若、王继英、冯拯和陈尧叟的光环之下,做为直秘阁的王邵显的身份非常低微,他甚至感觉根本没有他的事情,不知赵恒要他来做什么的,反正他根本就实在一旁看热闹。
无论王邵心中在想什么,赵恒此时的心情却非常焦虑,他没有想到这次契丹人会用造出这么大的声势,数十万契丹军从各条战线同时发动猛烈攻势,可以断定绝不是往年声势大、但用兵期限很短的打草谷那么简单,河朔各地连连告急,有的州郡甚至一日五份告急塘报,连贴黄也省去了。
想想几天前他曾经私下问过素有知兵之名的寇准,但寇准不仅把各地告急塘报压着不发,反而非常轻松地对他:“此时有何忧虑,陛下欲了此事,耐心等待三五日皆可。”
当时他非常惊讶地问策,寇准才慢悠悠地出了策略,一听不要紧,直接把他吓了一跳,原来寇准是要请他御驾亲征。当时他就要退入内宫,寇准却道:“陛下入则臣不得见,大事去矣,请毋还而行。”
不得已之下才宣诏召开这次宰执会议,在此前他曾经去了瑞仙宫向刘娥问策,刘娥私下里亦是赞成他御驾亲征,但对于过河就不致可否了,到底应该怎样做,他心中当真一片乱麻。
“寇爱卿来的正好,朕正和诸位爱卿商议……”正当陈尧叟完自己的建策,寇准才姗姗来迟,赵恒一见寇准进入大殿,面色明显一喜。
“臣路上耽搁来迟,还望陛下恕罪!”寇准开口就是请罪,不过他的确是来晚了。
“爱卿路远,就不要拘于礼节了!”赵恒心中甚是焦急,并不介意寇准的晚来,但殿中侍御史却已经暗自记下,准备好了弹劾奏本。
“谢陛下——”寇准才站起身来,当他无意中瞥到站在末班的王邵,神色明显有些异样的变化。
“寇爱卿来之前,朕和众位卿家已经商议许久,多是认为契丹势力太大,不宜与之硬,或言朕南幸金陵或是西巡蜀中,不知爱卿以为如何?”赵恒早就急不可耐,他需要看看寇准的态度,毕竟不能不承认寇准对军事上是有眼光的。
王邵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来了精神,他可是清楚地听到了王钦若和陈尧叟两人,一人请赵恒前往东南、一人请赵恒临幸巴蜀,寇准又是主张坚决抵抗的,一场好戏是要登场了,不看岂不是太可惜了!
寇准在听到赵恒话后,锐利的目光立即扫到王钦若和陈尧叟两人,他自然明白必然是这两个人对赵恒建策,不由地心下大恨,道:“是哪个为陛下谋画此下策,陛下可立斩献策之人?
王钦若和陈尧叟二人猛然一个激楞,旋即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不是闹着玩的,以寇准连太宗皇帝也不鸟的牛脾气,又是新进的宰相,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保不准纠缠到底,虽他们也明白赵恒断不会那他们怎么样,但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赵恒颇为尴尬,他本是要征求寇准意见,实在的他也并不认为南幸西巡是上策,却没想到寇准一上来就要斩杀献策者,这又是哪门子戏啊!当下勉强笑了笑,道:“如今契丹兵势浩大,爱卿以为应该怎么办?”
“契丹兵势浩大,难道我大宋数十万将士是摆设不成?今陛下神武,将臣协和,若大驾亲征,契丹必然慑于朝廷上下齐整同心远遁而去。再者中策,也可出奇兵骚扰契丹人的后方,各地军州谨守关防,就拿河朔数百坚城来抵消劳师远征的契丹人,朝廷就已经有十层胜算了。为何要听信奸佞人之言,弃庙社欲幸楚、蜀远地,若是陛下车架一动,天下人心必然崩溃,那时契丹人趁虚而入,天下怎可保全,宗庙社稷有当如何,而陛下车马能否快过契丹铁骑?”
赵恒被寇准的默然不语,显然正在紧张地盘算利弊得失,众人亦是在做各自的打算。
王邵心中暗呼精彩,寇准短短两句话就把王钦若和陈尧叟压的大气也不敢喘,暗道老寇你果然是宰相风范,王钦若和陈尧叟简直就是两个不知所谓的书呆子,这个时候朝廷就需要这样风骨的忠臣做中流砥柱。
“敢问寇大人,如陛下亲征北上,太子年幼,汴京城内又有谁人来监国?”
王邵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他老爹王旦话了,虽老爹在进来之后就没有发表意见,但这时一开口就击中要害,如今太子才是几岁的毛孩子,郭皇后体弱多病,谁也稳定后方的确是关键中的关键,他不能不叹服自己老爹对事理话把握的分寸,火候端的是老辣非常。
但他还是断定老爹犹豫的态度,暗想老爹真是一个守成之臣,虽然在对契丹的问题上也主张抵御,但毕竟没有胜利的信心。
毕士安颔首道:“王大人所言甚是,如寇大人所言陛下亲征,汴梁城又有谁来监国,毕竟太子年幼……”
王继英白了寇准一眼,断然道:“陛下,臣以为南幸、西巡固然断不可行,然亲征亦是不妥,天子岂可轻离神京,以臣之见还是诏令各地守臣谨守关防,加强大河防务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