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恒,生意做的很不错,但产量和质量要是能进一步提升就好了.”
王邵很少过问生意但并不代表他全然不问,他们的营生越做越大,抽空他就约冯平来到了工场,当他看到工场的规模虽然有所扩大,但钢的依然处于很低的程度,尤其炉子里出来的钢质量都很脆弱,还需要经验丰富的工匠进一步冶炼才行。当然他认为在冯平的主持下,生意越做越大,但始终无法提高钢制令他有急躁。
冯平无奈地笑道:“这可是神术,我这个凡人又怎么搞的明白,不过是以目前技术维持罢了。”
“可惜没有百年一遇的杂学奇才,要是能扩大钢的制作规模,那真是社稷之福啊!”
“晋卿兄这是怎么了?哦——原来入仕几年也变的关心国计民生了。”冯平淡淡地笑了,口气中充满了一抹异样的味道。
“以事论事而已、以事论事而已。”王邵自己也感觉自己思想的确有了某些细微的变化,想想或许真是自己变了吧!他嘴上却不甘示弱地道:“倒是子恒你怎么不参加贡举,白白浪费了多少好年华。”
“有钱多好!”冯平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王邵,嘿嘿地笑了。
“噢——”王邵的目光从高炉上诧异地转到冯平那双闪烁狡黠智慧的眼睛上,他忽然感到几年没见这伙旧时的伙伴也变了,他早就不把冯平和石耀先当成酒肉朋友了,但仍然感觉石耀先已经投身于军旅,而冯平却越来越是个精明的商人了。
“是啊!钱是个好东西。”
“扩大工场需要金钱和场地,晋卿兄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此地距离城池太近,钢铁、砖泥污渍横行,长久并不是个办法,需要迁离到远离城池的镇才行。”
“有道理,钢铁、砖泥污染太厉害,是要远离城镇才行。”王邵暗自惊诧冯平竟然有了工业污染概念,他不能不深感自己见识浅薄,古人的智慧可不低啊!
“要不在迁离,恐怕开封府要不太愿意了。”
“对了,迁移工场的事情你和居仁兄商议一下,他要没有意见就由你全权负责,我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技术工艺上传承,还有就是如何培养出更熟练的工匠。”王邵犹犹豫豫地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培养熟练工匠的费用不低,没有几个人愿意投入那么大的一笔财富,更关键的是很多富有经验的老师傅吧自己的手艺视为独门绝技,靠它吃饭或是传于子孙后代,让他们拿出工艺技术,无异于登天。
“这个就不好办了……”冯平稍稍思量之后,道:“我是钱的方面没有问题,晋卿兄的主张我也非常赞同,培养人才也不难,让老工匠们拿出绝活更没有问题,有一个最大的难题却很难解决,只要不能解决,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什么难题?”王邵的兴趣被勾了起来,他还真没有到自己感到最难办的事情在冯平那里却易如反掌,更对冯平口中最大难题感到好奇。
“如果培养出来那些工匠走了怎么办?毕竟人心难测啊!”
“原来这样啊!”王邵终于明白冯平那道难题原来是新成工匠的去留,细细想想还真是难题,他明白科技就是生产力的道理,具有技术的人才是最宝贵的,但要留下这些人才的确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办不成学堂,但那些学徒一旦学成之后,肯定有人会在几年后离开工场,到时候技术外流,不仅成本和技术上损失,市场上也失去了先机。”冯平面色冷峻地望着王邵,道:“没有人愿担这份风险,也没有人能担负的起。”
王邵深深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独步向前走,良久才对跟上来的冯平道:“我已经身在朝廷,恐怕有时候力不从心,你看看要是能办起来这所将作学堂最好,出来的学徒免不了在工场里面做工,若是咱们给予关切、给予照顾,再施以及金钱,大多数人还是会留下来的,毕竟人心是肉长的。流失是难免的,没有永远能保守的秘密,但咱们只要留住大多数人,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在技术上肯定会有更深的突破,到那个时候不又占了先机嘛!”
“晋卿兄的有道理,攻心为上、攻心为上。”冯平爽朗地笑了起来。
“一切还要仰仗子恒,看看能否服居仁他们投资,一定要稳妥、要快。”王邵走到一座圭表前停了下来,用手抹了抹石盘上的浮灰,淡淡地道:“若是钢的韧度能够达到,就不用这种笨重的石头了。”
“什么,晋卿兄在什么?”冯平不明白王邵再什么。
“子恒,工场里哪位师傅的制作手艺最为精巧?”
“是工坊里的徐师傅。”
“嗯——”王邵稍稍沉吟,若有所思地道:“这也不是一阙而就的事情,等我想好了再。”
“晋卿兄,你找手艺精巧的师傅做什么?”冯平有些糊涂了,他不明白王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这,事情还没有头绪今后再吧!对了,这段时期你留意工场内和汴梁的手工工匠,还有一些制作机械的工匠,一定要注意他们。”
“晋卿兄莫不是又有妙招了……”冯平对王邵在改良和创造方面的才能早就在印刷术上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投资工场时也是和家中长辈做了一番权衡,认为王邵不是凡品,跟着走应该没有错,所以才决然站到了王邵的身边,就他本人而言已经成为王邵的信徒。
“现在刚刚有个头绪,我回去后想一想再。”王邵暗道自己真的还没有头绪,钟表——这可是跨时代的精细玩意,可不是随随便便制作就制作的,原理、构件、部件,哪一个不是精工巧做,一做不好都不行,所以他没有几分把握。
“那好,我明天就着手准备”冯平眼皮子一跳,干瘦的脸颊上泛起一摸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