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的两人也明显是很惊讶的，特别是曹澄鸣，他简直是讶异得合不拢嘴，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睛
里跳出来一般。
看他们的行装似乎是要去哪里做运动。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看到他们，曹馨予的眼睛就有想哭的冲动，三年了，三年不见，他们未曾打过
电话联系对方，本以为自己心里面是有多恨他们，想不到这一见面内心却变得柔软，眼泪率先在眼圈里打
转。她转过脸，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脆弱。
他们似乎还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他们看起来也似乎很悠闲很幸福很亲密。
"小馨..."小姨万芳妍先开的口，似乎也是很尴尬，眼神里有愧疚的意味，刚刚跟曹澄鸣笑谈时候
还没褪下的笑容一直还留在脸上，变得有些扭曲，自从她跟曹澄鸣结婚以后，她们之间就再没说过话。
想当年，她们多么要好，简直像是亲姐妹一样，曹馨予有什么心里话都会对她说，她就像个知心大姐
姐，跟她是完全没有辈分之分的。可是，她想不到，与她最亲的人，伤她却是最深的。
她故意没有应万芳妍，她压根就没有看她，只淡淡的对曹澄鸣道："我今天找你有事，太阳毒得很，
能不能让我进去你家谈谈。"
曹澄鸣却看了一眼万芳艳，充满歉意地看着，可知他是多照顾她的感受，可知他是有多爱她？连自己
的女儿进家门都要问过后妈才行，一阵悲凉从脚底一直冒到心里面，曹馨予从鼻孔里透出一股闷气来，没
等他们回应，忍着火气，兀自进去屋子。
在踏进门口台阶的瞬间，她听到身后万芳妍催促着曹澄鸣："你看我干吗，倒是快进去呀，你不是一
直都盼着女儿回来的吗？她回来了，你就不敢面对了是吗？"
她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往精致的沙发一坐，就拿起茶几上一本画册看起来。此刻，已经没有要流泪的
感觉。
这房子的布局以及装修都是她喜欢的风格，简洁而精致，现代而不落流俗，曹澄鸣是绝对不能想出来
的，也不是他的品味，不用想也知道是一直习画的万芳艳的作品。
万芳研是个恬静娴淡的女子，爱习画，爱自由，爱大自然，偶尔小资，偶尔慵懒，十足十的文艺青年
范儿，一如既往，从未变过。而曹澄鸣，从前也算是个二流的装逼文艺青年吧，爱摇滚，爱泡吧，爱写点
装逼的文艺范的东西，可是现在...他已经是沦落成了一个不但是个比她大上十八岁的糟老头，且为人庸
俗，没品位，一心直往钱堆里扎，为了钱财无所不为。
就是这么个庸俗甚至是恶俗的人，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万芳研是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当然，这三年
来，她没跟万芳研相处，不知道她是不是变了。她不关心，也轮不到她关心。
她很鄙夷自己现在为什么还要喜欢万芳妍喜欢的东西，拿起她的画册还是那么的爱不惜手，若是她的
画作拿去投稿，定然是能一鸣惊人的，可她从前说过，只为爱好而画，若是被市面订了价钱，那么自己的
东西就失却了初衷。她不置可否，只是佩服万芳研活在当下这个世界还保持着这份单纯。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万芳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泡了一杯茶过来，放在她前面的茶几
上。她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岁月并没在她脸上刻下任何的痕迹，反而更加眷顾她，她比从前胖了
些，从前是瘦骨如柴的模样，现在的样子让她看起来更丰美更优雅。反观曹澄鸣，大腹便便，眼睛已经被
肥肉挤成一团，笑起来就几乎看不见了。
她没有推脱，也没有喝，更没有回答，放下画册，假装没多大的兴趣，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对面的曹澄鸣已经放下手中的运动器械，正搓着手看着曹馨予，他的样子像是一个在领导面前等待训
斥的员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练就了这副德性，从前的他可是她的偶像。一个人的改变，
真的是可以只在朝夕之间。
"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曹澄鸣像是不想跟她多呆。
她冷冷一笑："父女之间，莫非女儿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能过来爸爸的家了吗？"
"我...我不是这样意思，我..."曹澄鸣突然变得语无伦次，抬头看着万芳研，一脸的无助。
曹馨予从前不知悲凉为何物，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也没为难他，只淡淡的道："我今天来是有要事跟
您聊的，知道您的时间宝贵，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我的时间同样是值钱的。"
"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剪一下窗台的盆景。"万芳研不失温和，识趣道，临走之前还轻轻的拍拍
曹馨予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