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告别倪阁老,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果然在那里见到了自己的一群小伙伴。张超看他们正推杯换盏,举了举手,“打扰各位了,在下能否蹭一杯水酒喝一喝。”
张超说完,顿时就是一阵哄堂大笑,张彩搂着侍女大笑不止,咳嗽了几声,这才假装板着脸说道,“银子带来了没?”
张超听完,在身上作势摸了几把,苦恼的说道,“洒家没钱呀,这可如何是好?”
又是一阵大笑,宋珫走上前,拉着张超坐下,“没钱就老老实实罚酒三杯。”
在一阵欢笑声中,张超坐了下来,预留了一个很不错的位置,他旁边是靳贵宋珫,再外面是张彩杨旦,很显然都是张超的好友或者这一科的佼佼者。
靳贵笑着问道,“子卓兄,先喝喝酒压压惊,今日在宫中受惊不小吧。”
张超先是端起酒给同年们敬了三杯酒,表明自己的歉意,这时才笑着回复靳贵,“倒也无妨,在下见太子殿下聪明活泼,心中欢喜,大明前途定会一片光明!”
这一次,张超的家奴提前入京打点,所以同年都聚在张家,准备今日给张超接风,没想到先是听闻中旨被拒,然后是张超入宫,再然后是倪岳招见,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见天色已晚,这些人只好先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大家聚在一起开始聚会,张超是主人,又不擅长诗词,所以只好聊聊天,议论一下朝政。
听张超说完他这一天的经历之后,张彩有些咂舌,他很不明白张超为什么这么喜欢出海跟藩国较劲,虽说富贵险中求,但用在张超身上就不适宜了,无论是前途还是财富,张超都是数一数二的,他还这么喜欢出海做什么。
只是张超独特的地方太多,张彩也是习以为常,杨旦则有些明白张超的想法。占城是大明西洋贸易的第一站,很显然张超控制了东洋贸易之后,得陇望蜀还想控制西洋贸易,野心是真大呀!
这一年张超与福建人的关系好了不少,荡倭营虽然收银子狠,但是在维持航线,扫荡海盗上面做的很不错,甚至保险公司的存在也极大的推动了海洋贸易,看起来这笔钱花的还算值。
最关键的是,张超供给福建的货物虽然做不到与双屿一碗水端平,但也尽量维持平衡,由于解除了海禁的束缚,福建在海外贸易上巨大的先发优势,福建海贸的总盘子在去年有了很大的增加,这样一来,大家对于张超就有些复杂。
蛋糕做大了,矛盾也就缓和下来,在福建人眼中,张超虽然很霸道,仗着荡倭营能打欺负福建人,但是确实有能耐,经过他这一番整合,倒是参与海外贸易的人都有所受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子却很诚实,也可以说不打不相识,福建人与张超代表的南直势力慢慢关系缓和下来,毕竟海外贸易的空间还非常巨大,在填补这些空缺之前,大家伙打起来太不值当。
所以对于张超遇刺,福建人很快就出卖了主谋郑氏兄弟,以至于郑氏兄弟只能广东沿海流浪,再也不敢在福建露面,势力也慢慢的萎缩下来。
对于张超想去占城,杨旦是支持的,西洋贸易路程遥远,南海到马六甲一带又是海盗众多,若是荡倭营能够清洗一番,倒是大好事,这样福建人去往南洋倒是安全了不少。
所以杨旦举起酒杯,与张超对饮之后,说道,“子卓大才,定能挽占城于水火之中。”
张超笑着点点头,“这还要朝廷同意,再说,我对安南占城沿海了解甚少,少不得福建诸家的协助。”
杨旦点点头,“没问题,想必彭部堂也是此等看法。”
这一天太过劳累,同科聚会之后,相继告辞,张超有些疲倦,所以次日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没想到李东阳却送来一封请帖,邀他当晚出席宴会。
李东阳现在此时的地位已经很高了,弘治六年,他是会试主考官。弘治七年年初他与程敏政一起受命辅导庶吉士,而到了三月,因为丘濬眼睛不好,又不断受到科道的攻击,所以就推荐李东阳出任礼部右侍郎,兼任侍讲学士,专门负责内阁诰敕撰写。
可以这么说,李东阳离入阁理政只有一步之遥,考虑到丘濬年岁已高,即将致仕,李东阳入阁可以说近在眼前。所以面对李东阳的邀请,张超不敢怠慢,提前备好礼物去了李府。
张超本来以为这一次是李东阳惯常的诗会或者是主流文人之间的交流,所以有些忐忑不安,但是没想到这一次出席宴会的竟然鱼龙混杂,都是京师名门,非富即贵,让他十分糊涂。
就在他坐在那里不断打发过来凑近乎的各家子弟时,李东阳的长子李兆先出现在他面前,“子卓兄,请随我来。”
张超有些好奇的随着李兆先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面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大概三十多岁,张超立刻就明白了,这应该是朱夫人,不知道她请自己过来所为何事。
李兆先禀报了一声,然后在一旁站定,朱夫人笑着说道,“子卓,请坐!”
张超告罪了一声,然后坐下,这时候朱夫人上下打量了张超几眼,心中却是不甚满意。张超本来就是中人之相,这几年又不断出海,甚是劳累,显得又黑又瘦,虽然张超很满意,觉得自己锻炼的不错,但是在朱夫人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虽说男人重才不重相貌,但是朱夫人还是有些不甚高兴。特别是她知道自己的干女儿春华竟然成了眼前此子的妾室。所以她有些赌气的低声说道,“也不知道春华看中了你哪一点。”
张超立刻明白了,这是遇到了苛刻的丈母娘呀,还不等他说话。李兆先倒是先开口打抱不平,“母亲大人,子卓兄才干卓越,海内皆知,最近更是了不得,救琉球于危难之际,灭倭寇于大洋之间,孩儿真是佩服之至!”
李兆先这么说话,朱夫人脸色缓和了不少,她毕竟是大家闺秀,知道不能以貌取人,所以就说道,“你们男人不是整日里之乎者也,就是打打杀杀,太过无趣。”
然后才进入正题,“春华那个孩子弘治四年突然离京,到现如今也有好几年了,虽然与老身有书信往来,但老身还是挂念的很,今日请子卓来,就是想听你说一说她现状到底如何?”
张超告罪,“都是晚辈的过错,让夫人不能与春华相聚。”然后张超动情的将他与春华结缘到生子的过程说了一遍。
朱夫人听完叹息了两声,“以春华的人品不该为人妾室的,只是她归了你,也是命中注定,都怨钱福那个没有口德的家伙,怪不得被赶出了翰林院!”
张超只好低头不语,朱夫人又说道,“这件事你们不愿意多说,老身也明白,自然不会到处声张。春华人品出众,又曾救你性命,你要记住好好待她,绝不可委屈了她。”
张超连忙点头称是,朱夫人这才说道,“今日老身生日,特意请你过来,一来是问一问春华,二来嘛,”
说到这里,朱夫人有些犹豫,想了想,才说道,“子卓,日本真的有那么多的金银吗,你可不要诓骗了老身?”
张超听完,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朱夫人脸色顿时有些涨红,她是学士的夫人,谈论起钱财总觉得有些丢人。
张超当然明白朱夫人这个消息的来历,看来陈豹这个家伙传递的不错,张超想了想,非常坚定的说道,“夫人明鉴,张超可以骗任何人,也绝不会欺骗夫人。张超以项上人头担保,日本确实广有金银,而且比大明金银加起来还要多上许多。”
朱夫人大吃一惊,她猛地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