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啊。”黄怡说到此处，语调稍稍轻快点，心情有好转。
察觉黄怡上勾，南曦收起严厉的态度，循循善诱道：“对啊，既然算，你家早非曾经的豪门，父母靠着老本过活。他不属于入赘，反将你家经济状况往上拔高些。你结过一次婚，他未婚，所以无论从任何条件来看，你不亏。哪怕以后离了，他足够给你的婚史增光添彩。”
“怎么老提离呢？”
黄怡心里本就不舍，让南曦一劝更加舍不得任飞霞，唯恐对方跑了，甚至生出想立刻挂断电话的念头，奔赴过去领好证。
好的冲动不过一秒，扛不住自卑冒出，找负面借口嘀咕：“可你之前不同意我们，不看好他呢。”
面对死心眼的女人，南曦惆怅地抿抿唇瓣，开诚布公道：“以前我不同意因为我不确定他的目的性，你父母老了不剩多少钱，全贴给你和乐乐了，不能再找个坑他们的人了。既然任飞霞敢签订婚前财产公证，我认为你可以勇敢和他试试。”
“可他和金丙身世相似啊！”黄怡努力挑出能让自己狠心的刺。
“没必要一棒子打死所有啊，寒门出贵子并非特例啊。”南曦纠正武断且肤浅的观念，认真叮嘱道：“你要记得，女人有过一次婚姻，再想通过婚姻得好，完全取决于眼界和手段够不够高。可以参考下英邦王室的Meghan王妃，以及文迪大姐。长相我无法评论，人品我同样无法评论，但她们通过婚姻对自己人生的改变，值得每位离异且想再婚过好的女人参考学习。”
南曦后两句话听得黄怡如同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曦曦在说什么啊？”难道让她气糊涂了？
南曦也深感说得太绕，通俗道出观念：“我意思她们早期的条件很糟糕，没背景没长相。经历完一次婚姻，本该走向更糟糕的人生，但她们反而通过几次改嫁一跃而起。文迪刚毕业用全年的生活费买了头等舱机票，从而结识知名港商布罗斯，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通过这份工作，她认识并嫁给比她大三轮有余的默多克。后来默多克因电话窃听曝出丑闻，她在议会救下默多克，以此得到上流社会的入场券后，果断选择与默多克离婚。用着他的交际圈达到人生巅峰，又找了自己喜欢类型的小男孩。”
黄怡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回过神，嘴硬嘀咕道：“你说得好现实啊，把婚姻比喻得和交易场似的，女孩子们选择婚姻应该从感情出发吧？”
“少做点梦吧。”南曦一句一顿，喝停黄怡美好的纯真幻想：“你们要是校园到婚纱，上面的话当我没说。可你们明显是因为择优选择才考虑在一起，假大空的思想早摒弃早好。赶紧领证去吧，别让大运跑了。”
人间清醒·曦盆盆冷水泼得黄怡哑口无言，稍缓缓听话认同：“好的，那我去了啊。”
“去吧，希望你这次婚姻不是一场提升自我的交易，能维持的长长久久。”南曦语重心长地说完，眼底神色加深几分。
黄怡听出她的酸楚，刻意提高音调发愿：“我愿意用50斤肉交换，换咱俩全能得到以幸福为基础，并拥有感情滋养的婚姻生活。”
南曦乍听好感动，转念一下品出发愿的小自私，笑骂道：“你收回吧，又偷懒又鸡贼的愿望要让神灵听到，估计咱俩以后难有好日子过。”
“好的，各路神仙啊，得罪莫怪啊。”黄怡嘿嘿笑了几声，宣布：“那黄妈去第二次婚姻殿堂了。”
“好的。”南曦挂断絮絮叨叨的电话。
只觉当老师太不容易了，她光劝一个死心眼都累得头昏脑涨，老师每天得面对各式各样的熊孩子。
必须刷会抖抖洗洗脑子，刚播放两个视频，躺在办公室休息区沙发睡觉的杨盼盼醒了。
凑近她身边，和她一起看了会，嘻嘻哈哈地点评。
当无意翻到任湫的短视频，杨盼盼眼露几分羡慕：“最近属他和你赚得最多了。”
任湫借剧组资源，进入张家界深处。遇到美不胜收的峻峭风景，N多旅游主播求之不得的天然素材。
随手拍个风景记录，破百万的点赞到手，接连一周的每天冲上抖抖热搜榜。
任湫的人品确实不错，为了保护原始生态，他没有一味的哗众取宠。答应张家界旅游局，在短视频里只显示5A级张家界风景区的坐标，不细放具体位置。
好多名气平平的景区看得心痒痒，纷纷请他过去帮忙拍宣传短视频。
早上听高沫说，小伙子手里排了十三个景区邀请。从下月开始，小伙子将步入有人包吃包住包玩，还赚钱的幸福生活。
本来南曦签下他们，李庆刚那可是极其视如敝屣，坐等天禹笑话。私下大放豪言，暗指虽然天禹不差钱，但又没开慈善机构，不出半年肯定得把赔钱货们全踢掉。
气得杨盼盼和高沫两人一边骂着李庆刚，一边想着法子解决自身问题。毕竟她两粉丝位居前列，得起带头作用。
两人想破脑袋，没找出对策，可能老天可怜他们吧，给他们一匹黑马。任湫横空杀出，一周内涨粉300W，算上他的老粉突破600W，远超高沫粉丝数量。
任湫凭拍摄张家界未开发风景出圈，接下别的景区宣传费快1000W。南曦安排公司法务团队帮忙审核，签订以及后续设备补齐等等，净赚一半。
网红组里人们心中大石落下，为任湫替他们扬眉吐气而高兴，短时间内最少给天禹交了份可持续观察的答卷。高兴之余各种羡慕嫉妒，有几个人都冒出转风格的打算，准备拜任湫为师。
“曦姐，我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我不该找你帮忙出主意。但你能不能从私人交情的角度出发，帮我琢磨下，我所处的僵局该如何突破啊？”杨盼盼越想越郁闷，一下没忍住问出口。
“我看下啊。”
南曦进入任湫抖抖主页，挨个翻看任湫短视频，感叹道：“诶你看，他美学素养很高呢。年前拍得魔都城隍庙，他用几个老少互动镜头，巧妙展现出人潮拥挤的繁华。”
杨盼盼仰头回忆，“高沫说他好像川美毕业。”
“难怪了。”南曦拍拍杨盼盼肩头，有感而发：“所以说，人在任何时候需要有一技之长傍身。”
一技之长，杨盼盼想了又想，试探性问：“那我明天开始改风格，拍跆拳道教学视频？”仔细琢磨下深感靠谱，弄好了可以开展网课，多赚网课的钱。
想得正美，却见南曦摇头，决然否决：“你如果三年前开搞这类视频可行，现在转型有点晚了。”
当着杨盼盼不信邪的脸，在手机抖抖界面搜索跆拳道三字，几秒后出现整排的教学视频。各个拍得细致通透，主播恨不得撬开观众脑子灌输知识点，可惜点赞寥寥无几。
杨盼盼倔强地往后刷了十多分钟，得到普遍状况反应，爱看专业教学视频的人并不多。
“为什么会这样啊？”杨盼盼匪夷所思，免费的视频没人看，外面报班的一抓一大把。
南曦用纤细的手指按动拼音，从搜索框换个词，改为：瑜伽。
接下来一幕看得杨盼盼萎靡不振，想用脑袋咣咣撞大墙。
同为免费教学视频，瑜伽有40-70%的视频能火。
甚为费解，虚心请教身边比她聪明之人：“曦姐你别卖关子了，告诉我答案吧。”
“其实咱俩讨论这个问题挺没意义的。”
南曦一句话彻底干翻杨盼盼，杨盼盼瘫入椅子，苦闷道：“你难不成要放弃我吗？我告诉你啊，休想。爸爸不想努力了，爸爸只想跟在你身边混，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和南曦混熟后，方知抱大腿的好啊。
“不是，其实瑜伽热度高于跆拳道的道理很简单，受众人群啊。跆拳道多是父母给小孩子报班学习，让他们防身用。小孩子无法手机自由，撑死周末上过课，父母从网上找出教学视频巩固下。而瑜伽的受众群体遍布15到45岁女性，所以容易火。”
南曦怕杨盼盼钻牛角尖，补充解释道：“我意思你无需转型啊。”
杨盼盼认真聆听，在南曦的悉心分析下，脑子倏地闪过一道灵光，记起短视频最需要做之事：数据分析。
从牛仔衣兜里掏出自己手机，进入个人抖抖主页，亮出视频列表在两人眼下。与任湫的视频主页平放一排，两人数据清晰呈现出对比。
见杨盼盼上道了，南曦压回解释的言辞，等其自己分析。
杨盼盼翻翻她手机里任湫的视频，又翻翻自己拍摄的短视频，暗骂句：“我屮艸芔茻，我数据比他好啊。”
南曦点头，应道：“对啊，所以我说咱们讨论这个意义不大，你和高沫还有那个刺头小女孩的视频方向没问题。当下问题是，你们让李庆刚的人卡住经济接口，流量和收入不对等，咱们需要想办法处理这点。任湫比你们优越之处在于，他展现的内容不容易被卡住而已。”
“好的，那你说怎么办啊？”杨盼盼打破砂锅问到底。
早在他们签订合同时，大伙问过如何处理，南曦只说了两个字：拖、等。
他们听话的又拖了几天，不见成效，眼瞅着任湫起来了，难免刺激得他们瞎想，有病乱投医。
瞄眼南曦神色重现当日，杨盼盼先发制人打断：“别说拖、等了，还请老板说点大白话吧，我们境界低，体会不到你的高招。”
南曦心累地单手托腮，整个下午她劝了这头，又劝那头，说得口干舌臊。
杨盼盼比黄怡聪明，小步跑到休息区，从吧台柜子拿出玫瑰花茶。
给她泡好，恭恭敬敬端上，讨好道：“老板辛苦了，老板请用茶。”
南曦双手握住温暖的杯子，吹吹热气抿过几口。
润润嗓子，继续道：“你们需要蛰伏几个月，累积粉丝。人们看抖抖的初衷更多偏向于找乐子，找共情之处，其次才是买东西。你们几月不发任何广告，只发有质量的视频创作，新增粉丝数量会突飞猛进。”
杨盼盼亲身体会过，点头认同：“我知道，问题累积之后怎么办呀？”
南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溢满胸有成竹。
“李庆刚优越在手里有直播一哥77等能人，操作短视频领域的经验比咱们丰富。但李庆刚身上流淌着李家男人的血液，代表他不可能本分的与商家合作。等你们不足以构成威胁，他会立刻提价。大家需要卧薪尝胆，给他造成认输的假象，使他无限膨胀，惹恼各路商家，咱们才有希望挤掉他。”
杨盼盼听得格外带感，已经脑补出李庆刚失败后的凄惨德行。
激动地鼓掌道：“好啊，不过得想个办法，确保够维持我们每月生活的基础开销吧。”
南曦思索下，答道：“抖抖每隔一段时间会发起活动啊，比如某类优质视频比赛之类，你们积极参加，每月收入能达到小万到大万。我可以承诺你们，接到商业大单之前，公司不分你们的辛苦收入。”
杨盼盼迟疑片刻，一咬牙答应：“行，只不过我有点存款能硬熬，我担心月光族们难以接受这套方案啊。”
南曦未多做游说，无奈地浅笑笑：“我会尽所能给你们短视频提供便利资源，但合同不包括负责基本生活标准一条。你们既然选择这条路，早该清楚所需要承担的风险。这样吧，能辛苦坚持下去的人留下，不能的人在月底之前找宁伟，可以无偿办理解约合同。若超过月底，恕我无法再网开一面了。”
杨盼盼能理解南曦的态度和决定，他们网红圈很多人早习惯大手大脚，每个人心里定位的基本生活标准不同。如果天禹答应负责，很容易出力不讨好还落埋怨。
双手交叉沉默会儿，下定决心坚定道：“曦姐，你放心吧，我会努力说服他们答应。”
南曦点头，赞赏地拍拍杨盼盼肩头：“好的，今天正式认命你为咱们《萤火虫工作室》的总经理。”
“萤火虫。”杨盼盼深深重复，眼中漫起憧憬未来的点点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