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冲上去,一把将阮天秀手里的花抢了过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用脚再用力地踏碎:“死丫头,你们就因为一枝破花就不把你们的娘放在眼里了?”
阮天娇脾气有些冲,看着地上被踏碎的花,阮天娇心疼的一下叫开了:“娘,你干什么,那是花园里最好看的花了。”
马氏气得直想挥阮天娇的耳光:“什么破花,有什么好的。你没见过是怎么?”
阮天娇拗着脖子,冲着马氏道:“就是没见过,怎么样?不是你教我们的,有什么好的要先拿来给自己用的吗?这是花园里最好看的,我当然折了来,你干什么给踏碎了?你赔我。”
“哼,不过是几朵破花,就值得你这么心疼?”马氏不屑地冲着阮天娇哼了一声,然后对着那个还拿着花瓶的婆子道,“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嘴上说着,手上已经把瓶子接了过来。
婆子没出声,转身出去了。
看到婆子的身影没有了,马氏把手里的花瓶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花瓶在地上分成了四五六片,躺在地上真的是色彩纷呈。
“娘dd”阮天娇真的急了,跺着脚叫起来。
阮天秀却拉住了阮天娇:“二姐,你别叫了,听娘说。”阮天秀也心疼那只花瓶,真的很漂亮,她在家里只在娘的房间里看到过,就连哥哥们的房间都没有这么好看的瓶子。
“哼,老二,你白比你妹妹痴长了一岁,还不如你妹妹看得事多。”马氏坐了下来,阮天秀乖巧地为马氏倒了一杯茶放到了马氏的手边。
“我就是不如她看得多怎么了?”阮天娇不服气地说。
“这样的花瓶儿,你以为张家还少得了吗?不过是打破了一只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只破了,你们的那个做了张家主母的大姐不会再拿更好的给你们用吗?”
阮天娇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地看站马氏:“娘,你说的是真的?”
马氏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那我把屋子里的那些都摔了,让大姐给咱们换好看的来。”说着就往东屋里走。
“站住!”阮天秀道,一把拉住行动派的阮天娇。
“干什么?”阮天娇不愿意了。
“你就不能好好地听娘说吗?”阮天秀瞪了一眼阮天娇。
“听就听,有什么了不起的。”阮天娇坐了下来,嘴巴嘟着。
“你们那屋子里的不能再摔了,这一只摔了可以说手滑了,可一屋子放在架子上的东西都摔了,那就是故意的了,以后再想从她手里弄些好东西出来就难了。”马氏把声音降低了下来,“来时娘给你们说什么了?你们都忘了?”
阮天娇有些不明白地眨了眨眼睛,望着阮天秀。阮天秀道:“可是说大姐带进张家的那三十多口的大箱子?”
“对啊,我只给她二只箱子的嫁妆。可她到了沛州县的时候,却又加了三十多口箱子,想来,那就是那个死鬼另外留给她的了。我防了这么多年,也找了这么多年,却一直不知道,明知道她手里有那么多箱子,可就是没有借口把它们拿回来。这回可让我们有了机会,再不拿回来归为已有,那你们不是太傻了吗?我不会让她再这般得意了。既然是阮家的东西,那就是咱们三人的东西。你们两个了也大了,马上也就说亲嫁人的,若是没有一份儿像样的嫁妆,嫁过去还不是被人瞧不起的,若是有了这些,不但你们的嫁妆有了着落,就是你的哥哥们也有了上京的资本了。所以,我的好女儿们,别被眼前的这点小东西迷了你们的眼,我们要的不是这些破东西。”
阮天秀点了点头:“娘说的对,凭什么同样是阮家的女儿,大姐就能得到这么多的嫁妆,而我们却不能?我一定听娘的。”
“这样就好。”马氏拍拍阮天秀的手,夸奖着,“还是秀儿懂得娘的心。”说着抬眼看向阮天娇,“你呢?天娇,你也要站到娘身边来。”
“那当然,可娘你也别忘了,这份嫁妆里,有我的一份儿。别因为有了哥哥就把我们丢在一边儿。”阮天娇却不像阮天秀一样,开口和马氏讨价还价。
“那些箱子里的东西只怕是阮家的全部家当,让那个死人都偷偷地拿出了阮家,所以阮家才会这般的没钱。咱们今天来这里,一定要把她的嫁妆弄到手。”
“那行,你说吧,我听娘的。”阮天娇开口了。
“我们硬来是不行的,她嫁了人,那东西就是她的了。而且,礼单上的嫁妆也只有二箱子,我们只能来软的。这回我们一定让张家大爷休了她,只要休了她,她就得和我们回家,这样,嫁妆就要和我们一起回家了。到时候,我们把嫁妆归为已有,再给她找一个有钱的人家卖了,我就不信,她们那两个嫡子还能翻到天上去。”
“娘,你真有本事。”阮天娇的脸上乐开了。
阮天秀笑了笑,没有出声。
“现在你们在这里好好歇歇,晚上还要去参加夜宴,到时候,你们看看,张家还有一位小叔子没有娶亲呢,今年刚刚二十岁,模样也是好的,要是哪个相中了,娘就和你爹说,把你们其中一个嫁进来,也做一个少奶奶。”马氏乐呵呵地打着如意的算盘。
“知道了,娘。”阮天娇和阮天秀都有些羞涩。
马氏抬眼扫了一眼两个女儿身上和头上的装饰,皱了眉:“吃过了饭,你们就和你们的那位当家主母姐姐亲近亲近去,她不是有钱吗?那衣服首饰什么的,你们不妨就开口要,我还真想看看,她给不给呢?”
“是啊,我也看到了,大姐头上的首饰一看就是值钱的,还有她身上的布料,我都没看着过。”
“知道就行,心里有数,在张家,你们是小主子,跟她要东西那是正常的。”马氏得意地站了起来,“我去躺一下,你们也去躺一下,别再出去跑了,想想怎么才能从那个贱人的手里弄到更多的金钱就好了。”
阮天娇和阮天秀都应了一声,三个人,两个人往东屋走去,一个人去了西屋。
君绿绮现在正陪着客呢。
谁啊?就是阮家的两位双生兄弟,阮天鹏和阮天宵。
刚刚被分了房间,张子布和张子清一个留下陪着阮晟年一个去准备晚上宴席的事。他们两个跟父亲说要看看姐姐就往后院里来了。
君绿绮对这两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到是有些好感的,先前的那封信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也是提点她小心些马氏。
对于阮家,她知道的太少了。现在两个人要见她,她自然也想从这两个少爷的嘴里打听一下,要不然,以后的斗争还怎么进行下去呢。
在茶厅里设了座,请了阮天鹏和阮天宵进来坐下,姐弟三个人便聊起了天。
说了几句闲话,阮天宵便看向君绿绮:“大姐,我喝不惯这茶,换些白水给小弟可好?”
君绿绮呆一下旋即微笑着点头,向一直守在身边的心语一点头。心语下去了,半天也没见拿着白水进来。
阮天鹏和阮天宵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最后还是阮天宵开了口:“大姐,不知道姐夫对大姐可还好?”
君绿绮笑了,和这些小不点儿的少年谈夫妻生活好不好,好像不大好。可想想也就释然了,这般大的,有的都已经做父亲了。
“也没什么,想来大爷的信你也知道了?”君绿绮到不想瞒着自己的想法。
“大姐,不能让姐夫休离,不然的话,你回家里肯定不会好过的。”阮天鹏到底心直口快,冲口而出、
“那怕什么,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娘家啊。”君绿绮故平淡地道。
“姐姐不是糊涂了?”阮天鹏道,半晌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礼数,忙道,“姐姐不要怪我,我不想姐姐回家。”
“为什么呢?在这里姐姐过得并不开心。”君绿绮说的到不是假话,这里她住着真的不开心。
“姐姐若是回了家,会更不开心的。娘她……”
“我也知道,姨娘她这次来,怕是就是要带我回去的吧?到现在为止,只怕就不是我想走不走的事了。姨娘心里都已经打算好了,而父亲他又听姨娘的,我想留下,只怕也不能了。更何况,我也不想留下。”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你再在张家忍上一二年,等我和天鹏有了差事,再接姐姐任上去,到时候,就算是娘知道了,也不好强行把姐姐带回家去。”阮天宵的声音柔和,听着让人心里没来由地觉得温暖。
“你们都还没有成亲吧?”君绿绮打从心底笑了,这两个少年,到是真的关心她的处境呢。
两个人都有些脸红,摇了摇头。
“连亲还都没成呢,我怎么能和你们在一起?就算你们以后考取了功名,也没有带着姐姐上任的啊?”虽然不太明白这个大明朝的风俗,可这样好像也不太可能的事吧。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只和爹爹说,我们即然可以有功名,那自然就有朋友和同僚,认识的人多了,自然就会有和姐姐合心的人,在任上,也方便。想来,爹爹也是会同意的。”
“是啊,是啊。大姐,你就先安心在张家呆上一二年,我会的天宵努力的,这次秋试,一定会中的,到时候,大姐就不用等两年了,一年内我们就能得到官职,到时候,爹爹看在我们做官的份儿也是会同意的。”
阮天鹏和阮天宵的话,真的君绿绮心底很是感激。同父异母的姐弟能做到这样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望着两个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稚气的的少年,君绿绮真心地微笑着道:“你们两个的想法到是好的,只是,我已经做好了打算,这张家是不能呆下去了。不然也不会闹成这样,我也没有要求,只求离开的时候不要闹起来。”
“不行。”阮天鹏一把扯住君绿绮的袖子,着急了,“大姐,你知道娘为什么把我们都带来吗?娘是在打你嫁妆的主意,你若是真和姐夫和离了,你的嫁妆就保不住了。”
君绿绮听阮天鹏的这话到是一惊,她是有这样想过,可没有想到,那个马氏真的打这个主意。看起来,她给马氏的教训还是不够呀。
“嫁妆是我的,怎么打我的主意呢?”
“大姐,爹爹和娘都已经知道了,你嫁过来没进门突然多出来的嫁妆。一定是大娘另外给的,所以,娘才会打这个主意,要不然的话,以娘给大姐备的那两箱子粗布,只怕娘还舍不得花这个路费呢。”阮天宵淡淡地说,语气里带着苦恼,也带着无奈。
“姨娘她是你们的亲娘,你们怎么会背着姨娘帮我呢?”君绿绮疑惑不解地问。
“大娘在的时候,对我们和对大姐大姐一都是一样的,并没有因为我们是庶出的就瞧不起我们,而且,和大娘娘在一起,大娘把我们和大哥一起教导,教导我们认知道理。就连我们现在叫娘都不是我们愿意的,我们也知道规矩,可现在家里一向是娘说了算,连爹爹都不管,我们作为人子,也不能对娘有不孝的,所以,我们才会告诉大姐,让大姐自己做个准备。”
君绿绮苦笑:“我一个女子有什么准备,只怕还是让人欺负就是了。”说着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我们给大哥去了信,只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阮天宵有些忧虑地望着君绿绮,“要是大哥在,娘还是会收敛些的。”
“没关系,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姨娘毕竟还没有什么动作。我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会注意的。”
“大姐有什么事就知会我们兄弟一声,帮不了大忙,小忙还是能帮的。”阮天宵站了起来,“我们走了,大姐也好好地想想吧。”
“好,你们有空常来坐坐。”君绿绮亲自把两个少年送到了门口,看着两个少年笔直的背影相携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