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柏言早早醒来,没有着急起床,在黑暗中拥被而坐。摇了摇脑袋,将有些散碎的记忆在脑海中,重新进行组合放大。心中暗暗思考光华机械厂的事情。
想起昨天从二舅一家人嘴里所了解的大体情况,“形势不容乐观啊!”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谓叹。
昨天将他们送走之后,他进入到雅间留心观察,发现郭向东和于小童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两个人总是在相互交头窃窃私语,而且他们交谈的事情很明显不愿意让人知道。
难道于小童在光华机械厂里面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联想起振兴曾经被公安机关在拘留所里关了好几个月这件事情。心里暗道,这会不会和于小童有联系?还有以前主管工业的夏斌副省长,在振兴的嘴里确言凿凿,说他与郭氏父子关系密切,有可能是他们背后的靠山。如此看来,郭氏父子很可能是夏斌的代言人。如果自己想对付郭家父子,会有怎么样的反弹?他们背后的那张关系大网,自己又如何面对?一连串的问题,一连串的推论,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吞噬着真相和公理,但也足以将自己卷入其中。该怎么办呢?
身上有些冷,将被子裹得再紧些,窗外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慢慢渗入到房间里,天有些亮了。董柏言伸了个懒腰,感觉到浑身有些僵硬,打开床头灯,下地走进洗漱间。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出来,换了一身运动服推开门走了出去。宾馆走廊里静悄悄的。路过逸尘和志军的房间,特意看了一眼。门还紧紧锁着,笑了笑向外面走去。
走出门,就与迎面的晨风撞了个满怀,风中含着露水和桂花的气息。清爽的感觉沁入心脾,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让这份感觉浸入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在天际晨曦的映托下,整个城市的色彩是清清亮亮的,淡淡清新的雾气,温柔地笼罩在尘世万物上,空灵飘逸带来一种静谧的美。
湿润润的风轻轻地扫着,在街道上欢乐的穿行,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用不安分的手指,撩拨着看上去似乎还在沉睡的一切,然后又悄悄地跑走了。
就在这令人感觉到生机勃勃的清晨里,董柏言加入到晨跑人们的行列中。
“董哥是你啊!”耳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里面带着意外的欣喜。
“哈哈,廷轩这么巧。”董柏言看见杨廷轩穿着一身彪马运动服迎面跑过来。
两个人停住脚步,彼此微微一笑。
“董哥咱们一起跑。”杨廷轩笑着说道。
“好啊!我正感觉到一个人跑有些孤单呢!”两个人向着天边刚刚显露出的彩霞方向跑去。
“董哥小弟心中有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杨廷轩边跑边说。
“呵呵说吧,只要我能回答你的,应该没有问题。”董柏言轻轻摆动着双臂,轻盈的脚步点击着地面。
“昨天我看到董哥的身手真是不错,其实就算我们没有赶到,看起来您也不会吃亏。你这身功夫是跟谁学来的?”杨廷轩很好奇地说道。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怎么你想起说着话?”董柏言笑着反问了一句。
“呵呵,好奇心谁都有。看起来董哥斯斯文文身手却那么好,任谁都有这种疑问,你说是不是董哥?”杨廷轩很直爽的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呵呵,廷轩我这两下子是老爷子传授的,庄家野把式上不了台面。到时看你对这些保安训练很有素啊!”侧过脸看了杨廷轩一眼。
“其实我是从军校毕业,然后回家里帮父亲打理生意。”杨廷轩没有丝毫隐瞒自己的经历,他知道一句话,坦诚是交往最聪明的手段,但也是最愚蠢的手段,只不过看你如何运用。
“难怪。”董柏言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对吧!”
“董哥你的那篇文章我已经拜读过了,确实很发人深省,如果多一些人像你这么思考,也许城狐社鼠会少一些,有些人的日子会过的快乐一些。”说到这里杨廷轩的脸色一黯,但随即又恢复到原来充满活力的样子。
“呵呵廷轩,你这可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那篇文章已经把我弄得焦头烂额,一听到人们谈起它,就有些望风而逃的想法。”董柏言心中有些纳闷,他说这些话什么意思,难道想从中套我的话。心中暗暗提升了警惕指数。
“董哥你别误会,我可跟政治上的人物没什么关系,我家老太爷经常教导我,你要做生意一定要注意政治上的舆论导向,只有跟着政治走,生意才会越来越好。所以我经常看一些时政要闻和机关党报。”杨廷轩仿佛看出董柏言心中的疑惑,笑着解释道。
这小子很聪明,难怪在这么短的时间将生意扩张如此大,董柏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董哥你知道我最佩服谁吗?”杨廷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最佩服的是胡雪岩,纵横近代史只有他才是一个真正成功的商人,只不过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他的命运早已经注定。如果放在现在的社会里,肯定会将他的事业推向顶峰。”眼神中充满了神往。
“小商在于民中商在于政大商在于国。你对吕不韦如何来看?”董柏言缓缓说道。“在中国历史上,吕不韦作为一个商人,他开创了商人从政的历史先河,可以说他有史以来的最大投机家也不为过。虽然几千年过去了,但他的一生经历,对后人的影响很大;即使到了现代社会,他的权术、公关手段、自我炒作的广告宣传等做法,仍然是比较前卫的,是梦想成功的人士学习的楷模。把吕不韦称为盖世英雄虽然会有人反对,但我认为他绝对是一个千古奇人。”
“你对他评价怎么高为什么不崇拜他呢?”董柏言笑着问道,不知不觉两个人的脚步慢下来。
“呵呵我认为他不知进退,不能很好的审时度势,尤其他在处理和赵姬的关系上拖泥带水,一错再错,最后酿成杀身大祸。本来,当年他把赵姬送给了异人,异人称王,赵姬为后,身为丞相的吕不韦就应彻底了结与赵姬的情缘,彼此各得其所,更能相安无事。哪知这老小子对赵姬还一往情深,赵姬对他亦恋恋不舍。尤其异人死后,赵姬守寡,两人更如老房子着火没救了,甚至光天化日肆无忌惮在王宫里宣淫!这让日渐懂事的秦王政怎么看?你他娘的竟然敢搞我老妈!再加上朝廷官员、民间百姓的负面舆论,即使最后精明的吕不韦发现自己已是引火烧身,“恐觉祸及己”,主动停止了和太后的往来,但是他又推荐那个大yin人嫪毐,结果引狼入室,一错再错,终于落得灭顶之灾。”杨廷轩笑着说道,两个人现在干脆步走,已经背离了他们初始的目的。
“廷轩你只看到了一面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面。吕不韦的政治主张和秦王嬴政的政治主张是相背离的,这才是最后酿成他走向悲剧的根本原因。秦王政继承的是自秦孝公、商鞅以来的法家思想和作风。他对战国晚期法家韩非十分推崇,当他在秦国读到韩非的著作后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说“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法家讲究法、术、势,主张用严刑峻法来迫使人民努力耕战,使国家富强,以达到统一的目的。”董柏言看了杨廷轩一眼接着说道。
“而吕不韦的思想,可以从他主持编纂的《吕氏春秋》一书看出,主要选取儒、法、道家的部分学说,加以综合。名为“杂家"”,实是以儒、道为主。《吕氏春秋》书中所反映出的政治主张,不难看出他是反对家天下,例如《贵公》中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顺民》中说:“凡举事必先审民心然后可举”,“先王先顺民心”;《先己》中说:“圣人成其身而天下平,治其身而天下治”;而且他主张君主无为,《分职》中就曾说过:“君也者处虚”,“能执无为,故能使众为也”。这些思想就算放到现今社会都是很具有进步性。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整个吕不韦竟然在那个时候就能提出很具有鲜明的西方政治色彩的论调,不能不说他的思想确实很超前。前两天我看了一部电视剧叫什么《寻秦记》。说是有个现代人穿越到古时秦朝,其实在我眼里看来吕不韦倒是很适合者角色。”
两个人相视一眼呵呵大笑起来,在笑声中彼此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在不断的拉近。
董柏言回到宾馆,看到逸尘和志军的房间门开了,推门笑着走进去。
林逸尘正在靠在床上看着一本书,见到他进来连忙将书放到一边。
“逸尘吃饭了吗?”董柏言很随意的问道。
“还没有等您回来一起下去吃,志军在楼下擦车一会就上来。”
“嗯,我换好衣服,咱们一起下楼吃早饭吧!”董柏言笑着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