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节怀疑的目光审视面前这位名不经传,年轻清秀的小将,感叹此子不简单啊!大手一挥,就要令大军启动。
“慢着!高将军何必让兄弟们奔来跑去劳神呢?他们便在马鸣关外休息好了,我部会好酒好菜招待着呢!要去见世子与李菱大人,高将军一人去就是了!”乐静眯着眼带着微笑,在女人看来是迷人的笑,在男人看来是邪恶的笑,但在高大节看来却是戏耍的讥笑。
“大胆!尽敢戏耍本将军!”高大节怒发冲冠,发指眦裂。
乐静慌忙告罪:“高将军误会,小的无一丝戏耍之意,只是诚心诚意为将军着想!”
高大节越听越不是味,喝道:“本将军就要带兵过这马鸣关,你待怎样?”
那张薄面终于要撕破了,乐静丝毫不惧:“末将领军五千驻守马鸣关,高将军觉得能通得过吗?”他夸张地多报了二千军。
高大节疑窦丛生,一个百户领军五千?看看露在马鸣关外的部分营寨,估摸只有千人左右。
乐静瞅一眼问:“高将军可是不信?”嘿嘿笑两声,向后挥挥手,马上看见营中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在左右摇动,立刻马鸣关两边山上旌旗涌动,人声震天。
高大节大惊失色,这何只是五千兵马的声势?却不让弱了己方气势,豪气冲天道:“本将军若要过马鸣关,谁敢动我?”说着夷然不惧地赶马向前走了几步,突地从空中飞来两支利箭落在高大节坐骑两尺前,乐静一改之前的笑脸,肃容道:“高将军得罪了,若是不听奉劝,刀箭无眼,高将军可要小心了!”
“尔敢!”高大节心惊,对方不像是作戏。
回答他的又是两支利箭,这次这两箭离他的座骑更近,仅距一尺矣!
高大节马惊蹄扬,好不容易控制下来,看看满山的旗舞人动,他挥手退了下去,今日部队兼程赶路已累,决定明日再来。
时而响起的蛙叫,扰乱了静寂的夜空,也扰乱了高大节的心情,面对天朔军的强硬和那位乐静百户的难缠,他十分烦躁,难道明日真要两军血战?自己人对自己人动刀枪他想想便是一阵反感无味。他也不相信对面领军的是一名百户,对面领军的到底是谁呢?难道是世子?想到世子,他竟升起一种亲切感,这叫自己如何下得了手啊?
想着头痛,索性不想了,幸好不用担心对方袭营,高大节蒙头大睡。
第二日旭日初升,马鸣关外扬起一阵尘雾,高大节列阵完毕,乐静针锋相对带出二千军在大营外对峙,他横着马来回地观察着高大节大军,见对方千余铁骑缓缓抽出大刀,他大手一挥,左右两边各两百士兵迅速搬出拒马障及木栅。接着他大吼一声:“举箭!”两千士兵四个方阵,斜六十度举起连发弩。
乐静吼道:“放箭!”铺天盖地的箭雨飞向天空,又抛落下来,就像一块黑布飘向天空又飘落下来。连续发射五箭仅转瞬间,地上已铺满万只利箭,这种震撼的场面即便是发射者也感到无比震惊,高大节魂惊魄散,自己这二千人马怎够对方射?他清楚记得这种连发弩是可以连发十箭的啊!
“退军!”强攻是不行了,高大节下令撤退,他也知道对方在还没有开仗之前即射箭,实为发出强烈警告。
过了两天,双方均相安无事,高大节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通过这马鸣关,有探子回报:“将军!我军背部发现天朔骑军!”
高大节惊问:“有多少?”
探子道:“数目不详!”
难道他们想包了自己饺子不成?正在这时,一名亲兵跑进禀报:“将军!对方射来一支信箭!”
“都说什么了?”高大节沉声问。
亲兵拆开信浏览一眼,道:“禀将军!对方警告我不要想着绕道进入昆明!”
高大节苦涩,他还正有此意呢!“告诉他们!我要见世子!”
一会儿后,亲兵回报:“禀将军!对方回答:世子不在!”
高大节不相信,退一步道:“见他们领军也行!”
不久,亲兵再回报:“对方说他们的领军您已见过,就是乐静百户!”
高大节恼怒,自己诚心诚意却被对方一辱再辱,一个百户怎可能领军五千?难道那些千户、佐领都是吃干饭的?人家不愿见,他也无可奈何,又猜不出对方的领军到底是谁,独自郁闷着。
到了晚上,整个营寨就像炸开了窝,许多士兵好玩地到处追打,因为满地老鼠在跑。闹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弄了一餐美味的老鼠肉吃。子时,整个营寨又闹腾了,这回就不那么好玩了,满地毒蛇爬行,许多士兵惊惶躲避,直到清晨也没有人敢睡觉,眼一闭上满脑是蛇。
“尽搞这些下三烂的手段,当真可恶!”高大节知道这是对方搞的鬼,目的是为了骚扰己方,别说两晚的折腾许多士兵还真没精打采了呢。
“将军!对方又射来一封信箭!”亲兵禀报。
高大节昨日吃了顿鼠肉,现在正吃蛇肉,问:“说什么了?”
亲兵道:“对方警告说,若我军还不退回,今日之后他们将把我们当敌人看待了,偷袭,陷阱,火攻、伏击将无所不用其极!”
高大节愤怒:“难道他们现在没有把我们当作敌人看待吗?看看满营有多少人被毒蛇咬伤!”不过没有造成一人死亡,这也是事实,“吩咐下去,加固寨栅,加强戒备!”他还真不敢掉以轻心。
从这日起,高大节大营每夜都能听见震天的锣鼓声与叫喊声,高大节怕被偷营,不敢让士兵们熟睡,连番几日后,整支大军全都萎靡不振,瞌睡连连。
“将军!”一声禀报惊醒高大节。
高大节正在瞌睡呢,一整夜他都全装贯带持枪而卧,惺忪地问“什么事?”
亲兵报:“大营外出现一大队的马车、驴车!”
高大节惊醒,站起来跑到营外,正见许许多多的粮草车排满了大营外的空间。“搞什么鬼?”他满腹疑惑。
一名天朔军士兵被领到高大节前,士兵道:“禀将军!乐静百户让小的传个话,说粮草已备齐,将军可以上路了!”
高大节拍着身边一匹马的屁股,怒道:“我要的不是粮草!”
天朔军士兵道:“乐静百户说了,要粮草还是要命由你们挑,三日之内我军将发起进攻!”
高大节抓住嚣张士兵的衣领,怒问:“你们的领军真是那个什么乐静百户吗?”
士兵用力扭开高大节的手,整整自己的衣裳,不慌不乱道:“我军领军就是乐静百户!”
高大节还是不信,天朔军士兵已拱手告辞,高大节喝声叫住:“站住!”
天朔军士兵轻蔑道:“怎么?高将军还想杀了小的不成?”
高大节瞪着眼:“我请你喝酒不成吗?”
天朔军士兵错愕,高大节的几名亲兵已不由分说把他架入了营中。
天朔军士兵表面镇定,内心慌乱无比,乐静那王八蛋不是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吗?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高大节果真摆上了好酒好菜。
“老弟啊!”高大节举着酒杯,主动地与小兵碰一下杯。
小兵受宠若惊,他这人生得贱,吃软不吃硬,人家对他好,便是让他卖了自己都心甘,乐静便是这样把他骗来传话的。“高将军客气!”
高大节问:“世子在吗?”
小兵谀着脸:“不在!”又美美地喝一口。
高大节瞅一眼,又问:“你们家领军大人是谁?”
小兵道:“乐静!”
高大节不相信,继续道:“喝酒!喝酒!”他不相信小兵说的话是因为他不相信小兵这个人,能够把他的手掰开的人绝对不简单。
好几杯下肚后,高大节笑着道:“敢问老弟的尊姓大名?”
小兵擦着油腻腻的嘴:“小的江强!”
高大节道:“坚强好啊,坚强好啊!来!坚老弟喝酒!”心里则骂道,看你喝醉了还怎么坚强?他更不相信这小子前面的鬼话了,还以为对方在暗示着什么呢!
“高将军!小的不行了,不能再喝了!”
高大节道:“再喝三杯,最后三杯,我们一起喝!”
江强无力推却,又与高大节灌了两杯,第三杯他杯还没举起便倒了下去。
“江老弟!江老弟!”高大节带着浓浓地笑容摇着江强。
“嗯!啊……”江强已酩酊大醉,“高将军!小的不能再……!”
高大节压低声音:“江老弟!你们家世子在大营吗?”
“不在!”
“你们的领军是谁?”
“乐静!”
高大节愕然,还真是那么回事?但打死他也不相信!他更觉高深莫测了!
第二天,江强睁开眼,惊得跳起来,周围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