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赐吓了一跳,他急忙上前,将牛萌萌抱在怀里。
重伤之下的牛萌萌,神智已经有些不太清晰,可她却依旧狠狠的瞪着张天赐,艰难的张了好几次嘴巴。
才发出声音。
可不知道是他的心跳声太响,还是牛萌萌的声音太小了,无论张天赐怎么努力,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他将自己的耳朵送到牛萌萌唇边,用尽了所有力气。
才终于听到牛萌萌虚弱的声音。
她说:“我恨你。”
牛萌萌终于倒在了张天赐怀里。
这一刻,张天赐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
他不知道牛萌萌是晕倒了还是死了。
别忘记了,要赶紧打急救电话,将牛萌萌送到医院,他只这样静静的坐着,动作僵硬的抱着牛萌萌,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直到房间门被突然从外头撞开。
“老大。”
“发生了什么事,外头突然听到好大的声音……”
江小雅的话没说完。
看着倒在张天赐怀里,额头鲜血不断潺潺下滑的牛萌萌,就连江小雅也惊呆了。
她着急忙慌往前跑两步。
又猛的顿住脚。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她脸上表情有些呆,不记得自己打电话更快些,直着急忙慌的朝屋外喊。
幸好屋外还有她带来的人。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可张天赐依旧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被江小雅拽着,一起坐上了救护车。
“老大。”
江小雅在旁边小心翼翼。
自从到张天赐身边之后,她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再加上刚才房间里的一切都太过惨烈,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张天赐。
只能加倍小心。
“老大。”
听着不断在耳边萦绕的救护车的警报声。
张天赐终于反应过来。
他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毫无意识的牛萌萌,然后才扭头愣愣的望江小雅。
“她没事吧?”
“没事的。”
江小雅开口虽然急促,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煦一些。
这种情况下,她想安慰张天赐。
“大夫刚才已经说了,这位小姐虽然心存死志,但好在转过去的冲击力并不是很强,也没有伤到太阳穴那样的要害。”
“只是严重的脑震荡导致了昏迷。”
“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好起来,你放心吧。”
张天赐闷着头。
他心里乱糟糟的。
似乎有无数个念头都化作了炮弹,一颗又一颗的砸到了他脑子里,将他整个人所有的思绪都炸得七零八落。
可他心里想的并不是牛萌萌。
而是此刻正坐在他身边,加倍小心,但依旧难掩震惊和紧张的江小雅。
牛萌萌和他确实有以往的情分,所以让猜忌和怀疑变得更加不堪,更加伤人,才会让她痛苦难当,最终选择走上绝路。
那江小雅呢?
江小雅初初到固城的时候,是那样的肆意张扬,像一朵明艳又怒放的玫瑰花,虽然身上的刺扎的人手疼,但依旧难掩她的鲜艳。
可他为了魏诗瑞一再的打压江小雅。
让她成了如今这样,处处陪着小心,对他恭敬,丝毫不敢反抗的菟丝花,让她没有了往日的明艳动人。
就仿佛原本应该振翅高飞的凤凰,被锁在笼子里,在经历过最初的挣扎之后,被训去了浑身最迷人的野性,变成一只只会讨主人欢心的金丝雀。
泯然众人矣。
“江小雅。”
张天赐叫江小雅的名字。
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可听在江小雅耳朵里却像是炸弹一样,让她立刻僵直了身体,她瞬间坐的板正,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心中七上八下,不免提心吊胆。
就在她脑筋飞转,想着自己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答对不上来的时候。
却突然听到张天赐放柔了的声音。
“你后悔过到我身边来工作吗?”
这是什么意思?
江小雅有些呆。
她完全不相信张天赐会说出这样的话。
甚至于她不敢确定张天赐这样说,究竟是在考验她,还是在关心她。
她愣住了。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张天赐看到她这个样子的时候,心中那难言的惊讶,有多么的剧烈。
“我对待你的态度一向非常苛刻,你有后悔过到我身边来工作吗?”
“诗瑞曾经和我提起过,你是我大姐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我相信,这其中虽然有你家世的原因,但也绝对是因为你的能力达到了我大姐的要求,她才会对你另眼相看。”
“如果你现在待在我大姐身边,可能已经成为我大姐的左膀右臂。”
“可在我身边,我对你总是苛责,减少夸奖,你有没有觉得委屈?”
张天赐的话一字一句地传进江小雅耳朵里。
她每个字都听懂了。
可这些字连起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脑子里却不敢下定论。
只是不知不觉间,她红了眼眶。
她委屈吗?
她当然委屈。
她是天之骄子,是江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她家里所有的人,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送到她面前。
只有张天赐,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哪怕一开始,她来到张天赐身边,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和魏诗瑞别苗头,可这么长时间了,说她心中对于如此优秀的张天赐没有半点仰慕之情,那是绝对不实际的。
只是她不敢。
因为她知道,为了保护魏诗瑞,张天赐一直在贬低她,在远离她。
她为了心中的一点点妄念,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弃自尊和自傲,选择退让,甚至选择默默守候。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能从张天赐这里得到什么。
可今天他却像突然开了窍一样,问出这样的问题,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让她吃惊。
甚至觉得这不是真的。
这可能是她在做梦,是她的妄想。
“我用我自以为是的坚持,伤害了她。”
张天赐扭头,看着昏迷在担架床上的牛萌萌。
继续道。
“我看着她决绝的撞墙,想要死在我面前。”
“我很震惊。”
“然后才想起你,我好像也一直在伤害你,可自从你在戒律堂挨了鞭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反驳过我一言一语。”
“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