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人氏?高顺?
轰~
只刹那间,单经仿若遭到雷击,立时怔楞住了,这汉子的名字太熟悉,太震撼。
对于“高顺”两个字,所有喜爱三国的人都不会陌生,从这个名字里面,相信所有人都会立马联想到吕布麾下的那位陷阵营的督率,中郎将高顺。
高顺可非一般人,据《英雄记》记载:顺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所将七百馀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陈营。顺每谏布,言“凡破家亡国,非无忠臣明智者也,但患不见用耳。将军举动,不肯详思,辄喜言误,误不可数也”。布知其忠,然不能用。
不光是只有《英雄记》如此记载,连《后汉书》也同样记述高顺为人清白有威严,少言辞,将众整齐,每战必克。
两本书虽然都对高顺的记载篇幅不多,但短短的记载同样令人无法小视他的统军治兵才能。
而且高顺不仅仅只是统军奇才,其武艺也是极其过人,在《三国志通俗演绎》里,他曾与曹魏名将夏侯惇交斗四五十余合。
回想着历史,单经的心头激动莫名,那不安分的小心脏澎湃如江涛,眼前的汉子,会是那位历史上的高顺吗?
如果单从他的长相来看,难以辨认他是否就是历史上的高顺,但其神态与言行却颇为符合‘有威严,少言辞’两个特征。
“原来是正平兄,久仰大名!单某素喜结交英雄壮士,适才见正平兄武艺绝伦,心甚敬之,故此欲邀正平兄前往酒肆小叙,不知你意下如何?”单经心喜之余,赶忙揖手一礼,进行更一步的证实。
“谢君好意,某从不饮酒。”高顺言简意赅,说话时面色看不出丁点儿异动。
不饮酒,那必高顺无疑了。
单经闻言狂喜,虽被拒绝,然自己却更加证实了此人必是未来吕布麾下的中郎将高顺。
人才在眼前,岂容放过。
单经眼中闪过精光,心下赶忙暗暗筹措一番如何将高顺收拢麾下的说词。
可还不待他将说词思量好,一旁的缘城已然被高顺所言给激恼了,虎躯一挺,瞪着高顺便喝斥道:“你这汉子好不晓事!俺主公乃食禄二千石的广阳郡守,朝廷亲封的都亭侯,现在屈尊邀你共饮,你怎敢一言推却?”
“什么?您便是扬武将军、都亭侯、广阳郡守单经! ”高顺徒然大惊,看向单经的眼神已然变得充满震恐,很显然,他听说过单经的名号。
怔楞了片刻,高顺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拜伏在地,歉声道:“侯爷休怪,且恕高顺眼拙,未能识出侯爷身份。”
始料不及!
这下轮到单经怔住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几乎都来不及反应过来,高顺便就这样拜倒在了自己身前。
这突然的变动,真是令单经手足无措,当下也不由多想,赶忙上前将高顺扶起:“正平快起,所谓不知者无罪!何况正平乃义勇之士,吾只愿与正平以兄弟相称,安肯以官职相计较。”
“久闻将军平易近人,待人如亲,今日观之果如其言也。”高顺冷肃刚毅的面色,终于浮现了一丝欣悦之色。
有门儿!单经捕捉到了高顺的那一丝欣悦,同时也从他真切的言语中感受得到高顺对自己颇有好感。
若如此,招揽便有希望了,单经心下窃喜,赶忙肃声道:“正平过誉了!我单经起于边末之地,本无甚真才实能,今既幸得为一郡之守,便立誓要保境卫民,但怎奈辖境之中内有强寇为患,外有异族为祸,故此愿邀正平效力麾下,同保汉土,共佑汉民,不知你意下如何?”
高顺闻言,微微一怔,旋即欣然拜倒,慨然道:“顺久闻将军大名,若得效力将军麾下,平生之愿也!”
单经闻言大喜,高顺的话犹如股股热浪冲击于心,直令他兴奋如狂,当即忙将高顺搀起,笑道:“正平快起,正平请起,我能得正平相助,不枉此生矣!”
“主公,此地非促膝畅谈之地,我等且寻一落脚之处,慢慢再畅谈相叙。”赵云见单经欣喜,自然也为单经高兴。
“对对对。”单经兴奋地点头如捣蒜,“当寻一酒肆与正平促膝长谈。”
“主公休怪,顺此时还不能随主公左右。”就在单经兴奋如狂的当口,高顺却说出了一句扫兴的言语。
“这……这是为何?”单经闻言,欢喜之潮立时退得无影。
高顺抱拳一拜,沉声道:“主公容禀,顺此番乃特意归家探望母亲,所以暂时不能相随主公左右,且待某将家母安置好后,那时必亲到广阳为主公效力。”
“原来如此。”单经闻言恍然,欣然道:“正平真乃孝义之人,好,我让缘城随你共同归家,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谢主公好意,顺一人回家便可,不劳缘将军相随。”对于单经的好意,高顺却是婉言谢绝了,他似乎喜欢独来独往。
见高顺谢绝了自己的好意,单经也不再勉强,笑颜道:“如此也好,你我便再同行一程,小叙片时。”
于是,四个人便开始了一路步行,畅谈甚欢的出了羊山小道,进入了当城县境。
当城县,西汉置,属代郡,因县境有一条清澈当河,故取名当城。在历史上,此城在东汉与曹魏时期仍旧存在,到了西晋时期便被废除了,因此在后世并不知名。
入了当城县,单经与高顺便要分道扬镳了,因为高顺要回并州,便得转路往东。
两人好一番依依话别,单经又送了高顺几里路,这才领着赵云与缘城进入当城县内寻访韩珩。
……
农桑遍地,葱绿幽幽,单经三人行驶在一条乡间小路上,看着一路上农夫耕耘于田亩,农作物遍长于四野,心下都不由感到代郡的百姓过得还算不错,此地的地方官管治有方。
“日耕田亩,夜耘土,世间只道锄夫苦,尝尽艰辛汗流背,熟不相知耘乐足!”
单经三人正走之间,蓦然闻得一阵吟唱之声响起于田野之中,三人为歌而动,同时注目而视,只见吟者乃一锄地老汉,岁约五旬,头裹方巾,穿着一身粗布麻衫。
“妙哉!妙哉!清雅之曲独具民风。”单经驻马而视老者,禁不住出口赞誉。
老汉闻言,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打量单经三人一番,捋须笑道:“词意虽妙,然老朽苍老之音不堪入耳,实在有辱尊听。”
单经翻身下马,上前施礼道:“老丈过谦了,未知此曲何人所作?”
“此韩子佩先生寻常用以消遣之歌也!老朽偶学得几句,不想竟然引动尊客驻马倾听,实在羞愧难当。”
韩子佩,不就是正是自己要找的韩珩么? 而且老汉称他为先生,想来韩珩应该颇有名气。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单经当下大喜,赶忙拜问道:“敢问老丈,韩子佩先生居于何处?”
老汉遥指一方,回道:“尊客若欲寻之,从此向东二十里,绕过一滩河溪后,便可见草堂数座,最左边的便是韩子佩先生居所。”
“多谢老丈见告!”单经窃喜万分,深深地朝着老汉作了一揖,旋即翻身上马,领着赵云与缘城二人,急急往东而去。
行了二十里路,绕过一条只一尺深浅的河滩,单经三人果然见得草舍十余座。
打马上前,只见众多房舍的正中间,一颗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下,有三十四个孩童就地而坐,正津津有味的在听着一名青年讲话。
单经驻马止步,注目看那青年,只见其生得阔面眉浓,鼻高唇红,头裹皂角巾,身穿青衣袍,手中正捧着一卷竹简念念有词。
原来他是在给这群孩子讲课,教授他们学识。
“此必韩子佩也!”单经看着青年喃喃一语,翻身下马,引赵云二人近前十余步静听。
“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礼,不妄说人,不辞费。礼,不逾节,不侵侮,不好狎。修身践言,谓之善行。行修言道,礼之质也。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青年手捧竹简,脑袋轻晃,清朗的音节从红唇白齿中一个个的蹦了出来。
这一段单经自然记得,乃是出自《礼记》。
青年念完原文,又一一给孩童们细细讲解,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
讲译毕,青年缓缓地拂了拂衣袍,目光看向候立在不远处的单经三人,朗声道:“三位尊客止步不前,未知有何见教?”
原来单经等人虽不动声色的静立不远处,他却早已知觉了三人的存在。
单经淡然一笑,徐步行到青年身前,揖手一礼道:“在下广阳单经,闻贵县韩子佩先生素有才名,因此特慕名而来,敢求见上一见。”
“原来是单将军,失礼!失礼!小可即韩珩也。 ”韩珩朝着单经拱手一揖回礼,面色略显恭敬,然却是挺直了腰背更显得他不卑不亢。(未完待续)